顧鶴州看着地上粉色紗衣,再看裏頭床榻被褥微微隆起,烏黑的發絲散落在身側,真是很容易讓人誤會。
他繃緊唇角,這女人真的很會闖禍。”
二皇子見他繃着個臉不說話,走向前去上下打量一眼,看着顧鶴州凌亂的衣襟,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我很懂。
“長淵,倒也不必害羞,都是年輕人,本皇子也能理解。
“二皇子倒也不必理解。”
他語氣不帶什麼感情,二皇子倒是習慣了,顧鶴州自來都是這樣不怎麼給人面子,直來直往。
旁人想拉攏也難。
他目光不着痕跡的又細細打量了一眼地上的衣裳,思索着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讓顧鶴州連名聲都不顧,在行宮就這樣急哄哄的上塌,這麼憋不住。
若是可以,他倒想從這女人方面下手。
“顧兄,這位是?”
顧鶴州面上帶着不耐,二皇子擅闖已經讓人不喜,更何況這樣暗暗的審視打量。
即使他沒護着趙芙的打算,也不喜歡別人不給他面子,在他眼皮底下抓人。
“二皇子,時辰不早了,顧某還要歇息。”
二皇子的面容露出幾分陰鷙,顧鶴州絲毫不給面子讓他很不滿,到底有所顧忌,只得轉過臉笑了起來。
“長淵政務繁忙,本皇子也知道,下次有時間一塊喝酒。”
趙芙悶在被子裏,死死用被子包着頭,生怕二皇子跑過來掀被子。
聽着二皇子和顧鶴州的對話,越來越煩。
翻來覆去都是些客套話,這二皇子也是看不懂臉色,沒瞧見顧鶴州床上有個女子嗎?
難道他還想着跟顧鶴州一起上塌,權貴之間都玩得這麼刺激嗎?
趙芙不禁想到,顧鶴州這樣的人,在床榻上會是什麼表情。
呸!呸!呸!她在胡思亂想什麼。
二皇子雖長相英俊貴氣,但想到剛剛的事,趙芙有些怕他。
若不是躲在顧鶴州這裏,恐怕她早就被二皇子私下砍了。
都怪她一時沖動,這滿地奸情的地方,也敢亂跑。
想到明日可能還要面對趙婉吟的試探,趙芙只覺得欲哭無淚。
上輩子的教訓還不夠,這輩子竟然還想跑過去,真是沒死夠。
按照現在的情形發展,上輩子好歹還苟了幾年,這輩子開局被砍。
她真沒活夠……。
二皇子走到門口,嘖了一聲。
“長淵,這到底是行宮,又是爲了朝中千佛宴一事,你還是注意些,小心爲上。這次本皇子就當沒瞧見。”
說完,他轉身離開。
門被關上,衛風不舍的看了眼地上凌亂的粉色紗衣,又看了眼快要石化的主子,唇角都快飛到天上去了。
他就說,他就說,肯定是成事了。
主子到底年紀大了,就這麼急色,一點也憋不住。
哎!看來國公府馬上就要有新主子了。
房裏死一樣的寂靜。
趙芙頭上蓋着被褥,正是夏日,悶在裏面熱的可怕。
偏偏她又不敢輕舉妄動,生怕二皇子瞧出不對。
等到屋裏再沒有半點聲音,終於忍不住,一把掀開被褥。
少女面色微紅,額角還沁着汗,凌亂的發絲胡亂貼在臉頰和脖頸,有種被人憐愛的美感。
她溼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好像他做了什麼壞事。
似有若無的甜香飄了過來,顧鶴州看了眼前的女人,心髒不自覺的跳了跳。
很奇怪,又讓人厭煩。
趙芙看着衣衫凌亂眼神讓人發毛的顧鶴州,後知後覺有種想死的沖動。
但她不後悔,好歹命保住了。
趙芙忍不住心裏猜測,是不是就算她不這樣,顧鶴州也會救她。
畢竟二皇子過來時,他可是沒有半分解釋的想法。
難道他恨不得坐實兩人的關系!
她面上更紅了,手上捏着被子一角不敢下塌。
“顧大人,我錯了。”趙芙搶先服軟。
只盼着顧鶴州能看在他愛慕她的份上,原諒自己讓他丟臉了。
“所以呢?”
顧鶴州理所當然開口。
所以什麼,要她以身相許嗎?
雖然也不是不行,但她沒做好準備。
顧家的門檻太高,看起來很不好進,她很害怕。
而且顧鶴州看起來也不怎麼正常。
趙芙咽了咽口水。
“顧大人,救命之恩,我肯定記心上的,你以後若是有什麼事,盡管找我就是。”
“找你有什麼用?”
看着那張生人勿近的臉,救命,趙芙竟然不知道怎麼反駁,她確實幫不了他什麼。
可是這樣說話真的很傷人,趙芙有一點點生氣。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
“滾出去。”
又是這個詞。
趙芙這次有點慫,雖然不喜歡他這樣說話,但是她更怕顧鶴州生氣。雖然她也不明白他爲什麼生氣。
她小心翼翼的提着裙子,又彎腰撿起地上的紗裙,迅速穿好。
臨出門前沒忍住偷偷往回看了一眼,見顧鶴州如老僧入定一樣站在原地,不禁縮了縮脖子,立刻跑了出去。
看着趙芙的背影,衛風的嘴差點咧到後腦勺。
哎!
小兩口鬧別扭了,看來主子那張死人臉,把人家小姑娘得罪了。
也是,就不到一刻鍾,任誰都不會滿意。
偏偏主子不會哄人。
衛風歡歡喜喜的進門,正準備觀察一下自家主子看着跟平日有什麼不同,進門就撞上自家主子陰惻惻 的笑。
“二皇子都擋不住,看來你也不用在國公府待了。”
嘖嘖,跟小姑娘鬧脾氣,跟他撒什麼氣,當屬下真是憋屈。
衛風迅速低下頭,抱拳開口。
“主子饒命,二皇子帶了兩個貼身侍從過來,屬下不敢強行阻攔。”
“下去自罰二十板子。”
衛風屁股一緊,不敢說什麼,只是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屋裏還殘留着甜甜的香氣,顧鶴州莫名心煩,走到窗前將窗戶全部打開,心裏鬱氣才算散了一些。
趙芙心驚膽戰的回了屋子,她不敢再讓孫嬤嬤換屋子,只托相熟的宮女,給她把被褥換了。
接下來幾天吸取教訓,再也不敢輕易跟趙婉吟杠上。
好在趙婉吟也沒來找她的茬。
趙芙隱隱覺得有些不對,趙婉吟面色越來越白,好似生病了。
行宮也有御醫,真的生病可以使銀子叫御醫來瞧瞧。
趙婉吟最重視自己的身子,平日恨不得全家的補品都送去她院子,真有什麼不舒坦,怎麼會都不喊御醫,實在奇怪。
不過後面她就沒時間管趙婉吟了,隨着千佛宴開始,每日誦經祈福的時間越來越長,回屋子還要膽顫心驚的先讓宮女爲她裏裏外外檢查,實在沒精力再關心別的。
她更怕二皇子和趙婉吟發現什麼。
除去誦經祈福,她連門都沒敢出,生怕再撞到一些有的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