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花宴上的事，很快在京中傳開。
平陽侯擺出大義滅親的姿態，顯然是準備放棄侯夫人。
很快有人對她落井下石。
“平日裏再怎麼端着貴婦人的架子，可到底是小門小戶出身，改不了骨子裏的劣性。”
也有人揣測起江婼和蕭佩安的關系。
“侯夫人以前行事還是很有章法的。”
“蕭世子又不缺心儀他的貴女，想結門好親事不難，侯夫人沒必要無緣無故算計江婼。”
不過這點捕風捉影的動靜很快就消停了。
平陽侯府要和禮部尚書府上結親了。
其實當時不少人都猜到了是高凝雁，本以爲這姑娘受了委屈，兩府免不了還要掰扯一番，沒想到人家歡歡喜喜把婚事定下了。
這時就有人認爲，與蕭世子有私情的應該不是江婼，而是高凝雁。
鬧出這麼大的醜聞還能順利結親，不是雙方早有情意，順水推舟，還能是什麼？
衆人免不了又要唾棄侯夫人一番。
蕭世子分明與高尚書嫡女看對了眼，她這個做娘的卻還要去算計江婼這個國公府嫡女。
怕不是看不上尚書府的門第，一心奔着國公府這皇親國戚去。
如此拜高踩低、貪慕權貴的婦人，平陽侯合該休棄了她！
江婼聽完這些言論只想笑。
如果要從平陽侯府挑個最不當人的，侯夫人還有些排不上號。
她確實貪圖富貴，有野心但沒放到正經處。
可隱藏在她身後坐享其成，一手將她推到這步境地的，正是她的夫君，平陽侯。
還有她公婆，都是罪魁禍首。
那就是從根上爛掉的一家子。
蕭佩安兄妹純良的簡直不像蕭家人，這全得感謝侯夫人保護的好。
她遠比她想的要更愛她兩個孩子，只是受平陽侯府荼毒太深，她的愛也淬上了毒。
一想到自己抽身而去，高凝雁替她陷進侯府，江婼心裏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她把自己安插在侯府的人手全部交給了高凝雁，又勞煩她幫忙照顧蕭佩雯。
蕭佩雯大概是走不出來了。
她徹底與國公府斷絕了往來。
江婼確認過，不是平陽侯從中作梗，而是小姑娘自己不肯接她遞去的帖子，連王氏的也不理會。
大概就像王氏說的那樣，她與蕭佩雯沒有緣分吧。
所幸高凝雁是個好的，親事一定下，她就時常邀蕭佩雯出去散心，姑嫂兩人相處的十分融洽，一如過去的江婼與蕭佩雯那樣。
江婼有些悵然若失，但也安心不少。
人活着，總得往前看，沉湎於過去只會讓人意志消沉。
蕭佩雯願意出府散心，說明侯夫人的事對她的打擊已經過去了。
有高凝雁照拂，她會順利出嫁，往後的日子也會越來越好。
江婼也會遠遠地看着她把日子越過越好。
待賞花宴的風波差不多消停了，已經是一個月後。
江婼這一個月是半點沒消停過。
王氏似乎有些被嚇到了，唯恐她再招惹上什麼人，成天喊她過去說話聊天，總之是叫她尋不出時間出門。
算是變相的禁足。
不出門自然沒法與人私會。
江婼也知道自己過去做的不地道，但重來一遍，她還是會這麼做。
大概率……也還是會看上蕭佩安。
誰讓這男人的模樣確實好啊。
好到如今婚事已定，主動投懷送抱的鶯鶯燕燕卻比從前還多。
沒辦法，賞花宴上，俊俏少年郎情事後風流落拓的情態，比他原來清正高潔的讀書人形象更能招蜂引蝶。
甚至不乏羅敷有夫的美婦人，想與他風流一度。
對如今的江婼而言，這些事她只當笑話聽了。
她一心一意應付着焦慮的母親，直到王氏不知從哪掏出一疊美男圖。
是真的美男圖。
也不知畫師是不是知道些內情，畫中那些美男神態間都有些許蕭佩安的影子。
江婼哭笑不得：“娘，您確定這些人都長的跟畫裏一樣？”
王氏確定，不可能一樣。
但女兒會挑中那下賤玩意，總是喜歡那模樣的男子。
爲了讓女兒對挑夫婿一事能上點心，她使點小花招怎麼了？
王氏點頭：“娘確認過，都是模樣好的，你一定喜歡。”
江婼無奈笑着點頭，一張張翻看起來：“娘說我會喜歡，那我一定喜歡。”
王氏滿意了，和她一起對畫裏的男子評頭論足。
一日下來，合心意的男人沒挑出幾個，王氏的心倒是安穩不少。
她確信女兒對蕭佩安是一點都不惦記了。
那就好。
她不再“軟禁”着江婼，允許她像以前一樣隨意出門，只提前報備一聲就行。
江婼也滿意了，她這一個月不算白忙活。
也就是她禁足剛解沒過兩日，就聽雲秀來稟報：“晉寧長公主府上遞來了帖子。”
江婼有些恍惚，她差點把這茬給忘了。
只是這時間卡的有些太好，她不得不懷疑晉寧長公主在暗中派人盯着她。
江婼按了按眉心，這位殿下的恩情怕是沒那麼好還。
尤其對方盯上的還是她的婚事。
麻煩。
如果可以，江婼是真不想和皇家再沾上邊，也不想未來夫婿家有李皙這個靠山，那樣她的可操作空間太小，也很難走和離這條退路。
李皙比她大不了幾歲，如果這一遭她遂了李皙的意，很有可能這輩子都要在李皙的陰影下討生活。
這比殺了江婼還叫她難受。
不過眼下連面都沒碰上，一切還不好說，不到萬不得已，江婼不準備和李皙硬碰硬。
真到了那一步……江婼也不介意跟李皙爆了。
李皙在民間的聲望是高，但有句話叫站的越高，跌的越狠。
人總是很難接受自己喜愛的東西偷偷隱藏着污點。
粉轉黑，戰力超級加倍。
黑料麼，挖一挖總會有的。
人非聖賢，李皙更不可能是傳聞裏的高潔聖女形象。
真正至高至潔之人根本沒法活成她那個樣子，更討不了兩任皇帝的歡心。
爲了更好的應付李皙，江婼婉拒了王氏的邀請，在自己院子裏好生養精蓄銳了幾日。
去公主府那日整個人容光煥發，連雲秀見了都忍不住晃神。
“姑娘真是愈發好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