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叢林,霧氣淡薄了許多,隱約能看到100米左右的距離。
“視野雖然開闊了許多,迷霧卻並未散去。是我所在的這片區域是這樣?還是整個夏星都這樣?”苟富貴回想着登陸前的那畫面,隱隱覺得整個夏星應該都是這樣。
藏身在一棵大樹後,苟富貴目光警惕地掃視着周圍,他能感覺到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顯然與昨晚那只受傷的獠牙野豬有關。
“造孽啊,這地方透着一股邪味兒。”他小聲嘀咕着,右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兵工鏟。
“咦?”,他注意到不遠處有一片略顯凌亂的陷阱痕跡。
陷阱的邊緣被整齊地削平,顯然是經過一番精心布置的。苟富貴心中一緊,這片區域的陷阱布置者,正是他要找的人。
不一會兒,一個身影出現在陷阱區域。
苟富貴眯起眼睛,仔細打量着行動緩慢的來人。
那或許是一個身影纖細的年輕男子,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穿着一件有些邋遢的粗布衣裳,腰間用麻繩束緊,顯得有些瘦削。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舉止:他刻意壓低了肩膀,走路的姿勢也顯得不太自然,一瘸一拐的。
“瘸子?這體態怎麼感覺好古怪。”苟富貴心中暗自思忖,眉頭微微皺起。“還是看看再說”。
慕容小小蹲在樹後,纖細的手指輕輕撥動着陷阱上的木板機關,絲毫沒有察覺到,不遠處有人正在盯着她。
右腿的殘疾讓她無法像正常人一樣靈敏地奔跑,在這個充滿危機的災厄遊戲世界,沒有人願意和一個瘸腿的累贅組隊。
性格孤僻不願展露真實面容的她,不得不選擇獨自來到這野獸叢林狩獵升級。
她早已習慣了這種不便,也習慣了一個人獨處。
“又是一只長耳兔。”慕容小小輕聲呢喃,眼睛死死盯着陷阱中央那個不停掙扎的小動物。她從卡包中取出自制的木弓,手指靈活地搭上一根箭矢。
她的瞳孔猛地收縮,視線的餘光中,一只通體碧綠的毒蛇,正無聲無息地從她的側後方接近。
慕容小小的呼吸一滯,她甚至能感受到蛇信子摩擦地面發出的“沙沙”聲。這是一只矛頭蝮蛇,毒性很強,中者會在幾分鍾內失去意識,心髒驟停。
“不好!”慕容小小猛地轉身,手中的弓箭已經對準了那條毒蛇。她的動作迅捷得不可思議,仿佛身體裏某個角落隱藏的野性在這一刻被喚醒。但她的右腿終究還是拖累了她,當她扣動弓弦的瞬間,毒蛇的蛇頭已經高高揚起直奔他的小腿。
箭矢破空而行,釘入了毒蛇的身體,將它釘在泥土裏,卻並未死亡。
慕容小小感覺一陣麻痹從腿上蔓延上來。她踉蹌着後退,跌坐在地上的時候,她知道自己中了蛇毒。毒素已經開始在她體內擴散,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逐漸模糊,身體也越來越重。
“糟了,我得...得想辦法...”慕容小小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她勉強支撐着身體,想要爬起來擊殺矛頭蝮蛇獲取蛇膽解毒。但她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右腿,下半身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拽住,無法動彈。
就在她覺得自己完了的時候,一陣急速的奔跑聲和說話聲響起,慕容小小勉強抬起頭,還沒看清楚來人,下一刻只感覺天旋地轉。
暈了過去。
“造孽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上了!”
苟富貴再也忍不住,從樹後沖了出來。他揮動兵工鏟,精準地拍在蝮蛇的七寸。那條受傷的劇毒蝮蛇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身子一僵,緩緩癱倒在地。
“擊殺受傷的矛頭蝮蛇,經驗+1。獲得物資卡:蛇肉2斤(可食用)、獲得材料卡:蛇膽(藥材)。卡牌已放入卡包。”
熟悉的擊殺提示聲響起,苟富貴看了眼暈倒的‘男人’。
“救不救?”猶豫了稍許,苟富貴還是拿出了剛剛獲得的蛇膽。
卡牌有信息介紹,他知道這玩意可以解蛇毒。
“我還是太善良了,蛇膽喂給你,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能不能活看你的造化了。”
至於吸毒血,開什麼玩笑?這個想法被否決,連一秒鍾都不需要。
“咦?沒有喉結?是個女人?小太子奶,確定了。”
喂食完蛇膽的苟富貴忽然發現眼前的‘男人’竟然是女扮男裝,喉結+熊雙重驗證。
“嘿嘿,是女的話還是可以接受的。吸毒血+小補血丹,再給你來個按摩大全套。”看着那滿面污跡難掩的秀麗,苟富貴覺得佛祖的話還是得聽的。
直至中午時分,慕容小小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生存小屋內,她的右腿已經被處理得幹幹淨淨,傷口處還貼心的包扎成了一個蝴蝶結。
慕容小小試着動了動,發現自己已經能稍微活動了,除了傷口之外,裹着的和臀部有些生疼。“是那個人救了我?”
“兄弟,你總算醒了。”苟富貴聽到動靜大步走了進來,手裏的兵工鏟上放着烤糊的野豬肉,一把摟住了剛剛坐起的慕容小小。
“新鮮出爐的烤野豬肉,來點嚐嚐。”
感受着臂彎下嬌軀輕顫,苟富貴心裏暗爽,“看你丫能裝到啥時候。”
慕容小小身體僵硬,眼神變得警惕抗拒,從苟富貴的手臂中掙脫開來,挪動身體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想到是眼前這個人救了自己一命,才又慢慢的放鬆了一些。
“謝謝你,”低沉着聲音諾諾的說着,“救了我。”
她的眼神有些閃躲,常年殘疾帶來的自卑和長期的獨處,讓她不喜與人交流。
“認識一下,我叫苟富貴,你呢?哥們。”看出了女孩的不適,苟富貴收斂了手裏的動作,也沒有拆穿她女扮男裝的秘密,說話的時候語氣也盡量保持溫柔。
哥們?慕容小小愣了一下,恍然明白自己是女扮男裝。猶豫了一下,眼神偷偷掃視身旁的男子,壓着嗓音低聲回到“慕容小小”。
“慕容小小?大小的小?”
“嗯”
“你一個人?”
“是”
“來升級?”
“啊?什麼?”
“就是殺怪物獲取經驗的意思,我老家的話。”
“是”
慕容小小的話很少,苟富貴看的出來女孩對他還有戒備,盡管自己救了她一命。
兩人一問一答,時不時的吃着烤焦的野豬肉,慢慢的熟悉了起來。
慕容小小的話也逐漸多了些許,由123個字擴展到了456個字。
苟富貴確定,眼前的慕容小小是夏星原住民。
於是乎,借着聊天的空隙,便隱晦的詢問了一些夏星的情況。總算對所處的這個世界也算是有了基本的了解,心中不由再次吐槽這無良遊戲。
自從災厄降臨夏星,迷霧籠罩了除了人族城市之外的整個世界,白天能見度能有百米,夜晚最多不過十米。各種各樣怪物異族潛藏在迷霧之中,不斷的有各種怪物襲擊人類城市。
隨着城市的隕落,迷霧災厄區域不斷擴張,人類的生存空間不斷被壓縮。
夏星目前只剩下五座城,以東西南北中爲名,這是夏星人族最後的陣地。他現在的位置在北方城以南約百裏的野獸叢林,屬於人族的五城範圍之內。
至於人族領地範圍之外,如果沒有攜帶皓石——一種類似於熒光石的小礦石,不論白天黑夜,能見度也就只有周身五米。
“情況比想象中的嚴重許多啊。”苟富貴心中壓力倍增,災厄遊戲降臨前人族數量和藍星差不多。這才不過才區區九十年,卻只剩五千萬人口,還被壓制到僅剩五座城市。
整整淪陷了百分之九十五的區域,由此可見夏星人族生存之艱辛。
苟富貴猜測,這也許就是那神秘邀請函會出現在藍星的原因。
“災厄是入侵者,而文明則是守護是傳承。或許是如今夏星人族處境,觸發了什麼規則,才會有邀請函的出現。”
造孽啊,猜測,苟富貴只能靠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