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府裏就一個蠢到全府皆知的三阿哥。四阿哥不用提,五阿哥身體不好。只要琴默生下來個健康的阿哥,那就是希望!沒有不想往上爬的奴婢,現代那種偏安一隅的思想,在王府裏奴婢是沒辦法生出來的。因爲不爭不搶的奴婢,能被人欺負死!爲了活的更好,都只能絞盡腦汁的往上爬。

第二天,蘇培盛就送來了一個芳晴姑姑。芳晴在前院有點不上不下的,有伺候過先福晉的芳若最得四爺的臉,還有之前佟佳皇後身邊出來的,從小照顧四爺的大嬤嬤總管前院,拿着前院庫房的鑰匙。芳晴也是佟佳皇後身邊的宮女,不過是個二等宮女,是佟佳皇後死後,他們不願意出宮還近身伺候過的,沒別的主子敢用的。四個一等宮女都回了佟國維的府裏,剩下他們幾個二等宮女,有三個來了四爺身邊,芳晴、芳若都在其中。

芳晴在宮裏待了半輩子,不可謂不見多識廣,能力也不差。就總差了那麼一點運氣!在佟佳皇後身邊,前面有四個早些的大丫鬟更得信任。來了四爺身邊,前有大嬤嬤擋着,後有有芳若攔着。芳晴實在是不想總屈居人下!

芳晴和蘇培盛關系不錯,一起共事了這麼多年了,相互都照顧過對方。本來一開始四爺打算給呂格格找嬤嬤的時候,蘇培盛沒來找芳晴,芳晴也知道,呂格格不得寵,也不願意去。但是給曹格格找嬤嬤的時候,蘇培盛來找了芳晴。

芳晴也想試試,若是曹格格不曉事,那就伺候完月子再回來,不過看曹格格雖比不上年側福晉得寵,但是能安安穩穩在咱們這個笑面虎福晉和囂張跋扈的年福晉的夾擊下,既沒有像費格格當時那麼恃寵而驕被收拾,也沒失寵,就證明不像是個扶不上牆的。要是這曹格格肚子爭氣,生出個腦子正常的阿哥(畢竟蠢成三阿哥那樣的少見),她芳晴也不是沒機會再往上走一步!要是四爺......她芳晴就再也不會被壓着了!!!

琴默看着一絲不苟行禮的芳晴,就沖着芳字輩,還真對蘇培盛有了點好感,證明用了心了。沒等芳晴拜下去,就扶起了芳晴的胳膊,道:“我身邊都是黃毛丫頭,姑姑能來我身邊照顧,本格格心裏就踏實多了!姑姑切莫多禮!該是我多謝姑姑才是。”

“承蒙四爺和格格看得上,奴婢必定盡心盡力,照顧格格生產。”芳晴話沒說死,只說了懷孕產子一事。

琴默滿臉笑意的對着芳晴道:“那一切就托付給姑姑了。本格格必不會虧待了姑姑!”

“格格客氣了,叫奴婢芳晴就好。”芳晴還維持着奴婢的恭敬,也不托大。

“那本格格就不與你客氣,反正咱們時間還長着呢。這是我身邊的良辰、美景。”琴默一指,二人像芳晴行了一禮。“另有個小丫頭叫石榴的,讓她幫着姑姑,給姑姑做些雜事。”琴默又一指,石榴馬上給芳晴行了一禮。“另有小荀子,平時裏也能幫你跑跑腿,做些雜活。”小荀子馬上也行了一禮。

芳晴明白,這是受格格信任的奴才。但是想到格格被提了份例之事,“按例庶福晉身邊還應該再有兩人伺候,不知道格格可以什麼章程?”

“蘇公公說下午選了人送來,您見識多些,可有什麼建議?”芳晴既敢這麼問,就證明是真心希望這一胎平安無事的,琴默也不囉嗦,直接問道。

芳晴想着,現在這胎由我負責,要做就做到最好,也不推辭,爽快道:“格格正是要緊的時候,既然格格問起,奴婢也不推脫。前院茶房裏伺候的桃兒,是奴婢帶出來的。沒什麼大本事,勝在聽話老實,格格若是信得過,奴婢和蘇公公這點子話還是能說得上的。”

芳晴展示了誠意,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芳字輩的,也算是四爺起始的班底了,連德妃都插不進去的。琴默也不說二話,“一切就交給您了。”

芳晴連休息都不用直接就去找了蘇培盛,要了桃兒,另一個選了前院膳房做雜活的青禾。本來膳房是個好地方,但那是太監的天下,宮女在膳房即使有手藝也出不了頭,都是平時芳晴看好的丫頭,主打就是一個老實聽話、做事認真。要是機靈的,也不至於混不出頭。

蘇培盛也明白芳晴的意思,這是表誠意呢!直接把事就給辦了!給芳晴和琴默都賣了個好。別人不知道,他蘇培盛還不知道嘛!要不是顧忌年側福晉,曹格格肯定要寵冠後院!

宜修一點沒插上手,等都辦完了,才聽到消息直接就摔了茶碗。不過宜修覺得是琴默運氣好,因爲膳食、茶水、布匹、頭花,她都用了。衣服首飾還是她親眼所見,小苗子傳回來的消息也是如此。

呂盈風那邊還沒打呢,又來一個!不過沒關系,懷胎十月可不容易!

琴默這邊算是人員都到位了。老規矩,把新來的桃兒和青禾包括芳晴的消息都讓系統傳回去給哥哥,另外產婆和奶娘的事,也讓外祖父那邊準備起來。不過這回是系統傳一遍,再讓小荀子出府的時候,傳口信到母親的鋪子裏。

要不然在奴才看來,這主子一點長遠的打算都沒有,前途也必然不行呀!府裏就一個三阿哥,也就是四爺被屎糊住了從不多想,但得有點腦子的奴才都知道這裏面有事!

琴默有孕的消息傳回家裏,父親帶着哥哥一起去了外祖父家,熱熱鬧鬧的擺了一桌。這可是全家的大喜事呀!要是能有個阿哥,家裏也能有個依靠。

外祖父現在健健康康的,多混了這七八年,又升了一級,已經是從五品了,管的事情多了不說,憑着四爺的影響力,都願意賣個面子給他。之前很多人都跟着八爺幹,現在就算想掉頭四爺,也搭不上關系,這先賣個好還是沒問題的。

琴默這邊全權交給芳晴照顧,美景輔助。良辰總管外面的眼線,小荀子守好院子,順便盯緊小苗子。石榴和桃兒給芳晴打下手,青禾有做點心的手藝,去了小廚房幫忙,也是讓倆人互相監督的意思。

這些年曹家在京郊也買了個小莊子,雖說地理位置不好、面積也小,但在京城這種地界已經算不錯了。小廚房大廚小喜子的家人也被哥哥送到了莊子上管事,也對琴默徹底歸心。

芳晴也不負在宮裏沉浮了半輩子,宜修的明刀暗箭擋了不少。這些也都被四爺知道了。不過查來查去,要不就是查不到,要不就是跟年家有關。四爺根本就不能處理年世蘭,現在年羹堯也不跟八爺勾搭了,四爺還得繼續寵愛年世蘭。只能吩咐芳晴多用心,他不在王府時,有事就到前院找高無庸。

琴默也沒指望這老登!宜修不是年世蘭,只會暗戳戳的下手,只要不是直來直去的手段,琴默都不怕。不過也不想在請安的時候面對一幫人的惡意。還是借着這些手段受了驚嚇,用銀針給自己改變了脈象,得到了前院府醫最好靜養的結論。

王爺直接下令,讓琴默在院子裏靜養,不許人打擾。

小荀子說年側福晉又換了一批瓷器。福晉倒是沒什麼動靜,估計以爲自己手段奏效了。

又是十五請安這日,琴默因“靜養胎氣”免了請安,前院府醫的脈案還壓在四爺書案上。宜修坐在上位,面容溫婉如常,今日卻明顯心情不差。年世蘭一身金底銀線纏枝芍藥褙子,風頭最盛,笑得豔若桃李,一進門便先行了萬福,唇角微挑,一副主角姿態。

“福晉安好。”年世蘭聲音嬌柔,腿都不彎一下,尾音帶着一絲難掩的得意。進來沒人跟她分寵了,年世蘭自然心情不錯。

宜修笑意淡然,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緩緩開口:“這幾日聽說,側福晉那院子又添了幾套新瓷器?上頭也是芍藥纏枝,底足還是官窯款式,王爺還真是心細。”

年世蘭嘴角一彎,假謙虛道:“福晉說笑了,只是幾件小物,哪裏值得說道。”

“側福晉過謙了。”宜修語氣平緩,卻字字帶刺,“前幾日,曹妹妹那邊已經多了位嬤嬤,蘇公公親自送過去的,還說王爺特意囑咐,不許旁人驚擾。王爺難得這般用心。”

年世蘭眼神微沉,笑意也壓了幾分:“曹格格雖有喜,也不必這般興師動衆吧。”

“妹妹你若是有孕,想來王爺會更重視。”宜修手指輕輕劃過茶盞,目光甚是慈愛,還帶着期盼。

這話一出,滿屋氣氛頓時凝住幾分。

“福晉說得極是。”年世蘭扯出笑容,眼底寒意四溢,“咱們都該爲王爺操心分憂。只是這後宅規矩一向講求穩定,有些事太出格了,免不得讓人說三道四。”

宜修不接話,只道:“後宅有孕事,卻也有舊例在。有福之人,才得厚待嘛。”

一句“有福之人”,直戳年世蘭心口。

請安一散,年世蘭甩袖回了宓秀院。剛進門,頌芝就被她一把扯住袖子:“你說她什麼意思?!是暗指我無福?!”

頌芝戰戰兢兢道:“福晉分明是故意的,她是想借曹格格之事打壓您。奴婢瞧着,她才是最看不得您得寵。”

“哼,笑面虎裝得久了,還真當自己是正經賢婦了。”年世蘭氣得一頓打砸。全府都傳遍了,不過年世蘭就這點好一些,與她沒有大仇的,她並不會主動去打別人的胎。

琴默只聽着這些當八卦,然後呂盈風的胎就不好了,說是在請安路上摔倒了,動了胎氣,也回去靜養了。搞得王爺也給宜修甩臉子!灑掃是福晉管着的,呂盈風這一摔,直接把福晉手裏一半的管家權摔沒了!不過也活該,誰讓這是她安排的呢!

沒等福晉閉門養病,就被德妃給召進宮了。就一件事:皇上前兩天提了四爺府裏子嗣太少,子嗣不豐就是嫡福晉的責任。讓宜修看着辦吧!康熙這個人,她覺得你不好,你就只能去死了。宜修這回是“真”頭風發作了......

呂盈風差點見紅,本來就懷的艱難,府醫也沒辦法確定男女。琴默這邊脈象改好了些,但是也沒好全,府醫覺得曹格格這屬於孩子太折騰,穩妥起見,還是建議靜養。四爺幹脆下令,倆孕婦一直靜養到生產!四爺勒令府醫、宜修、年世蘭,必須保住這倆孕婦,皇阿瑪過問了,這倆孕婦就絕對不能出事!

宜修不敢惹康熙的眼,只能暫時罷手。不過女人生產就是闖鬼門關,到時候活不下來可怪不到宜修身上。年世蘭純粹是個四爺腦,生怕皇上對四爺不滿,忍着心酸無視倆孕婦,份例從無一絲克扣。

呂盈風是真躺床上下不來,琴默還退出了侍寢行列。四爺陪伴年世蘭多了,也就不那麼傷心了。只有宜修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外祖父準備兩個產婆,不過給刷下去一個,送進來一個。準備兩個奶娘,倒是都送進來了。一個是索綽倫氏,一個是王氏。估計是宜修這些年沒太失手過帶來的信心,沒想着孩子有健康活下來的可能,根本沒管奶娘的事。

不過呂盈風七個月,琴默八個月的時候,呂盈風依舊早產了。生下個瘦巴巴的女孩,四爺看了眼孩子,只讓呂盈風好好養着。自此,呂盈風再沒得過寵。畢竟在四爺眼裏,送嬤嬤不要,是不相信他,摔倒是沒能力保護好自己的孩子,連累他的孩子早產受罪,沒賞就是罰。

還有個好消息,四爺給琴默換院子了!本來琴默自己住很是寬敞,但是加上小孩子的奶娘和伺候的人,那就擁擠了些。福晉閉門養病,四爺不放心年世蘭,直接交待蘇培盛去辦,選了一個離前院距離更近的流光院。

也是除了兩位側福晉的東西兩院之外最大的院子。是個兩進的院子,一進院門,便是雕刻着吉祥如意圖案的影壁,正房前的空地上還有顆高大的石榴樹,兩邊東西廂房各三間,正房共有五間帶着兩間耳房,後進有個小花園,同樣五間正房,罩房也隨着正房大小,變成了五間罩房並着兩間耳房。比沉香閣大了一倍不止。不知道宜修知道會不會病的更重?

芳晴帶着府醫和良辰、美景從裏到外,仔仔細細的檢查了個遍,哪裏的土鬆了都得翻開看看怎麼回事。

還好沒查出來什麼,看來宜修最怕的人是康熙呀。

琴默就帶着人浩浩蕩蕩的搬進了新院子,等待生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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