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晚。
虞荷已經熟睡。
霍長英挪着身子輕輕往裏靠了靠。
那雙向來冷冰冰的眸子盛滿心疼和無措。
“阿荷，對不起......”
“我沒有躲，可爲什麼你還是不開心......”
他抬手，指腹珍視又輕柔放在虞荷的頭發上，極輕的碾了碾。
“阿荷，明天再來一次好不好？”
“換個高一些的台階，把我推下去，讓你開心好不好？”
虞荷模模糊糊聽到低哄的聲音，睜開眼看了一眼。
“將軍......”
霍長英身子一僵，渾身的血液瞬間冷滯。
阿荷看見他碰她了。
她會不會像新婚夜那天一樣，厭惡地推開他，害怕他，然後再也不想看見他......
短短一息時間，霍長英腦子裏已經浮出了無數虞荷討厭他要離開他的畫面。
不......
不可以......
當初是他一眼認定阿荷，也是他將阿荷搶了回家。
阿荷可以害怕他，也可以怨他，但是絕不能離開他！
虞荷被困意纏身，不過睜開眼一小會兒又無力垂下。
她腦子暈乎乎的，下意識往霍長英身邊滾了滾，徑直滾進了霍長英的懷裏。
“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我沒有家，只有你了......”
她聲音極低，連嘴都沒張開，聲音在喉嚨裏打轉。
霍長英只能聽到一陣含糊的悶哼。
此刻他沒法去深究那一串悶哼是什麼意思，注意力全被懷裏的香軟奪去了心神。
和他所想的都不一樣。
阿荷沒有害怕地推開他，也沒有生氣他的觸碰。
而是她主動貼近了他的胸膛。
緊緊的，乖巧的，窩在他懷裏。
莫名的，還有幾分依賴。
霍長英顫着手掌，一點一點往前試探。
他滾了滾又緊又疼的喉嚨，大掌終於落到虞荷的後背。
抱到了！
他這三年時時刻刻夢寐以求的場景，此刻猝不及防實現。
霍長英亢奮到瞳孔震動，就連聲音都發着顫。
好喜歡這樣的阿荷......
帶着依賴，好像她的世界只有他......
霍長英呼吸陡然重了幾分，鼻尖控制不住掃過虞荷毛茸茸的發頂。
“阿荷，你好香......”
光是聞一下他都快要控制不住發狂。
“好喜歡阿荷......”
“阿荷也喜歡我好不好......”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香甜氣息灌滿鼻腔。
霍長英臉上露出一個極其變態的滿足笑容。
“等我找到那個野男人，殺了他，阿荷就會只看我了......”
“到時候，阿荷的身上就只有我的標記......”
光是想想他就激動到身軀顫抖。
霍長英鼻尖向下蹭到耳廓邊緣，熱乎乎的氣息傾數撲灑過去。
“阿荷......想親你......”
“怎麼辦......忍不住了......”
他壓着聲音，氣息裏滿是難耐。
若是之前他還能忍，可是今日虞荷對着他又是擦水又是抱他。
嚐了甜頭的他哪還能輕易控制住。
“就一下......好不好？”
“我不會吵醒阿荷的......”
虞荷睡得很熟，瓷白的小臉上毫無防備，甚至掛着絲滿足的笑意。
今晚她睡得很舒服，身後暖乎乎的，像是被人抱在懷裏，特別安心。
如果有屬於她的家了，應該就是這樣的感覺。
霍長英微微側頭，一個吻輕柔落在虞荷的發絲上。
他吻得虔誠克制，可眼裏又滿是病態的癡迷狂熱。
如此矛盾的情緒，在他身上共存。
——————
虞荷醒來的時候身邊的霍長英已經起床出去了。
她生怕霍長英生氣，手忙腳亂穿了衣服跑出屋。
宴廳裏，霍長英安安靜靜坐在桌旁。
桌上的早餐還一分未動。
虞荷緊張行禮，“將軍。”
霍長英抬眸看她，“嗯，吃飯吧。”
虞荷用餘光偷偷觀察霍長英，見他沒冷臉才放下心。
將軍這樣，應該是沒生她昨日的氣吧？
她安靜垂着腦袋吃飯，心思不定。
以前她什麼都沒做將軍就生氣了，昨日她把將軍都推下台階了將軍反而不生氣了。
將軍的脾氣真怪啊......
不過沒生氣也是好事，接下來她得再想想做什麼事再嚇嚇將軍......
“今日我不去書房了。”霍長英突然出聲。
虞荷愣愣抬頭，“啊？”
霍長英再次開口：“待會兒我要去後院假山上的亭子吹風，那裏的台階很高。”
他提示的很明顯。
虞荷眨了眨眼，明白過來，“好，我不會去打擾將軍的。”
話落，餐桌上倏然安靜下來。
虞荷望着霍長英微變的神色，小心翼翼開口：“怎麼了？”
是她又做錯了什麼嗎？
將軍剛剛意思是讓她不要去打擾他吹風，她聽明白了啊。
霍長英看着虞荷一臉懵懂的眼神，抿了抿唇再次開口：“我會慢慢過去，得先在前院消消食。”
虞荷擰着眉心看着被杜鬆推出去的霍長英。
“將軍他......今日怎麼這麼多話？”
她想了半天，得出一個結論。
那就是——
她想不明白！
虞荷端着手裏的粥喝了一口，“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先填飽肚子，嘿嘿。”
用過飯，虞荷在莊子裏慢悠悠溜達。
昨日推將軍下台階的事肯定不能再做了的，那樣根本嚇不到將軍。
而且再做肯定也會引起將軍懷疑。
只是除了昨日的兩件事，還有什麼能嚇到將軍呢？
演武場旁，虞荷的步子陡然停下。
她左右望了望，確認周圍沒人，一溜煙跑上演武場。
“好多兵器......”
這裏是霍長英練武的地方，十八般兵器看得虞荷眼花繚亂。
普通的驚嚇已經嚇不到將軍了，她得來個不普通的。
虞荷在場上轉了一圈，最後停在弓箭處。
她眼神落在尾指粗的箭矢上，有些糾結。
“這箭這麼粗，要是被射中肯定很痛......”
虞荷在箭簍裏找了找，裏面全是一樣粗的箭矢，一根細一些的都找不出來。
她擰眉沉思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抱着三支箭矢和弓鬼鬼祟祟走了。
——————
前院。
杜鬆推着霍長英在長廊上已經走了三圈了。
“將軍，消食消得差不多了，我送你去後院吧。”
“不用，再推一圈，你推慢些。”
杜鬆：......
輪椅又咯吱咯吱響起來，速度極慢。
若不是有聲音響起，根本看不出輪椅在動。
霍長英蹙眉：“阿荷還沒用完飯嗎？”
“按夫人的用飯習慣，此刻應該吃完了。”杜鬆話語一頓，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將軍是在等夫人嗎？”
霍長英沒說話，轉動着眼珠四處觀察。
阿荷明明昨天還想推他下台階，今日他都準備好了，怎麼還不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