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曜那句樂子要變得更大一些了輕飄飄的,卻讓V7的核心代碼一陣發寒。
【宿、宿主…】V7的聲音有些發顫。
【秦煜是這個世界天命所歸的氣運之子,他的凱旋必將聲望正隆,這、這怎麼是樂子呢?明明是您矯正反派的一大威脅,我們應該…】
“應該什麼?”凌曜打斷它,腳步未停,穿梭於人群之中。
“應該給他擺個接風宴?應該現在去城門侯着準備夾道歡迎?”
【…】
它又被噎住了。
【應、應該…繼續增強攝政王的…信任,和氣運之子保持友好關系…】V7小心翼翼的試探。
【至、至少應該制定應對策略!根據數據分析,秦煜回歸後,他和女主勢力將得到極大增強,他們會…】
“會急着找死。”凌曜語氣平淡的接過話。
目光掠過路邊的一個古董攤位,在那枚看似不起眼,實際煞氣最重的青銅殘片上停留了一瞬,又漠然移開。
“折騰得越歡,死的越快,道理很簡單。”
【…】
V7覺得自己現在核心一團亂麻,它真的是維護男女主的反派矯正系統嗎?
凌曜不再理會沉默的V7。
對他而言,所謂的氣運之子歸來,無非是戲台上的醜角換了副更花哨的行頭。
或許能博得台下觀衆應聲喝彩,但對於他這個看客來說,並無本質區別。
他甚至有點期待,那只被他無意間逗得快要炸毛的小瘋狗,遇到這只凱旋的英雄,會露出怎樣有趣的反應。
直接撕碎?
還是…慢慢玩兒!
凌曜唇角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笑意。
與此同時,攝政王書房內。
墨衍面前的書案已經換了新的,仿佛之前裂開的那道裂痕並未存在過。
但他周圍的低氣壓卻絲毫未散。
一名暗衛無聲無息的跪在下方,低聲匯報:
“…國師出府後,於市井閒逛約莫半個時辰,曾在糖畫譚、古董攤前駐足。期間並未與可疑人員接觸,隨即返回國師府。”
“他看了什麼?”墨衍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糖畫,還有…一枚前朝的青銅殘片,疑似…箭頭,但他並未購買。”
墨衍指尖無意識敲擊着新書案。
糖畫?青銅殘片?此人行事毫無章法,完全不能用常理揣度。
那句樂子和抽煞氣,又在腦海中回響,讓他心煩意亂。
“北境有消息嗎?”他換了個話題,試圖將那莫名的躁動壓下。
“八百裏加急軍報應在明日抵達,但…三日前,北漠王庭已遞降書。秦世子…不日或班師回朝。”
墨衍敲擊桌面的手頓住。
秦煜…要回來了。
那個軍功赫赫,在軍中聲望極高,且與丞相府及一幹清流牽扯極深的鎮北侯世子。
他突然想到今日朝堂上那漏洞百出的彈劾。
周勉那個蠢貨,不過是推出來試探他反應的棋子。
甚至可能是故意激怒他,想讓他再多一筆陷害“忠良”口實的誘餌。
一切,都串聯起來了。
爲了給這位英雄歸來造勢?鋪路?
墨衍眼底掠過一絲殺意,看來最近他還是太仁慈了,讓那些跳梁小醜忘了誰才是真正的主宰。
但下一刻,凌曜那張帶着慵懶笑意的臉又浮現在眼前。
“煞氣又重了幾分。”
“離走火入魔不遠矣。”
那個人…他是不是也早就看出了這一點?他那句不宜見血,陰差陽錯打亂對方計劃的同時,是否也變相提醒了自己?
這個念頭讓墨衍感到一陣煩躁。
他絕不願承認自己是哪個需要提醒的樂子。
“下去吧。”他揮退暗衛,聲音冷硬,“盯緊國師府,一有異動,立刻來報。”
“是!”
墨衍獨自坐在空曠的書房內,夕陽餘暉透過窗櫺,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竟透出幾分孤寂。
他摩挲着暗格中那柄幽冥寒鐵匕首,冰冷的觸感讓他混亂的心緒稍稍平復。
凌曜。
秦煜。
一個是他掌控不了、看不懂的變數。
一個是虎視眈眈、攜大勢而歸的政敵。
這盤棋,似乎越來越有趣了。
他閉上眼,耳邊仿佛又響起那人帶着挑釁和期待的低語。
“那你試試看啊。”
試試看嗎?
墨衍緩緩睜開眼,眼底所有的猶豫和煩躁褪去。
那就…試試看!
無論是這天下,還是那個充滿變數的人,最終都只能在他的掌中。
…
戌時的打更聲中,皇城褪去了白日金箔般的虛飾。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隨着“邦邦”的更聲,打更人提着燭火微弱的燈籠,向遠處走去。
暗處,一道穿着黑色兜帽大衣的人影悄無聲息的朝着一座建築徑直走去。
他輕輕扣了扣門環,小斯打開側門,兩人並無交流。
書房內,丞相蘇崇淡淡開口,“來了。”
來人隨手摘下頭上的兜帽,坐在一旁。“你似乎一點也不急。”
蘇崇將手中的信件遞過去。“急什麼?前方密信,秦世子不日便班師回京,我們得早日做好準備。朝堂成爲他墨衍的一言堂,陛下如今更是舉步維艱。”
黑衣人接過信件掃了一眼,“這個節骨眼,回京確實是不錯的選擇。但…今日朝堂上的國師,似乎有些不對勁。”
“哼。”蘇崇冷哼一聲,“不過跳梁小醜罷了,無妨。倒是墨衍今日卻因他改變主意,究竟是在打什麼主意。”他摸了摸胡子,看着窗外靜靜思索。
今日凌曜這一鬧,注定讓許多人難以安睡。
別人睡不睡得着不知道,但凌曜睡得格外安穩。
翌日一早,管家李福匆匆進了門,隔着屏風對着凌曜匯報:
“大人,前線打了勝仗,今晨宮裏來了人,將陛下賜下的賞賜送至府上,我已悉數清點入庫。”
“賞賜?”少年天子這是哪一出?
“是。陛下說,大軍開拔前,大人您主持的祭祀儀式對這次的勝利功不可沒。”
聽出凌曜的疑惑,李福趕忙解釋。
“嗯!”凌曜微微出聲,表示知道了。
“另…”李福有些猶豫,不知還要不要匯報,上次國師吩咐以後無需匯報瑣事…
“還有何事?”凌曜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怒。
李福趕忙福了一禮,“由於前線戰事吃緊,戰火蔓延之地,無數難民逃竄。今早,便有一部分涌入城中,現下城中略有混亂。攝政王下令正在處置此事。”
“哦?”聽到攝政王,凌曜便來了興致。“本座出門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