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經閣的灰塵在光柱裏跳舞，林硯踮腳夠到最高層的書架，指尖觸到一本泛黃的線裝書。封面上的字已模糊，隱約能辨認出《廢丹重煉術》。他吹掉灰塵翻開，書頁殘缺得厲害，卻在某一頁停下了目光 ——“以廢藥渣提煉殘留靈力，再入新材重煉，雖品次低劣，然可解資源匱乏之困”。
“這不就是爲外門弟子寫的嗎？” 林硯心頭一震。宗門丹藥貴得離譜，外門弟子每月只能領三粒劣質聚氣散，若是能用廢藥渣煉丹，無疑是條活路。他將殘卷揣進懷裏，指尖還殘留着紙張的粗糙感，仿佛握住了一把鑰匙。
離開時，看守長老瞥了眼他懷裏的書，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詫異，卻沒多問。林硯加快腳步，殘卷裏的字句在腦海裏翻騰，一個大膽的念頭正在成型。
丹房後的廢料堆散發着苦澀的藥味。林硯趁雜役清理的間隙，裝了一大袋廢棄藥渣 —— 多是煉制聚氣散失敗的殘渣，黑褐色的粉末裏還能看到未燃盡的靈草纖維。
“這些東西也有人要？” 雜役嗤笑一聲，揮揮手讓他趕緊走。
林硯沒理會，抱着藥渣回到宿舍，倒在木盆裏反復篩選。布丁的光幕彈出：“檢測到藥渣含 30% 殘留靈力，主要成分爲聚靈草與清靈草。” 他用清水沖洗藥渣，黑色的污水淌了一地，留下的殘渣泛着淡淡的青色，果然比剛才純淨了許多。
“第一步，提煉殘留靈力。” 林硯按着殘卷記載，將藥渣鋪在竹篩上暴曬，陽光穿過殘渣的縫隙，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撒了一地碎銀。
宿舍角落搭起簡易土灶，陶罐裏的藥渣咕嘟作響。林硯蹲在灶前，手裏攥着兩株聚靈草，緊張得手心冒汗。這是他第一次煉丹，按照殘卷的步驟，該在藥渣沸騰時投草。
可當聚靈草落入陶罐的瞬間，“轟” 的一聲，黑色的濃煙沖天而起，帶着刺鼻的焦糊味。林硯嗆得直咳嗽，掀開蓋子一看，裏面的藥渣全成了黑炭。
“失敗。” 布丁的聲音毫無波瀾。
林硯不死心，連續試了四次，不是煉焦就是煉稀，宿舍裏彌漫着一股怪味，連同舍的王二都忍不住抱怨：“林師弟，你這是在煮什麼？比茅廁還臭。”
直到第五次，他控制住火候，陶罐底部終於凝結出三粒灰黑色的丹藥，圓滾滾的像三顆小石子。
林硯將丹藥放在掌心，布丁的光幕立刻掃描：“一階聚氣散（劣質），靈力純度 40%，僅爲宗門丹藥的一半。”
“才 40%？” 林硯有些沮喪，可轉念算了筆賬：宗門一粒聚氣散要消耗 8 株聚靈草，他這三粒才用了 2 株聚靈草加 1 斤藥渣，成本足足低了四分之三。
“性價比很高啊。” 林硯眼睛一亮。他拿起一粒丹藥，入手微涼，雖不起眼，卻凝聚着自己大半天的心血。窗外的月光照在丹藥上，泛着微弱的光澤，像是在訴說着不易。
王二湊過來看了看：“這就是你煉的丹藥？黑乎乎的能吃嗎？” 林硯沒說話，默默將丹藥收好 —— 好不好用，試過才知道。
連續失敗 17 次後，宿舍的土灶都被熏黑了。林硯看着滿地的藥渣，突然發現每次失敗都有個共同點：投藥時機要麼太早，藥香還沒凝聚；要麼太晚，青煙已經散了。
“難道……” 他第 18 次生火，這次格外專注。當陶罐裏升起嫋嫋青煙，藥香濃鬱得化不開，就在青煙邊緣泛起一絲白暈的刹那，林硯迅速投下聚靈草。
“滋滋 ——” 藥香瞬間凝聚，沒有焦糊味，反而有種清新的草木香。半個時辰後，五粒灰青色的丹藥滾落在盤中，比之前圓潤了許多。
“成功率 30%！” 布丁播報，“靈力純度 45%！”
林硯長舒一口氣，指尖的燙傷還在隱隱作痛，卻擋不住嘴角的笑意。他終於摸到了點門道：“青煙轉白時投藥，果然能減少浪費。”
林硯從空間摘下一株聚靈草，葉片邊緣泛着金邊，靈力純度 77%。當這株靈草落入陶罐，藥香突然變得格外濃鬱，青煙中竟夾雜着淡淡的金色。
“這是……” 林硯驚訝地看着陶罐，裏面的藥液翻滾着，凝結的丹藥泛着淡青的光澤，比之前用外門靈草煉的好太多。
布丁掃描後驚呼：“靈力純度 55%，接近宗門劣質聚氣散！”
林硯捏起一粒丹藥，能感覺到其中流淌的靈力比之前順暢許多。他望着空間裏成片的靈草，突然笑嘆：“原來空間靈草，才是煉丹的真正底氣。” 外門靈草先天不足，再好的技巧也難補天塹，可空間靈草的高品質，直接讓丹藥品質上了個台階。
王二練劍時不小心岔了氣，靈力在經脈裏亂撞，疼得直冒冷汗。林硯遞過去一粒自制聚氣散：“試試這個。”
王二將信將疑地服下，半個時辰後突然跳起來，興奮地抓住林硯的胳膊：“管用！比宗門發的還管用！我這把鐵劍跟你換 3 粒，怎麼樣？”
那是把半舊的鐵劍，劍刃上還有缺口，卻是王二最寶貝的東西。林硯看着他真誠的眼神，接過劍笑道：“換！”
握着沉甸甸的鐵劍，林硯突然覺得，這比賺多少靈石都讓人踏實。他將 3 粒聚氣散遞給王二，看着對方歡天喜地的樣子，心中涌起一股奇異的成就感 —— 這是他靠煉丹換來的第一筆 “報酬”。
成功率卡在 30% 再也上不去，林硯盯着陶罐裏翻滾的藥液，眉頭緊鎖。每次火候都會在最後關頭失控，要麼太熱燒糊藥材，要麼太冷凝聚不起靈力。
“症結在火候控制。” 布丁的光幕彈出分析，“土灶熱源不穩定，溫度波動超過 20%，無法精準控制投藥時機。”
林硯摸着下巴，突然想起空間裏有種叫 “火焰花” 的靈草，布丁說過它含火屬性靈力。“如果能用火焰花穩定火候……” 他眼睛一亮，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光。
可火焰花的種子很難得，藥園看守把得極嚴。林硯摸了摸口袋裏的醒神液，或許可以用這個去換。
藥園看守是個瘸腿老頭，總愛坐在竹椅上曬太陽。林硯遞過去兩瓶醒神液，老頭眼睛一亮，擰開瓶蓋聞了聞：“你想要什麼？”
“5 粒火焰花種子。” 林硯開門見山。
老頭挑眉：“那可是能輔助控火的靈草，你個外門弟子要這個做什麼？”
“練練手。” 林硯沒多說。老頭盯着他看了半晌，從懷裏摸出個小布包：“種子給你，但這草嬌貴，水多了爛根，水少了枯苗，你自己看着辦。”
林硯接過布包，裏面的種子像小小的火星，泛着淡紅色。回到宿舍，他立刻將種子種入空間 “戰術區”，那裏的靈力環境最適合特殊靈草生長。“等你長大了，就靠你突破瓶頸了。” 他對着剛發芽的幼苗輕聲說。
夜深人靜時，林硯重讀《廢丹重煉術》，殘卷的邊緣已經被他翻得起了毛邊。當看到 “天地靈力無分貴賤，唯惜之者可得其用” 時，他突然頓悟。
殘卷的精髓根本不是 “重煉廢丹”，而是 “惜力”—— 哪怕是廢棄的靈力，只要善加利用，也能變廢爲寶。這和他一直以來 “鑽規則漏洞” 的生存哲學不謀而合。
修仙界向來崇尚強者爲尊，可對資源匱乏的外門弟子來說，學會珍惜每一絲靈力，每一株靈草，或許才是更重要的生存智慧。林硯合上殘卷，望着窗外的月光，突然覺得煉丹不僅是爲了變強，更是爲了讀懂 “資源” 二字的真正含義。
空間裏的火焰花幼苗在月光下輕輕搖曳，像是在回應他的頓悟。林硯知道，他的煉丹之路，才剛剛開始。
空間戰術區的火焰花終於綻放，橙紅色的花瓣像跳動的小火苗，在晨光中泛着溫暖的光澤。林硯摘下花瓣，放在竹篩裏曬幹，研磨成細膩的粉末。指尖捻起一點粉末，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溫和火靈力，不像尋常火焰那般暴烈。
當晚煉丹時，他試着往土灶裏撒了少許火焰花粉。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 原本忽強忽弱的灶火突然變得穩定，藍色的火苗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掌控着，始終保持着均勻的高度。陶罐裏的藥渣沸騰得恰到好處，不再像以前那樣時而溢出來，時而又沉寂下去。
“火焰花粉果然能控火！” 林硯眼睛一亮，連忙按照 “青煙轉白” 的訣竅投下聚靈草。藥香在穩定的火候中緩緩凝聚，青煙轉白的瞬間，他清晰地感覺到靈力被最大限度地保留下來。
借助火焰花粉控火，第一爐聚氣散就煉出了四粒丹藥。布丁掃描後播報：“靈力純度 60%，達到劣質標準，成功率 40%。”
林硯按捺住心中的喜悅，連續又煉了兩爐。第二爐成了五粒，第三爐成了三粒，平均成功率穩定在 40%。他看着桌面上逐漸堆起的丹藥，索性找了十個小瓷瓶，將丹藥分門別類裝進去，半個桌面都被堆滿了。
這些聚氣散雖然仍是劣質，卻比之前的灰黑色丹藥好看了許多，呈現出淡淡的青色，表面也光滑了不少。林硯拿起一瓶，輕輕搖晃，丹藥碰撞的聲音清脆悅耳，像是在訴說着他的進步。
“終於能穩定產出了。” 他喃喃自語，心中充滿了成就感。這小小的進步，對資源匱乏的他來說，意義非凡。
林硯拿出紙筆，仔細核算成本。一瓶聚氣散有 10 粒，消耗 3 株聚靈草和 1 勺火焰花粉。聚靈草是自己空間種的，幾乎沒成本，火焰花粉也是空間產出，唯一的成本就是自己的時間和精力。折算下來，總成本僅需 1 塊下品靈石。
而宗門的聚氣散，同樣是劣質，售價卻高達 4 塊下品靈石。“這利潤空間也太大了。” 林硯咋舌，“照這樣下去，完全足夠支撐我的修煉了。”
他想起以前爲了一塊下品靈石都要精打細算的日子，再看看眼前這一堆能換來不少靈石的丹藥，嘴角忍不住上揚。煉丹不僅能提升自己的實力，還能帶來可觀的收益，這簡直是一舉兩得。
王二服用林硯的聚氣散後，修煉效果顯著，逢人就誇：“林師弟煉的聚氣散，藥效不比宗門發的差，價格還便宜一半，你們要是需要，我可以幫你們問問。”
經他這麼一宣傳，很快就有 5 個外門弟子找上門來。有的想用靈米換，有的想用妖獸材料換，還有的想用低階法器換。
“林師弟，聽說你的聚氣散很管用？” 一個高個子弟子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這裏有 20 斤靈米，想跟你換一瓶，行不行？”
林硯看着他們期待的眼神，心中一動。這不僅是一筆交易，更是一個拓展人脈的機會。他點了點頭：“可以，不過我這裏暫時沒那麼多現貨，得等我煉好了給你們。”
三天後，林硯如約煉好了 5 瓶聚氣散。高個子弟子帶着 20 斤靈米準時赴約，看到丹藥後，眼睛一亮：“這成色，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他迫不及待地拿起一粒丹藥服下，片刻後驚喜地說：“果然有效！靈力運轉順暢多了！”
看着換來的 20 斤靈米，顆粒飽滿，還散發着淡淡的靈氣，林硯忽然覺得，煉丹比單純種植靈草更能 “變現”。靈草交易不僅麻煩，還容易被人克扣，而丹藥則不同，效果直觀，交易起來也更方便。
他將靈米妥善收好，心中盤算着下一步的計劃。或許，可以擴大煉丹的規模，換取更多的修煉資源。
爲了提升煉丹技術，林硯趁外門弟子煉丹時溜進了丹房。他躲在角落的柱子後面，屏住呼吸，仔細觀察着。
只見一個資深弟子熟練地操作着丹爐，先將主藥聚靈草放進去，等藥香彌漫開來，再放入輔藥清靈葉，最後才撒上一點火焰花粉。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有條不紊。
“原來投藥順序也有講究。” 林硯恍然大悟，“先主後輔，最後用火焰花粉收尾，就像水流一樣，循序漸進，不能紊亂。”
他默默地記下每一個步驟，包括火候的控制、投藥的時機，甚至是弟子臉上的表情變化。直到丹房快要關門，他才悄悄溜了出來，心中收獲滿滿。
結合在丹房偷師學到的心得，林硯開始調整自己的投藥順序。他先放主藥聚靈草，等其在火焰花粉的作用下充分燃燒，釋放出靈力後，再放入輔藥清靈葉，最後根據情況補充一點火焰花粉。
調整後的第一爐聚氣散，成功率就提升到了 45%，靈力純度也略有提高。林硯興奮地在《廢丹重煉術》殘卷上批注：“主輔有序，如水流淌，不可紊亂。此乃煉丹之要義也。”
他看着自己的批注，心中充滿了自豪。這不僅是對丹方的改良，更是對自己煉丹技術的肯定。隨着技術的不斷提升，他相信自己的丹藥品質會越來越好。
林硯形成了穩定的煉丹流程：每天晚上煉 3 爐，成功 1-2 爐，平均下來，一個月能產出 30 瓶聚氣散。
他對這些丹藥進行了合理分配：10 瓶用來換靈米，保障自己的飲食；10 瓶用來換修煉材料，如靈草種子、低階靈石等；10 瓶留着自己用。
自從有了足夠的聚氣散輔助修煉，林硯的修煉速度肉眼可見地加快了。丹田內的靈力越來越充沛，運轉也越來越順暢，距離煉氣六層又近了一步。
看着自己日益精進的修爲和不斷積累的資源，林硯心中充滿了動力。他知道，只要堅持下去，自己一定能在修仙這條路上走得更遠。
隨着交易越來越頻繁，林硯引起了執法弟子的注意。一個面色嚴肅的執法弟子攔住他，眼神銳利地問道：“你一個外門弟子，哪來這麼多聚氣散？”
林硯心中一緊，面上卻故作鎮定地說：“回執法師兄，我經常幫丹房清理藥渣，丹房管事看我辛苦，偶爾會賞我幾瓶聚氣散。”
執法弟子盯着他看了半晌，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林硯強壓下心中的緊張，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過了一會兒，執法弟子才冷哼一聲：“以後注意點，別在外面亂交易，違反了宗門規矩可不好。”
“是，弟子謹記師兄教誨。” 林硯連忙應道，看着執法弟子離開的背影，鬆了一口氣。這次雖然勉強蒙混過關，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麼明目張膽地交易
爲了避人耳目，林硯和經常交易的弟子約定，在靈田角落的老槐樹下交接。他在樹幹上刻了一個隱蔽的凹槽，剛好能放下一個小瓷瓶。
交易時，雙方不用見面，只需將丹藥或交換物放在凹槽裏，再用一塊石頭擋住，然後通過事先約定好的暗號通知對方即可。這就像一個簡易的 “黑市信箱”，安全又隱蔽。
第一次用這種方式交易時，林硯心裏還有些忐忑。但當他看到凹槽裏的靈米和對方取走丹藥後留下的暗號時，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有了這個隱蔽的交易點，林硯的交易變得更加安全順暢。他可以專心煉丹和修煉，不用再擔心被執法弟子發現。看着凹槽裏不斷更新的交換物，林硯嘴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