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陸懷瑾被她問得愣住了,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最終沒能發出聲音。
就在這時,陸以桐端着一杯水走了進來,柔聲說:“哥,你的警衛員又在外面催了,說有緊急軍務需要你立刻去處理。你先去忙吧,這裏我來照顧嫂子就好。”
程靈素冷冷地閉上眼:“我不需要你的照顧。”
陸以桐卻像是沒聽見,強硬的把水杯放在床頭櫃上,對陸懷瑾說:“你快去吧,放心,我會照顧好嫂子的。”
陸懷瑾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站起身,對程靈素說:“你好好休息。”
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等他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陸以桐臉上的溫柔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惡毒和得意。
她端起那杯剛倒的、還在冒着滾燙熱氣的開水,對着程靈素的手臂就潑了過去!
“啊!”
程靈素被燙得慘叫一聲,手臂上瞬間紅了一大片,火辣辣的疼。
她下意識地用力推開陸以桐!
陸以桐沒防備,被她推得踉蹌幾步,跌坐在地上,立刻大聲尖叫起來。
“你竟敢推我?!好!程靈素,你等着!”
傍晚,陸懷瑾處理完軍務回來,果然第一時間就來質問程靈素,臉色難看:“靈素!以桐好心去照顧你,你爲什麼要推她?害她扭傷了腳踝!”
程靈素抬起手臂,將那片紅腫展示給他看,聲音因爲疼痛和心寒而顫抖:“是她先用滾燙的開水潑我!我才推開她的!”
“以桐怎麼可能做這種事!”陸懷瑾想也不想地反駁,眼神裏是全然的信任,“她心地善良,連只螞蟻都不忍心踩死!”
心地善良?程靈素只想笑。
是啊,在他眼裏,陸以桐永遠是純潔無瑕的白月光,而她程靈素,才是那個心思惡毒、善妒狹隘的女人。
“我最後說一次,是她先潑的我。”程靈素閉上眼,不再看他。
陸懷瑾看着她這副死不悔改的樣子,語氣冷了下來:“既然你堅持不肯認錯,那我就停了你的一切治療!什麼時候願意去給以桐道歉,什麼時候再讓醫生給你上藥處理燙傷!”
說完,他深深看了程靈素一眼,轉身離開,去了陸以桐的病房,再也沒來看過她。
程靈素躺在病床上,手臂上的燙傷灼痛難忍,心卻已經麻木。
她強忍着疼痛,沒有流一滴眼淚,也絕不可能去給陸以桐道歉。
她就這樣硬撐着,直到醫生通知她可以出院的那天。
她默默地辦理了出院手續,換上了最幹淨的一身衣服。
今天,也是她和陸懷瑾離婚證正式下發的日子。
她徑直去了民政局,任由工作人員將那張薄薄的、卻重若千鈞的離婚證交到了她手上。
拿着這張代表解脫的證書,程靈素沒有回家屬院,而是直接去了城郊的國家解密局駐地。
曾經的老隊長早已接到消息等在門口,看到她,什麼也沒問,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遞給她一套嶄新的、沒有任何標識的制服。
“準備好了嗎?”隊長問。
程靈素看着遠處來接她的、沒有任何標志的專用車輛,堅定地點了點頭:“準備好了。”
從此,世上再無軍屬程靈素,只有解密局編號739的研究員。
她會隱姓埋名,將自己的一切奉獻給國家,與過去徹底告別!
……
另一邊,陸懷瑾接着腳傷初愈的陸以桐回到家屬院。
剛下車,就碰到幾個相熟的戰友。
“陸團長,你怎麼在這,不去送送程同志嗎?”一個戰友問道。
陸懷瑾一愣:“送她?送她去哪裏?”
“你還不知道?”戰友驚訝地看着他,“程同志加入國家解密局了啊!那地方什麼性質你還不清楚嗎?一旦進去,就是隱姓埋名,一切信息最高加密,等同於從這個世界消失,一輩子都不能再和親人、朋友、愛人相見了!你連她最後一面都不去見啊?”
解密局?!
陸懷瑾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瞬間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她居然,加入了解密局?!
爲什麼?爲什麼這麼大的事,都不跟他商量一下?她到底有沒有把他當成丈夫!
巨大的震驚和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要失去什麼重要東西的恐慌瞬間攫住了他!他甚至來不及細想這恐慌從何而來。
就在這時,一個民政局的工作人員騎着自行車匆匆趕來,停在他面前,遞過一個信封。
“您好,請問是陸懷瑾同志嗎?您和程靈素同志的離婚證已經正式下發生效,請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