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家別墅坐落在深市紅灣國家公園後頭,能在這裏擁有房產的,都是深市的老錢一族。
兩人一前一後從轎車裏出來。
女孩依然是萬年不變的休閒裝扮,男人則是西裝革履。
兩人的畫風看着有些奇異。
與此同時,另一輛黝黑的勞斯萊斯庫裏南轎車泊住。
自車上下來三個黑衣保鏢,迅速的取出後備箱中采購好的名貴禮品。
厲枝看着那琳琅滿目的禮物,很是驚訝,“你什麼時候準備的,會不會太多了?”
跟着下來的康明磊笑了笑。他替商越回答,“太太,這還算少的呢。”
厲枝自顧自的“哦”了聲,接着挨近商越,主動牽起他的手,“要先委屈你了。”
女孩的手很軟,落在掌心時幾乎沒有分量,他眉眼未動,卻下意識收緊了手指。
別墅的院子大而精美,被修剪的如同一個花園,花園的正中間有一個很大的水車。由風水師傅專門算過的,說這樣的才能讓厲氏生生不息。
走過水車,有兩個園丁正在澆水,他們是別墅的老人。
看見了很久未見的三小姐,以及那位來頭大到嚇人的小姐夫婿。
他們紛紛愣了會兒,恭敬地打完招呼,便立即用對講機通知別墅內的管家。
兩人甫一走到門口,厲宅大門同步打開。
厲母顧玉茹是知名鋼琴家,氣質卓絕,看見牽着手一同走進的夫妻,眉眼裏全是欣慰。
她注意到那些如同小山般禮品,嗔怪道:“來就來了,怎麼還帶這麼多東西,讓你破費了。”
商越微微頷首,“這是我該做的。”
康明磊適時接過其中一位保鏢提着的四份禮盒。
“厲太,這裏是給您,還有兩位小姐的高奢珠寶。”他又說,“這裏是羊脂白玉做的圍棋,送給厲先生的。”
厲茂實閒來無事常愛與人圍棋對弈,立即滿意地接過沉甸甸的箱子,笑道:“閒婿有心了。”
完成任務的康明磊與保鏢很快撤離,諾大的客廳,兩對夫妻坐在沙發上。
管家給他們沏了紅茶。
厲枝掃了一眼大廳,“大姐還有二姐呢?”
厲茂實對着茶杯吹了吹,“大姐在忙競標,你二姐……”
他頓了頓,小心瞥了眼自己夫人,連聲音小了幾分,“她度假去了。”
“什麼度假,我看她是去Matterhorn那邊送死去了!”提到二女兒,顧玉茹氣的失了態。
厲枝抿了口紅茶,漂亮的眼睛轉了轉。
父親是老婆奴,母親的家庭地位最高,所以打小,大姐和自己都很聽她的話。
唯獨跟她姓的二姐,生性叛逆,以違反她的命令爲樂。
因着前年母親生病,她扮乖了一陣,但很快原形畢露,只是在方式上有所精進。
厲枝料定,她一定是先說自己要去爬珠峰,母親嚇得不輕,才會應允她去瑞士攀登馬特洪峰。
顧玉茹又嘆了口氣,“大家都是一家人,我就不怕阿越你笑話了。”
她繼續說:“我這個二女兒是最不着調的,不過她人品樣貌沒話說,你身邊若是有什麼合適的人,就麻煩你幫我上上心了。”
商越點頭,“我一定留意。”
距離晚餐還有一段時間,厲母便提議參觀別墅,厲父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寶貝圍棋,並沒有加入。
正要參觀厲枝閨房時,做飯阿姨因不知主菜的做法,將厲母叫了去。
被獎狀、獎杯以及各類書籍塞滿了的房間內,只剩下他們兩人。
厲枝鬆開手,坐在風格現代的貴妃椅上,輕輕吐了口氣。
“我們應該暫時安全了!”
商越彎着手指摩挲着被碰過的掌心,深海般的視線暗了幾分。
過了會兒,目光停駐於書架。
一排排外語書籍,英文占了最大比重,不過商越清冷的眸光卻停留在那幾冊德語書。
“你會德語?”商越神色未變,眼底卻似有暗流。
厲枝轉過臉,目光投向他指的地方。
她驀地怔了下,而後張了張唇,“對啊,我研究生是在德國念的。”
“這本書叫什麼?”他問。
厲枝眼睛眨了眨,一本正經道:“《量子理論的物理原理》。”
他再問:“這本呢?”
“《黑洞信息與熱力學》。”
厲枝說的臉不紅心不跳,直到商越操着標準的德語口音,念出了真正的書名。
他的嗓音很醇厚,說德文時,更有一種獨特的魅力。
如果他讀的並非那些,叫人羞憤難擋的書名,比如《被捆綁的欲-望》,又或是《慕尼黑赤-裸之夜》,她會更有心情欣賞。
……
晚上九點,厲枝坐上了回淺水灣的車,一顆心徹底放在肚子裏。
“我爸媽短時間內,應該都不會來煩我們了。”
她才發現兩人的手還牽着,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換成了十指相扣這樣更親昵的握法。
而她一點都不反感。
很舒服,給人莫名的安全感。
車輛朝口岸的方向疾馳。商越將手放開,厲枝有些可惜的抿了抿嘴。
情緒緊繃太久,沒過多久,她靠着車窗睡着了。
過彎道時,厲枝的身子跟着車的方向,朝左邊傾斜。
彎道過後是下坡路,厲枝的身子又不由往前沖。
快要砸向前排座椅的時候,商越抬手扣住了她的肩膀。
他將中控台收起來,避免她休息間磕碰到。
厲枝卻順勢往他的身邊挪了挪,最後竟直接枕上了他的胸膛。
厚實的胸膛比硬生生的車窗,實在是舒服太多。
厲枝的眉頭舒展,兩只手更是如抱着軟墊一樣,環住了他的腰身。
柔軟的觸感傳來。
商越的眸色變深,試圖將厲枝推開,誰知她摟的更緊了。
女孩一頭漆黑的烏雲,抵着他的下巴,還帶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氣,不濃,但像她的人,總是有意無意地撩撥着他。
他的喉嚨不由地滾動幾下,那雙深邃的瞳孔,像海水般層層疊疊,愈加幽深。
回到淺水灣時,夜色沉沉如墨。
車庫裏,厲枝依然睡的很熟。
商越的雙手始終與她保持着紳士的距離。
懷中的女孩似乎毫無蘇醒的跡象。
他不得不將她叫醒,醇厚的嗓音帶着幾分暗啞,“厲枝,該下車了。”
將車泊住後的康明磊,原是要第一時間從駕駛室下來,爲他們拉開車門。
昨日錯過上高架的路後,他便不敢輕易分神。
誰知停車後,會看到如此畫面。
如果換做任何一個女人,恐怕這會兒早就被丟出去了。
現在這情形,是鐵樹開花嗎?
厲枝終於醒來,發現自己趴在商越懷裏,她不由得揉了揉眼睛。
堅實的胸膛,溫熱的氣息。
她想起少時離家求學,隨身帶着的那個抱枕。
不過他的懷抱,比抱枕更舒服……
見女孩遲遲未動,商越低嘆了口氣,接着雙手輕輕握住她的腰窩,微微用力,便將人挪回原來的位置。
他帥地過分的面龐,依舊無波無瀾,可瀲灩的眸子中,卻夾雜着受過酷刑的隱忍。
可始作俑者毫無察覺,甚至不滿的瞥了他一眼,才推開門下了車。
康明磊回過神來,快速走到商越那側,爲他拉開車門,但他卻抬手示意,吩咐助理將車門關上。
厲枝好奇地眨了眨眼睛,“不回去嗎?”
“有公事。”他淡淡拋下兩字。
康明磊愣住了。
他作爲商越的私人助理,對於他所有的行程安排,都了如指掌。
更何況大周日的晚上,怎麼會有人敢叨擾商董。
是不想活了嗎?
等女孩進了電梯,他揉了揉眉心,看向康明磊,“有煙嗎?”
商越向來克制,很少抽煙,因而連帶康明磊也戒掉了這個壞習慣。
他搖了搖頭,“保鏢應該有。”
康明磊說完就便同後面的車輛招手。
保鏢疑惑的上前,又疑惑的將香煙奉上。
而坐在後座緩神的男人,接過煙卻始終沒有點燃。
他換了一種方式清心,讓康明磊匯報自己下個周的行程。
康明磊只揀選了一些比較重要的安排。
過了會兒,他恭敬地問:“對了,商董。港大下周五晚舉辦晚宴,給商氏送了邀請函,需要派人過去嗎?”
商越半眯着眸子,沉吟片刻後,掀動薄唇,“那天是否有其他安排?”
“大灣區商會會長在龍吟閣設了宴,約您小酌。”康明磊據實以告。
商越扯開領帶,“推了。”
“您是說港大的晚宴嗎?”康明磊自問自答,“好的,我明天就回復他們。”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