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給瀾夕滴完血,黎月看着指尖還在滲血的傷口,立即看向司祁。
反正已經破了,多滴一次也省得下次再劃開。
她舉着手指,轉身就朝着司祁走去。
司祁還站在原地,琥珀色的眸子裏還留着剛才看黎月給瀾夕滴血時的復雜,就看到她舉着滴血的手指就向他走了過來。
她指尖的血珠順着指縫往下滴,語氣帶着絲急切:“快,蹲下來點,我給你滴血。”
司祁的臉色瞬間微變,不是抗拒,而是驚訝。
他本以爲她昨天只是隨口一提“下次再滴”,沒想到她還記得這茬。
“你真要給我滴血解契?”司祁低眸看着她,眉間微蹙,目光深邃透着一絲清冷。
黎月看不懂他眸中的情緒,她也不想看懂,她只想盡早趕路。
她點了點頭,“當然,你蹲下來一點。”
司祁眉間的折痕沒有鬆開,微微蹲下了身子。
黎月立即在他的胸口上滴上了一滴血,胸口上的獸印立即變淡了一圈。
倏地,他低下頭,伸手握住黎月的手腕,拇指指腹蹭過她流血的指尖,下一秒,竟微微俯身,輕輕舔過那道還在滲血的傷口。
溫熱的觸感裹住指尖,帶着司祁身上獨有的清潤氣息,黎月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看着司祁那張素來清冷的臉近在咫尺,長睫垂着,認真舔舐傷口的模樣,像幅反差感極強的畫面,沖擊力大得讓她腦子都空白了一瞬。
“你......”
黎月猛地回過神,臉頰瞬間紅透,趕緊用力抽回手指,指尖還殘留着司祁唇瓣的溫度,燙得她心慌。
她蹙着眉盯着司祁,眼神裏滿是疑惑。
他這是幹什麼?
他不會是有吸人血的癖好吧?
她剛想問,一道身影忽然走過來,在她面前蹲下身,成功打破了這微妙的氛圍,是幽冽。
黎月低頭一看,瞬間被幽冽手裏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那是一雙用獸皮制作的小巧的皮鞋。
皮質泛着暗啞的光澤,紋路清晰,做工精巧。
那皮質紋路有些眼熟,仔細一看,好像是巨鱷蟒的紋路。
說起來她倒是有獸皮靴子,但太過厚重,這個天氣實在是捂腳。
加上雌性平常也不用走路,她就幹脆沒有穿,沒想到幽冽竟不知何時扒下來了巨鱷蟒的皮,還給她制成了新鞋子。
那雙新鞋,鞋面裁着菱形小洞,透氣清透。
皮革泛銀灰光澤,摸着軟滑還防水,鞋底特地多墊了一層皮,又打磨得平整,還用細獸筋做了裝飾,實用又美觀,正適合這熱天穿。
只是幽冽爲什麼平白無故給她做鞋?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爲什麼,幽冽還在發情期,她昨晚也算安撫了他,加上這幾天還需要她的安撫,估計是爲了討好她。
想到這裏,她心裏的那點別扭瞬間消散,笑着伸出了腳:“這是給我做的鞋嗎?我可以試一下嗎?”
幽冽原本還提着心,以爲她會嫌棄,沒想到她會是這種反應。
昨晚後半夜時他走出山洞,借着篝火的光,用巨鱷蟒最柔軟的腹部皮革一點點鞣制、縫制而成的。
此刻看到黎月眼裏的欣喜,還有那抹亮晶晶的笑意,像鈍刀劃開硬殼,藏在底下的局促被溫柔沖散,心裏只剩軟乎乎的悸動在跳。
幽冽喉結微微滾動,聲音透着絲暗啞:“嗯,給你的,你試試合不合腳。”
黎月把腳伸進去,皮面剛好到腳踝,皮質柔軟又貼合,大小也剛剛好,比她之前那雙獸皮靴舒服太多,走路時也完全不磨腳。
她站起來走了兩步,轉身對着幽冽笑得更開心了:“特別合腳!謝謝你啊,幽冽!”
不管是安撫的回報,還是刻意的討好,至少制作鞋子,幽冽是費了心思的,而且這雙鞋子她的確也很喜歡,滿臉都是笑意。
看着小雌性燦爛的笑容,晃神的不只是幽冽一個人。
燼野盯着黎月笑起來時彎成月牙的眼睛,手裏的獸皮袋都差點掉在地上,她說謝謝了?
她還接受了幽冽送她的鞋子?
司祁站在一旁,眉間微蹙着,目光落在幽冽送她的鞋子上。
瀾夕則面無表情地收回目光,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胸口的獸印,想起剛才黎月給她滴血時泛紅的耳尖,心裏那點莫名的情緒又重了幾分。
不過幾秒,幾個雄性都回過神來,神色漸漸凝重。
他們都看出來了,黎月對幽冽的態度明顯軟化了,她到底是真心喜歡這雙鞋,還是另有企圖?
幽冽沒理會其他人的目光,轉身從獸皮袋裏拿出一小把止血草,放在石頭上搗成糊狀,又取來幹淨的獸皮條,走到黎月面前,輕輕握住她還在滲血的手指。
黎月愣了一下,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把草藥敷在傷口上,才想起昨天自己的承諾。
“算上這次,你已經幫我處理兩次傷口了。再幫我包扎一次,我就給你滴血,說到做到。”
幽冽的動作頓了頓,微微蹙起眉頭看了她一眼,暗紅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復雜,卻什麼都沒說,只是加快了包扎的速度。
黎月被他這反應弄得莫名其妙,怎麼還不樂意了?
等包扎好傷口,幾個獸夫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
幽冽把自己手裏的獸皮袋遞給燼野,裏面裝着剩下的肉和野果。
燼野接過袋子,冷哼一聲,語氣帶着點嘲諷:“我昨天背了黎月一天,本來今天再背一天就能滴血,現在換成你帶黎月,看來你很着急和她解契?”
幽冽瞪了他一眼,眼神冷得像冰,卻沒多說什麼。
黎月正低頭琢磨着幽冽要是變回蛇形,光溜溜的鱗片上連點能抓的毛發都沒有,要怎麼騎上他的背。
她正想着,就見幽冽忽然俯身,單手穩穩托住她的膝彎,輕輕一撈就把她抱了起來。
黎月下意識摟住他的脖頸,這才看清幽冽的變化。
他上半身還保持着人形,銀灰色長發垂在肩頭,手臂肌肉線條緊實,穩穩托着她,而下半身卻化作了銀白的蛇尾。
鱗片在陽光下泛着冷光,尾巴尖還卷着瀾夕裝水的木桶,既沒耽誤帶東西,又能靈活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