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回到臥室，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凝視着她。
寬大的男士襯衫穿在她身上，顯得身形纖細脆弱，她閉着眼，呼吸刻意放得輕緩，但微微顫抖的睫毛和緊握的拳頭泄露了她的緊張。
霍霆眼中劃過了然。他俯身湊近，呼吸有意無意地拂過她耳廓，低聲詢問，“睡着了？”
白薇心一驚，卻不想面對他，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睡着的薇薇，可比醒着的時候乖多了。”他幽幽道，手指順着她的發絲下滑，擦過襯衫領口，曖昧地停留在鎖骨處。
白薇再也無法裝睡，睜開眼，恰巧對上他戲謔的黑眸。
“裝睡？”霍霆低笑，指尖在她鎖骨上不輕不重地按了一下，“看來還是不夠困。不如我們做點別的？嗯？”
白薇立刻卷緊被子，向床的另一側縮去，“霍先生，不要。”尾音都在發顫。
霍霆看着她如臨大敵的模樣，低笑出聲，“我只是想讓你喝杯熱牛奶助眠，白小姐想到哪裏去了？”
白薇一愣，臉頰瞬間漲紅，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反而被他戲弄了。
“還是說…薇薇其實在期待我做點什麼…”霍霆悠閒地坐上一旁的沙發，拿起一本財經雜志。
“我沒有。”
“哦？”霍霆目光玩味地落在她羞窘的臉上，“那爲什麼我一靠近，你就這麼緊張？心跳得快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我聽得見。”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唇角勾起邪氣弧度。
白薇下意識地捂住胸口，仿佛這樣就能掩蓋失控的心跳聲。
霍霆欣賞着她這副又羞又怒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突然贊嘆，“真漂亮。”
“如果白琛明天看到，你穿着我的襯衫，躺在我的床上……他會是什麼表情？”霍霆支着下頜思考，
“會不會氣得發狂？會不會恨不得殺了我？”他自問自答，語氣帶着殘忍的愉悅，“還是…他會更恨自己無能，連最重要的人都保護不了？”
“你別說了…”白薇臉色蒼白，已經能想象到那個畫面。
霍霆慢條斯理地放下雜志，“我只是在陳述一個可能發生的事實。而且，這個事實是你哥哥親手促成的。”
“如果不是他那過度的保護，讓你感到窒息，你又怎麼會被逼得跑到泰國，落在我手裏？”
白薇想要反駁，卻更不想激怒他，她看着他勝券在握的姿態，眼眶漸漸泛紅，已經能預見明天哥哥來救她的艱難。
霍霆起身，走到廚房冰箱，拿出一瓶牛奶，加熱。
他端着杯子走回臥室，遞到她面前，“喝了，你需要休息，而不是胡思亂想。”
“白琛救不走你，而你會繼續留在我身邊…慢慢適應，甚至…學會享受的。”
“不，我永遠不會。”白薇倔強地直視他。
“永遠不會？”霍霆像是聽到了一個天真可愛的誓言。
“話別說得太滿，薇薇。人的適應能力，超乎想象。尤其是當你別無選擇的時候。”
他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她因緊張而揪緊襯衫領口的手上。“就像這件襯衫，現在穿着，是不是也比一開始……習慣了一點？”
白薇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鬆開了揪着領口的手。這個細微的動作，仿佛印證了他的話，讓她感到恐慌。
霍霆重新在沙發椅坐下，長腿交疊，目光落在她身上，之前的戲謔和壓迫感收斂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毫不掩飾的迷戀。
他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她，看着她因爲緊張而微微起伏的胸口，看着她纖細脖頸上脆弱的線條，看着她緊握着杯子、指節發白的手。
臥室裏只剩下兩人輕微的呼吸聲和窗外遙遠的城市噪音。
這種沉默的注視比之前的言語更讓白薇坐立不安，仿佛她是一件被仔細鑑賞的藏品。她忍不住垂下眼睫，避開他的視線。
“知道嗎，”霍霆忽然開口，聲音低沉溫柔，“你安靜不說話的樣子，特別像一幅畫。”
“一幅…我看了十年，都看不膩的畫。”
再次聽到十年這個詞，白薇心底絕望蔓延，這意味着她或許會被霍霆囚禁很久。
“有時候我會想，”霍霆繼續說着，眼神有些飄遠，“如果當年在泥濘裏，我沒有抬頭看到你，或者你就像其他人一樣走開了，我的人生會是什麼樣子？”
“但幸好，沒有如果。”霍霆扯了扯嘴角，笑容滿足，
“我們之間的緣分，是上天注定的。你注定成爲照亮我的光，又注定……來到我的世界。”
白薇聽到這句話，淚水一滴滴滑落。從無聲地流淚，到控制不住地小聲啜泣，肩膀無助地顫抖。
霍霆看着她突然崩潰，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攫住了他——不是征服的快感，而是一種混雜着心疼、煩躁、和一絲……連他自己都唾棄的動搖。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霍先生…我求你…放我走吧…放過我……”白薇哽咽着，無力地哀求，就像在求一件根本不可能實現的事。
霍霆下頜線繃緊。
罕見的沉默。
她是京都白家精心呵護的明珠，自小衆星捧月，活在陽光之下。而他，是從泥濘和黑暗中爬出來的，雙手沾滿洗不淨的污穢。
他們本就屬於兩個世界。
可若是放手，以白家的勢力，或許就真的…再也無法將她鎖回身邊了。
心底傳來揪緊的刺痛。
霍霆閉了閉眼，起身來到床邊，拿起床頭櫃上的牛奶，
“牛奶涼了，我再去熱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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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
白薇幾乎一夜未眠，蜷縮在床沿。
霍霆起身下床，去了浴室洗漱。
水聲停止，他圍着浴巾走出，發梢還滴着水，上身堅實的肌肉線條展露無遺。
他瞥了一眼床上的白薇，沒說什麼，徑自走向衣帽間。
當他換上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裝走出時，白薇鼓起勇氣開口，聲音幹澀：“霍先生…”
霍霆正在系袖扣，聞言動作一頓，抬眸看她，眼神深邃，帶着詢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