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稷看着這兩人默契的交流,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不動聲色地側身,擋住了童窈看向劉桃的視線,沉聲對劉桃說:“你先回去。”
“徐哥,我...”劉桃還想說什麼,但在徐稷的眼神威懾下,只好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童窈見他依依不舍的模樣覺得好笑,但懶得說什麼,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晚上的夥食還不錯,除了米飯,還有紅燒肉和炒青菜,甚至有一小碗西紅柿蛋湯,這夥食在村裏可都不多見。
一般的人家能一禮拜吃一次肉就不錯了,童窈拿着徐稷的工資,過得倒是可以,但是她不願意自己做飯,只能花錢讓隔壁的嬸子做飯的時候把她的也做了。
所以大多是隔壁吃啥她吃啥,實在饞了才會加錢讓嬸子買點肉加個餐。
童窈休息了一下午,人緩過來了些,配着紅燒肉的米飯很香,也不管對面的男人,蒙頭就吃了起來。
徐稷在她對面坐下,默默吃飯,偶爾抬眼看看她。
童窈吃得慢,但很專注。
吃過飯後,童窈擦了擦嘴,碗她是不可能洗的。
徐稷顯然也沒指望她,起身默默地收拾了碗筷,水池在院子裏,他端着碗筷出去洗。
童窈沒動,依舊坐在餐桌的凳子上,這會兒才有精力仔細打量這個她接下來要生活的地方。
客廳不算小,沙發和茶幾,桌子椅子這些應該是標配的,除了這些,就沒有其他任何東西了,有點空曠。
雖然必要的家具都有,但是缺少一些生活用品,比如洗漱架,床頭櫃,鍋碗瓢盆這些。
還有,這麼大間屋子,連一塊小鏡子都沒有,這是她最不能忍的。
徐稷進來時,見她無意識看着某個方向,像是在發呆,問她:“怎麼了?”
童窈轉眸看他:“你是什麼時候收到消息我過來的。”
徐稷皺眉,不是嶽父三天前給他打的電話嗎?
而且是她自己提出來的,她怎麼會不知道。
“三天前。”他回答。
童窈:“家屬院什麼時候下來的?”
徐稷:“昨天。”
童窈:“這衛生你打掃的?”
徐稷點頭。
童窈收回目光,這樣的話倒是能原諒他一點不爲自己考慮,不給自己準備東西的事。
但她還是忍不住蹙眉:“你覺得我應該把家裏的肥皂香皂都帶來嗎?”
徐稷蹙眉:“?”
童窈又繼續:“我感覺那塊要洗爛的毛巾也應該帶來,總比沒有的好。”
徐稷總算聽明白了她話裏的話。
實在是他糙慣了,他們的一些生活必需品隊裏會定時發放,所以他根本沒想過這些東西,也沒想到童窈甚至今晚連洗漱的東西都沒有。
他抿了抿唇,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有些心虛:“你先用我的,明天我帶你去買。”
童窈是不想去的,但看了眼男人,想象着他一板一眼的不知道會給自己買些什麼回來,勉強的點了點頭。
“買東西的地,遠嗎?”
徐稷:“就在營地不遠,過去二十分鍾。”
童窈:遠死了.....
在清水村,徐稷修的房子很方便,就在廁所就能洗澡,這邊也有獨立的廁所和廚房,只是剛搬來什麼也沒準備好。
童窈懶是懶,但也愛幹淨,每天會把自己打理的舒舒服服的。
加上這邊的人也更習慣去營區的大澡堂洗澡,童窈沒有辦法,只能跟着徐稷去。
她跟着徐稷的步子,這會兒天色已經晚了,外面只有營地那邊的大燈照射過來的微弱燈光。
走了五分鍾的時候,童窈皺着眉問了聲:“還沒到?”
徐稷指向前面一個亮燈的地方:“那兒就是了。”
童窈抬眸看過去,好家夥,至少還要走五分鍾。
本身想着公共澡堂就不自在,這還要走這麼久,她的情緒一下就上來了:“煩死了。”
徐稷抿着唇看她。
童窈皺眉:“不行,我還是回去吧,不隨軍了。”
受不了了,光是這點她就在這兒待不下去!
就算是發脾氣,她的聲音也依舊帶着她特有的軟糯,聽得人像是不小心打翻的蜜罐,黏糊糊地糊在人心上。
徐稷不知爲何覺得自己心底跳了下,他下意識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我給你想辦法。”
童窈:“什麼辦法?”
徐稷:“可以在家燒水,在家洗。”
他們院子有廚房,只是想着童窈不可能做飯,徐稷便沒有收拾出來,若是要在家洗,買些煤在家燒水就行。
聞言童窈眼底的不滿才消了些,這還差不多。
她嘟着嘴跟着徐稷朝澡堂繼續走,快要到時,徐稷明顯聽出她的喘息聲變大,看了眼她,她白皙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臉頰也因爲走路而泛着紅暈。
徐稷微微皺眉,似是沒想到有人的體力能這麼差,這不過幾分鍾而已。
他們日常的訓練,最簡單的都是負重五公裏起步,他甚至能背着幾十斤的裝備在山地急行軍一整天。
這會兒正是洗澡的點兒, 三三兩兩不少端着澡盆的人路過,她們自然認識徐稷,知道旁邊的是他媳婦兒後,目光不自覺的落在童窈的身上。
童窈不過才來半天,名聲卻已經傳了出去,劉桃更是和人形容,文工團的人加起來都沒他嫂子一個人漂亮。
可把一些人氣的牙癢癢,對童窈好奇的厲害。
但奈何晚上的光線不太明,衆人不敢明目張膽的盯着看,只能看到童窈一個大概的輪廓。
不過別說,這身形確實窈窕,即便裹着厚厚的棉衣,也能看出纖細的腰肢。
童窈能感覺到投在她身上的目光,想到等下自己洗澡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目光投來,她蹙緊了眉頭。
“一般什麼時候,澡堂的人少些?”
徐稷回她:“九點之後。”那時候基本都睡覺了,要洗澡的也洗完了。
童窈也沒個手表,扒拉低徐稷的手臂,看了眼他手腕上的表,現在八點剛過,要等就要一個小時。
她又回頭看了眼來時的路,糾結的眉頭都擰着一股了。
徐稷看出她的想法,看了眼那邊的澡堂,想了想道:“你想等沒人的時候洗?”
童窈:“廢話,我穿着衣服都這麼多人看,等我脫了衣服還得了。”
雖然男女分了堂,都是女人,但她一個黃花大閨女,也不自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