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谷的晨霧帶着微涼的溼意，纏繞在坤坤的指尖。他站在谷口的懸崖邊，雙目微閉，感受着體內流淌的能量——那不再是聚氣境時稀薄的“氣”，而是一種更精純、更凝練的“靈力”。
這是他突破到辟谷境後的第三個月。
三個月前，服下盟主留下的上品聚氣丹，他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沖破了那層桎梏。當第一縷靈力在丹田內凝聚成形時，他清晰地感覺到身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五感變得前所未有的敏銳，能聽到十裏外野兔啃食青草的窸窣聲，能聞到谷後藥田中新培育的“凝氣草”散發的淡香；肉身強度再次飛躍，之前能勉強抵御普通刀劍的皮膚，現在連三階異能者的雷電都能硬抗片刻；更重要的是，他不再需要進食飲水，丹田內的靈力緩緩運轉，便能滋養全身，維持生機——這便是“辟谷”之名的由來。
但此刻，坤坤感受最深的，不是力量的增長，而是天地間靈氣的貧瘠。
他能清晰地“看到”空氣中漂浮的能量粒子，比聚氣境時看到的更細微，也更稀疏。之前在聚氣境，他覺得引氣入體已屬艱難；如今到了辟谷境，才明白什麼叫真正的“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想要讓丹田內的靈力增長一絲，都需要耗費比從前多十倍的時間。
“這就是末法時代嗎？”坤坤喃喃自語，指尖劃過懸崖邊一塊不起眼的黑石。
這塊黑石是他昨天在谷後發現的，表面覆蓋着一層淡淡的靈氣，是塊下品靈石。在盟主留下的典籍裏，靈石是修行者的根本資源，下品靈石已是尋常修士爭奪之物，中品靈石可遇不可求，上品靈石更是只存在於上古傳說中。
“典籍裏說，上古時期，上品靈石雖稀少，卻也並非絕跡；可到了這末法時代，別說上品，連中品靈石都成了奢望。”坤坤握緊黑石，“盟主說，咱們散修盟的庫房裏，只有三塊中品靈石，還是歷代積累下來的鎮庫之寶，不到生死關頭絕不動用。”
沒有充足的靈氣，沒有高品質的靈石，他的修行之路，恐怕很快就要撞上無形的壁壘。
更讓他憂心的是功法的匱乏。散修盟傳承下來的《基礎吐納訣》，到了辟谷境便再無後續。他現在能操控的“元素之力”，不過是靈力運轉時自然引動的皮毛：指尖能燃起豆大的火苗，掌心生出薄薄的水膜，腳下能讓寸許土地微微隆起——這些與其說是“法術”，不如說是靈力的“餘波”，威力甚至比不上二階異能者的全力一擊。
“連個像樣的神通都沒有。”坤坤自嘲地笑了笑。他看過官方資料裏對異能者的描述，那些元素系異能者，動輒呼風喚雨，控火能焚山，御水能填海，比他這半吊子的“元素操控”強太多。
他坐在懸崖邊，望着遠處連綿的山巒，思緒飄回了兩年前。
兩年前，他還是個在工地搬磚的日結工，最大的夢想是攢夠錢換個大點的出租屋；兩年後，他成了散修盟的盟主，踏入了辟谷境，壽命據官方資料記載可達四百載，算得上是世人眼中的“異人”。
“我現在……算是這個世界的強者了嗎？”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壓了下去。
他見過黑風老妖的凶悍，見過盟主自爆時的恐怖，更知道官方資料裏記載的“三階巔峰異能者”“辟谷境後期修士”的存在。散修盟在哀牢山外圍都只能算弱小勢力，他這個“辟谷境初期”，放在整個修行界，恐怕連中層都算不上。
“沒見過真正的強者，才會覺得自己強大。”坤坤搖搖頭，眼神變得清明，“落霞谷太小了，靈氣太稀薄，功法太殘缺……想要再進一步，必須出去看看。”
他想起了盟主生前的話：“哀牢山外圍藏着不少上古遺跡，或許能找到些機緣。”也想起了官方資料裏的記載：“山脈外圍與萬妖國之間的緩沖地帶，偶有異寶出世。”
“去山脈外圍看看。”坤坤做了決定。
他沒有帶任何弟子。如今的落霞谷需要人鎮守，陳長老傷勢未愈，年輕弟子尚未成長，他只能獨自出行。臨走前，他將庫房裏的三塊中品靈石交給陳長老：“若遇危急，可動用靈石求援官方。”
陳長老看着他，眼中滿是擔憂：“盟主，外圍不比黑風寨，那裏不僅有邪修餘孽，還有妖族歷練的小輩，甚至可能遇到青雲門那樣的中等門派弟子……”
“我知道。”坤坤笑了笑，拍了拍腰間的鐵劍——這把鐵劍早已在突破時被靈力淬煉，成了一把下品法器，“我不會惹事，但也不會怕事。”
他轉身躍下懸崖，身形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穩穩落在谷底的石板路上。辟谷境的速度遠超聚氣境，他甚至不需要刻意奔跑，只是邁開腳步，身形便如離弦之箭般向前竄出，耳邊風聲呼嘯，兩側的樹木飛速倒退。
他測過自己的極限速度——全力奔行時，能達到每小時150公裏，差不多是普通轎車在高速上的速度。跳躍能力也極爲驚人，全力一躍能輕鬆越過七八米寬的山澗，攀上十數米高的峭壁。
這種速度和力量，讓他在山林中穿梭自如，如履平地。
離開落霞谷的第一個月，坤坤一直在外圍的山林裏遊蕩。他避開了那些明顯有門派標記的區域，專挑人跡罕至的險地走。
他見過七八米長的“碧鱗蟒”，鱗甲泛着幽光，一口毒液能腐蝕岩石；遇到過會說人話的“赤瞳猿”，力大無窮，能掰斷碗口粗的樹幹；甚至在一處瀑布下的深潭裏，發現了一株開着七色花的“七葉蓮”——典籍上說，這是煉制“固靈丹”的主藥，能穩固辟谷境修士的根基。
獵殺碧鱗蟒時，他第一次真正動用了辟谷境的靈力。指尖凝聚的白色靈力化作三寸長的短刃，雖然威力遠不及盟主當年的“金行指”，但也輕易刺穿了碧鱗蟒堅硬的鱗甲；對付赤瞳猿，他則靠肉身力量硬拼，最後以一記蘊含靈力的掌擊震碎了對方的心脈。
每一次戰鬥，都讓他對靈力的運用更加熟練。雖然依舊沒有像樣的神通，但他將靈力融入《破風七式》，劍招的威力比從前強了數倍——三米長的劍氣能輕鬆劈開巨石，灌注靈力的鐵劍甚至能與下品法器硬撼。
這天傍晚，他在一片開滿紫色野花的山谷裏休整。剛用靈力凝聚出一小團清水洗漱完畢，忽然聽到一陣極輕微的腳步聲。
坤坤瞬間戒備，手按劍柄，望向聲音來源處。
夕陽的金輝穿過樹梢，灑在來人身上。那是一個穿着白裙的少女，肌膚勝雪，琥珀色的瞳孔在陽光下泛着剔透的光，身後一條毛茸茸的白色尾巴正悠閒地擺動着。
“好久不見，坤坤。”少女的聲音清脆，帶着一絲狡黠的笑意。
“白靈？”坤坤愣住了，隨即鬆開劍柄，臉上露出驚訝，“你怎麼會在這裏？”
是救過他一命的狐妖白靈。距離上次在黑風口相遇，已經過去快一年了。
白靈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琥珀色的瞳孔裏閃過一絲驚訝：“你……突破到辟谷境了？這才多久？你這進步速度，也太嚇人了吧？”
坤坤笑了笑：“運氣好罷了。倒是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你不是說狐族的地盤在更深處嗎？”
“族裏讓我出來歷練，搜集些‘月華草’。”白靈踢了踢腳下的紫色野花，“沒想到這麼巧，會在這裏遇到你。看來我們還真有緣。”
她湊近了些，鼻尖動了動，忽然皺起眉頭：“你身上有血腥味，還很重……最近殺了不少東西？”
“遇到幾只妖獸，自保而已。”坤坤沒有隱瞞。
“妖獸？”白靈撇撇嘴，“我看不止吧。你身上還有邪修的氣息，雖然很淡，但瞞不過我的鼻子。你跟邪修交手了？”
坤坤心中一動。這狐妖的感知，比他想象的還要敏銳。他點了點頭，簡單說了圍剿黑風寨的事，隱去了盟主自爆的細節，只說邪修已被鏟除。
“黑風寨？”白靈眼睛瞪圓了，“你們連黑風老妖都敢惹？他可是快要摸到辟谷境中期的老怪物了……你們贏了？”
“算是吧。”坤坤不想多談，轉移話題，“你說的月華草，是什麼東西？”
“一種只在月圓之夜吸收月華生長的草藥，對我們狐族修煉有好處。”白靈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這片山谷以前有過月華草，我來碰碰運氣。”
坤坤想起剛才在山谷深處看到的幾株開着銀色小花的植物，問道：“是不是開着銀色小花，葉子上有露珠的那種？”
“對對對！”白靈立刻來了精神，“你看到了？在哪裏？”
坤坤指了指山谷深處：“在那邊的石壁下，大概有五六株。”
“太好了！”白靈歡呼一聲，轉身就要跑，又忽然停下，回頭看向坤坤，琥珀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猶豫，“那個……坤坤，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怎麼了？那裏有危險？”坤坤敏銳地察覺到她的不安。
白靈咬了咬嘴唇：“這片山谷……最近不太平。前幾天，我族裏的一個姐姐來這裏找月華草，就再也沒回去。我懷疑……是‘血影門’的人幹的。”
“血影門？”
“是一群專門獵殺妖族、取妖丹煉邪功的邪修。”白靈的聲音帶着恨意，“他們比黑風寨的人更陰險，更殘忍，最喜歡偷襲落單的妖族。我一個人……有點怕。”
坤坤沉默了。他想起了黑風寨的血腥，想起了盟主的犧牲，對邪修本就沒有好感。而且，白靈曾救過他的命，他還欠着對方一個承諾。
“我陪你去。”
“真的？”白靈眼睛一亮，臉上的擔憂一掃而空，“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的！”
看着白靈雀躍的樣子，坤坤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絲笑意。在這危機四伏的山脈裏，能遇到一個不算敵人的“熟人”，似乎也不是壞事。
夕陽徹底沉入西山，夜幕悄然降臨。山谷裏的紫色野花在夜色中泛起淡淡的熒光，遠處傳來不知名野獸的嚎叫，帶着幾分陰森。
“走吧，趁月亮還沒出來，先找到月華草。”白靈拉着坤坤的袖子，快步向山谷深處走去。她的手心微涼，帶着一絲草木的清香。
坤坤跟在她身後，感受着周圍漸漸變得濃鬱的陰氣，眉頭微微皺起。這片山谷，確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平靜。空氣中除了草木的氣息，還夾雜着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和……類似於黑風寨的邪異氣息。
“小心點，有血腥味。”坤坤低聲提醒，體內的靈力開始緩緩運轉。
白靈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琥珀色的瞳孔在黑暗中亮起微光，警惕地掃視着四周：“就在前面了，石壁下那幾株就是！”
果然，在前方一處陡峭的石壁下，幾株開着銀色小花的植物正靜靜生長着，葉片上的露珠在夜色中閃爍，仿佛綴滿了星星。
“找到了！”白靈心中一喜，剛想沖過去，卻被坤坤一把拉住。
“別動！”坤坤的聲音低沉而凝重，目光死死盯着石壁上方的陰影處，“上面有人！”
話音未落，幾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從陰影中躍下，擋住了通往石壁的路。爲首的是一個臉上帶着刀疤的中年男子，嘴角噙着獰笑，手中握着一把閃爍着紅光的短刀——刀身上，似乎還殘留着暗紅色的血跡。
“嘿嘿，果然釣到了一條小狐狸。”刀疤臉舔了舔嘴唇，目光在白靈身上掃來掃去，像在打量一件精美的獵物，“沒想到還附贈了一個人類修士，還是個辟谷境的……今天運氣不錯。”
“是血影門的人！”白靈臉色一白，下意識地躲到坤坤身後，“爲首的是血影門的三長老，據說已經是聚氣境巔峰，快摸到辟谷境了！”
坤坤將白靈護在身後，握緊了鐵劍，眼神冰冷地看着刀疤臉：“你們把之前來這裏的狐妖怎麼樣了？”
“狐妖？”刀疤臉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哦，你說那個紅毛狐狸啊？已經被我煉成‘妖丹丸’了，味道不錯。怎麼，你認識她？那正好，今天把你們兩個一起煉了，湊一對！”
“找死！”白靈氣得渾身發抖，身後的尾巴炸起，琥珀色的瞳孔裏燃起怒火。
“別急着動手啊，小狐狸。”刀疤臉慢條斯理地說，“你要是乖乖跟我們走，說不定我還能饒他一命。畢竟，辟谷境修士的肉，可不如狐妖的妖丹好吃。”
坤坤沒有廢話，直接動手。
他身形一閃，手中的鐵劍帶着白色的劍氣，直刺刀疤臉的面門。辟谷境的速度遠超聚氣境巔峰，刀疤臉顯然沒料到他說動手就動手，倉促間舉起短刀格擋。
“鐺！”
金鐵交鳴的脆響在山谷中回蕩，刀疤臉被震得連連後退，虎口發麻，臉上的獰笑瞬間僵住：“有點意思……難怪敢這麼狂！”
他身後的幾個血影門弟子立刻圍攻上來，手中的兵器都帶着淡淡的紅光，顯然淬了劇毒。
“保護好自己！”坤坤對身後的白靈喊了一聲，鐵劍舞得密不透風，將所有攻擊擋在外面。
白靈也不是完全沒戰鬥力，她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幾道白色的狐火從指尖飛出，射向那些血影門弟子。狐火威力不大，但帶着灼熱的氣息，逼得弟子們不得不躲閃。
“只會躲在男人身後的小狐狸！”刀疤臉獰笑着，再次撲上。他手中的短刀仿佛活了過來，刀身的紅光越來越亮，帶着一股陰邪的氣息，招招攻向坤坤的要害。
坤坤越打越心驚。這個刀疤臉的實力，比黑風寨的大長老還要強，尤其是他那把短刀，似乎能吸收靈力，好幾次他的劍氣都被刀身的紅光吞噬。
“這是‘飲血刀’，下品邪器，能吸收對手的靈力！”白靈的聲音帶着焦急，“小心別被刀砍中，上面的毒能腐蝕靈力！”
坤坤聞言，不敢再硬拼，開始利用速度遊走。他一邊躲避刀疤臉的攻擊，一邊尋找機會反擊，偶爾發出一道劍氣逼退周圍的弟子。
但血影門的弟子配合默契，加上刀疤臉的飲血刀步步緊逼，他漸漸落入了下風。更麻煩的是，這些邪修似乎修煉了某種詭異的功法，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強，傷口流出的血液竟然冒着黑色的泡泡，散發出刺鼻的氣味。
“坤坤，這樣下去不行！他們在用‘血祭’提升功力，越打越強！”白靈的聲音帶着哭腔，她的狐火已經快耗盡了。
坤坤眼神一凜，知道不能再拖延。他深吸一口氣，將丹田內的靈力瘋狂調動起來，全部灌注到鐵劍之中。
“破風七式——驚鴻！”
這一次，他使出的不再是普通的劍氣，而是將靈力壓縮到極致，形成一道半尺長、卻凝聚如實質的白色劍芒！
劍芒一閃而逝，速度快到極致。
刀疤臉臉色劇變，下意識地舉刀格擋。
“噗嗤！”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飲血刀上的紅光如同冰雪遇陽般瞬間潰散，劍芒直接斬斷了短刀，餘勢不減，斬在了刀疤臉的胸口！
“啊——！”
刀疤臉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胸前出現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黑色的血液噴涌而出。
“長老！”
周圍的弟子們大驚失色。
坤坤沒有戀戰，趁着他們分神的瞬間，一把拉起白靈：“走！”
兩人轉身就跑，將潛能催發到極致，很快就消失在夜色籠罩的密林裏。
“追！給我追！”身後傳來刀疤臉氣急敗壞的怒吼，但他受了重傷，速度慢了很多，顯然追不上了。
跑出很遠，直到再也聽不到身後的追趕聲，坤坤才帶着白靈在一處隱蔽的山洞裏停下。
兩人都累得夠嗆，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嚇死我了……”白靈拍着胸口，臉色蒼白，“還好有你在，不然我今天就真的要被煉成妖丹丸了。”
坤坤搖了搖頭，看着自己微微顫抖的右手——剛才那一劍，幾乎耗盡了他一半的靈力。這個血影門，比黑風寨更難對付。
“血影門的人，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坤坤問道。
“我不知道。”白靈搖了搖頭，“他們以前很少到這麼外圍的地方來……可能是爲了找什麼東西，也可能……是萬妖國那邊出了什麼事，他們趁機過來撿便宜。”
“萬妖國？”坤坤心中一動，“你知道萬妖國的事？”
提到萬妖國，白靈的眼神變得有些復雜：“我只是外圍的狐族，知道的不多。只聽說萬妖國最近不太平，三位妖王好像在爭奪什麼‘上古靈泉’，鬧得很凶，連帶着外圍的妖族都人心惶惶。”
上古靈泉？坤坤的心髒猛地一跳。能讓三位妖王爭奪的東西，必定蘊含着極其龐大的靈氣！如果能找到靈泉……或許就能解決靈氣稀薄的問題，甚至突破當前的瓶頸！
“那上古靈泉……在哪裏？”坤坤忍不住問道。
白靈警惕地看着他：“你問這個幹什麼？萬妖國是妖族的禁地，人類修士進去，只有死路一條！就算你是辟谷境，進去了也只是給妖王塞牙縫的！”
坤坤沒有解釋，只是默默記下了“上古靈泉”這個名字。
山洞外，月亮漸漸升起，銀色的月光透過洞口灑進來，照亮了兩人疲憊的臉龐。
“謝謝你，坤坤。”白靈忽然說道，語氣很認真，“這次……又欠你一次。”
“你救過我，我救你一次，扯平了。”坤坤笑了笑。
“才不算扯平。”白靈搖搖頭，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玉盒，遞給坤坤，“這個給你。”
坤坤打開玉盒，裏面是一枚鴿子蛋大小、通體雪白的珠子，散發着柔和的光暈，觸摸起來溫潤如玉，還帶着一股精純的能量氣息。
“這是……狐族的‘月精珠’？”坤坤驚訝地看着她，“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月精珠是狐族吸收月華精華凝結而成的寶物，對修行者穩固靈力、提升感知有極大的好處，價值堪比中品靈石。
“拿着吧。”白靈把玉盒塞進他手裏，“就當是謝禮。而且……”她頓了頓，琥珀色的眼睛在月光下格外明亮，“我有種感覺，我們很快還會再見面的。到時候，說不定還要麻煩你呢。”
坤坤看着她認真的眼神，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收下了：“那我就不客氣了。如果你有麻煩，隨時可以來找我。”
“嗯！”白靈用力點頭，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像月光下盛開的花朵。
夜色漸深，山風穿過洞口，帶着一絲涼意。兩人沒有再多說，靠在山洞的石壁上休息。坤坤握着那枚月精珠，能感覺到其中溫和的能量緩緩滲入體內，滋養着消耗巨大的靈力。
他看着洞外皎潔的月亮，思緒飄得很遠。
從工地日結工到辟谷境修士，兩年時間，恍如隔世。他曾以爲自己已經足夠強大，可遇到血影門的三長老，才知道辟谷境初期不過如此；他曾以爲靈氣稀薄是無法逾越的難關，可“上古靈泉”的消息，又讓他看到了希望。
萬妖國、血影門、上古靈泉、官方組織的高階異能者……這個世界的輪廓，在他面前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危險。
但他心中沒有畏懼，只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
“或許，我該去萬妖國的邊緣看看。”坤坤在心裏默念。
至少，先弄清楚上古靈泉到底是什麼。至少，要看看這個世界真正的強者，到底有多強。
身邊的白靈已經睡着了，長長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尾巴蜷縮在身側，像一團柔軟的雪球。坤坤收回目光，閉上眼，開始運轉靈力恢復。
山洞外，月光如水，靜靜流淌；山洞內，兩個來自不同陣營的“異類”，在經歷了一場生死搏殺後，短暫地依偎在一起，仿佛預示着未來更多的交集。
坤坤知道，他的探索之路，才剛剛開始。落霞谷只是他的根基，而這片廣袤的哀牢山脈，乃至更遙遠的世界，才是他真正的舞台。
靈力在體內緩緩運轉，月精珠的能量溫和地融入丹田。他能感覺到，自己對靈力的掌控又精進了一分。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摸索出屬於自己的“神通”。
夜色漸濃，山林陷入沉睡，只有偶爾響起的獸吼，在寂靜中回蕩。屬於坤坤的故事，還在繼續，帶着末法時代的掙扎，帶着對強者之路的渴望，一步步走向未知的明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