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在巨大的地下空間中蔓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姜子航身上,那眼神中混雜着震驚、貪婪、以及更深層次的畏懼。
無需靈力催動,便能自主護主,甚至能瞬間重創一名外家高手。這已經不是普通的“寶貝”能夠形容的了。這是足以讓任何一個底層修行者爲之瘋狂的“異寶”!
那個挑釁的倨傲青年,此刻臉上的囂張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煞白。他看着地上不知死活的保鏢,又看了看安然無恙,甚至自己都還處於發懵狀態的姜子航,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踢到了一塊何等堅硬的鐵板。
“誤……誤會!都是誤會!”他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着姜子航連連拱手,“這位……這位兄台,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還望海涵!這把匕首,您請!就當是在下給您賠罪了!”
說着,他竟真的從懷中摸出一張銀行卡,遞給了那個賣匕首的陰鷙中年人,顫聲道:“沒……沒有密碼,足夠了。”
中年人眼神閃爍,默默地接過了卡,將那柄“玄鐵匕”推到了姜子航面前。
姜子航此刻也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心中對老祖宗的崇拜,已經達到了一個無以復加的頂峰。
有此神物護身,何懼之有?
他挺了挺胸膛,學着老祖宗那副淡漠的模樣,冷冷地瞥了那倨傲青年一眼,哼了一聲:“算你識相。”
然後,他拿起那柄匕首,看都沒看一眼,便隨意地插在了自己後腰的皮帶上。他知道,這整件事都是一場戲,這把匕首,不過是個引子。
做完這一切,他環視了一圈周圍那些眼神火熱的人,心中冷笑。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這塊“魚餌”,才算是真正地散發出了致命的誘惑力。
“沒意思。”他故意大聲地嘟囔了一句,仿佛對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感到索然無味。隨後,便在衆人敬畏的目光注視下,大搖大擺地轉身,向着出口走去。
他走後,黑市中沉寂了片刻,隨即爆發出了一陣壓抑不住的議論聲。
“天呐!那到底是什麼法器?也太強了吧!”
“那小子到底是什麼來頭?江城姜家?沒聽說過有什麼修行傳承啊!”
“一件高階護主法器,就這麼隨意地交給一個紈絝子弟佩戴……他背後的人,得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這江城,是要變天了啊……”
而在那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王權看着姜子航離去的背影,臉色凝重到了極點。
“小姐,此人……此物……絕非尋常。我們恐怕是招惹上了一個了不得的存在。”
林清晏沒有說話,她只是靜靜地看着出口的方向,那雙清澈的眼眸中,光芒變幻不定。
半晌,她才緩緩開口,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權叔,我們走。此事,必須立刻上報給長老會。”
她原本以爲,這只是某個隱世家族的後輩出來歷練。但現在看來,事情的復雜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料。
一件無需催動的高階護主法器,這在如今這個靈氣枯竭的時代,其戰略價值,甚至不亞於世俗國家的一件核武器!
這樣的東西,絕不可能憑空出現。
那個姜子航背後的勢力,其實力與底蘊,恐怕遠超她們的想象。
……
姜家祖宅,西跨院。
姜塵依舊靜坐在那棵老槐樹下,仿佛萬古不變的磐石。
當黑市裏的那道白色光罩亮起的瞬間,他的眼皮微微動了一下。
“終於舍得動用些手段了麼?”他輕聲自語,語氣中帶着一絲淡淡的嘲諷,“用一個煉氣中階的武夫,和一個不堪一擊的傀儡,就想試出我的深淺?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他那龐大的神識,早已將整個黑市籠罩。林清晏和王權的對話,那個倨傲青年的表演,所有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如同掌上觀紋,清晰無比。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在那個戴着鴨舌帽的少女身上,隱藏着一股比面館老頭要精純數倍的靈力波動。
“煉氣後期……根基倒還算扎實。”姜塵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來,是條稍微大一點的魚。只是不知道,她背後,還藏着多大的網。”
他沒有急着收線。
釣魚,最重要的是耐心。
他要等的,不僅僅是這些浮在水面上的小魚小蝦,更是那隱藏在深水之下的巨物。
他要知道,萬年過去,這個曾經被他視爲後花園的星球上,到底還剩下些什麼傳承。那些當年的故人之後,是否還有人記得……他姜塵的名號。
……
接下來的幾天,江城表面上風平浪靜,暗地裏卻是波濤洶涌。
姜子航徹底成了江城的風雲人物。
他每天開着豪車,出入各種高檔場所,身邊美女如雲。他比以前更高調,更張揚,也更……肆無忌憚。
他成了江城所有地下勢力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因爲所有人都知道,在他那身名牌衣服之下,藏着一件能夠反彈一切攻擊的“神物”。有幾個不開眼的小混混試圖搶劫他,結果無一例外,都被那道神秘的白光震得筋斷骨折,下場淒慘。
“姜少”,這個稱呼,第一次變得名副其實,充滿了敬畏。
而姜子航,也徹底沉浸在了這種被人敬畏的快感之中。他享受着這種手握力量,俯瞰衆生的感覺。但他心中始終有一根弦緊繃着,他知道,這一切,都源於那位端坐在西跨院中的老祖宗。
他只是老祖宗手中,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
而這幾天,他也敏銳地察覺到,自己身邊,似乎多了一些若有若無的眼睛。
無論他走到哪裏,總能感覺到有幾道隱晦的目光在窺探着自己。那些目光很專業,隱藏得極好,若非他因爲佩戴聚靈隕鐵,六識變得比常人敏銳數倍,根本無法察G覺。
他知道,魚兒已經跟上了他。
但他謹記老祖宗的吩咐,對此視而不見,繼續扮演着自己那個愚蠢而又幸運的紈絝角色。
這一日,姜子航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電話是江城首富,天宇集團的董事長,趙天宇親自打來的。
趙天宇在江城的地位,比之前的李雄還要高上一個檔次。他不僅是商界巨擘,據說還與京城的一些大人物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是真正的通天人物。
在電話裏,趙天宇的語氣極爲客氣,甚至帶着一絲討好。他邀請姜子航參加三天後,在他私人山頂莊園舉辦的一場小型頂級鑑寶會。
“姜少,這次的鑑寶會,來的都是圈子裏真正的行家。我們弄到了一些……很特別的東西。”趙天宇在電話裏的聲音充滿了暗示,“我想,您一定會感興趣的。”
掛斷電話,姜子航立刻將此事匯報給了姜塵。
書房內,姜塵聽完匯報,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麼?”他淡淡地說道,“看來,他們是想換一種方式來試探了。”
“老祖宗,您的意思是,這場鑑寶會,是他們專門爲我設的局?”姜子航問道。
“局,算不上。頂多算是一個更加精致的魚鉤罷了。”姜塵站起身,走到窗前,負手而立,“他們不敢對你動武,便想用一些所謂的‘奇珍異寶’,來換取你身上的護身法器,或者說,是想通過交易,來摸清你背後之人的底細。”
“那我該去嗎?”
“去,爲何不去?”姜塵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他們既然搭好了台子,我們便去看看,他們到底能唱出怎樣一出好戲。”
他轉過身,看着姜子航,那雙深邃的眸子仿佛能看穿人心。
“不過,這一次,光有護身的盾,還不夠。”
他伸出手指,對着面前的空氣,輕輕一點。
一縷比發絲還要纖細的金色氣流,從他指尖溢出,在空中盤旋飛舞,最終凝聚成了一枚散發着淡淡鋒芒的、形如劍刃的微小符文。
“這是我的一道劍氣印記,我已將其封印。你將它貼身藏好。”
姜塵屈指一彈,那枚金色符文便悄無聲息地飛向姜子航,最終沒入了他手腕上那塊百達翡麗手表的表盤之下,消失不見。
“若遇到那道護身神光也無法抵擋的危險,或者,當你需要……展露獠牙的時候,便捏碎它。”
姜子航只覺得手腕微微一熱,隨即恢復正常。他看着那塊名貴的手表,卻感覺它比世上任何神兵利器都要讓人安心。
有盾,亦有劍!
攻守兼備!
他仿佛已經能預見到,三天之後,那場所謂的鑑寶會上,將會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
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在他胸中激蕩。
“孫兒,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