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疼痛、飢餓、煎熬……
已經讓蜷縮在角落裏的沈君梨,意識都有些模糊了。
下午4點多從醫院出來,到現在快凌晨12點。
她已經將近8個小時,沒吃過一點東西,沒喝過一滴水。
額頭上的傷口裂開又愈合了。
胸口和背部被袁紹傑下狠手踢的地方,還時不時傳來鑽心的痛。
尤其是後背那裏,紫黑紫黑的,全都腫了。
但沈君梨知道,絕不能妥協,絕不能答應潘槿蓮的條件!
作惡之人是沒有信用可言的。
現在答應了他們的條件,拿了他們的好處。
他們不但不會放過你,反而會以此要挾你。
讓你永遠沒翻身之日!
說實話,沈君梨也很害怕。
怕這些人做出可怕的事情來。
怕永遠看不到老爸了。
怕老爸會爲她傷心痛苦,一蹶不振。
或許,此時此刻。
老爸已經得知自己的遭遇了。
已經擔心得快要發瘋了!
沈君梨多麼想現在就見到老爸,告訴老爸:
女兒沒事,女兒對不起您,女兒讓您擔心了……
她其實可以的。
只要答應潘金蓮的條件,只要不再“鬧事”。
承認沒有頂替成績的事,承認是自己污蔑了袁紹傑。
她現在就可以回家去。
但是,不可以!
不可以!
心中那一口浩然正氣,不允許沈君梨這麼做。
真答應了,那跟這些自己深惡痛絕的人,又有什麼區別。
沈君梨不覺得自己有多偉大。
但有些事,有些底線。
真的毋寧死,也不能去踐踏!
然而……
當潘槿蓮拿着一樣東西,放在沈君梨眼前時。
沈君梨全身都顫抖不已,整個世界觀都崩塌了。
那是一件女士上身內衣。
是沈君梨同村好友閨蜜,姜舒語的。
沈君梨身上穿的就是同款,她們一起買的。
所以一眼就認出來了!
“你、你們把舒語怎麼了?”
沈君梨說話時,嘴唇都在發抖。
“沒怎麼……”
潘槿蓮臉上還是掛着一貫滲人的笑容,說道:
“我看你一個小姑娘,腦子轉不過彎來,想不明白。”
“就想着去你家,找人過來勸勸你。”
“結果你殘疾的父親不在家,就你朋友一個人在。”
“沒辦法,只好讓你朋友姜舒語勸勸你了。”
“放心吧,真沒對她做什麼,沒必要!”
“但如果你不聽她的勸告,結果就不好說了。”
沈君梨整個人都癱在了地上。
“你、你們……不能這麼無恥……”
她怎麼也沒想到,堂堂一個首富,手段居然這麼下作!
同樣是女人,這潘槿蓮居然比男的還惡心萬倍。
這一刻,沈君梨真的有點動搖了。
舒語跟她從小一塊長大,一直把自己當親妹妹對待。
母親一歲的時候,帶着沈君梨來到紅河縣外婆家。
只待了一天就離開了。
年邁的外婆在沈君梨5歲的時候,也離開了人世。
沈君梨就生活在了姜舒語家。
直到13歲的時候,父親沈浪突然回來。
姜舒語其實只比她大一歲。
但從小到大,姜舒語什麼好的東西都讓給她。
姜舒語父母只是普普通通的農民,家裏也很窮。
沈君梨成績好,姜舒語就從來不讓沈君梨幹農活。
一個人包攬了所有家務。
沈君梨只要安心讀書就好。
“阿梨,你將來可是要上名牌大學的,怎麼能跟我着我放牛呢。”
“阿梨,雖然你爸爸回來了,但你要記住,我永遠是你的姐姐,碰到什麼難處都可以來找我。”
“阿梨,恭喜你考上清北,我都感動得要哭了,我真爲你驕傲!”
“阿梨,這次考公你肯定沒問題,姐姐相信你!”
……
如果說父親沈浪是沈君梨在世上,唯一有血緣的親人。
那姜舒語,就是她比親人還親的姐姐!
舒語肯定是聯系不上自己,就在家裏等着她。
沒想到卻……
“放過舒語好嗎?我求你了,放過舒語!”
“嗚嗚……我求你們了!”
沈君梨身心力竭的哀求着。
“這取決於你!”
潘槿蓮見沈君梨不見棺材不落淚,於是再次拿出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條破舊的斷袖!
“這個認識嗎?”
沈君梨看到那條斷袖,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這是老爸的袖子,老爸缺失的左臂上的袖子!
“沈君梨,雖然沒把你爸請過來勸你。”
“但你猜怎麼着?”
“你爸去報警找你了,還大鬧警署被趕出去了。”
“這條斷掉的袖子,就是在跟警察動粗時被扯下來的。”
“你爸一個殘疾人,現在指不定無能地躲在哪裏哭呢。”
“要是再找不到你,你猜他會不會想不開,幹出什麼傻事來?”
“就算不會,誰又能保證他不會碰到什麼意外呢?”
"比如,精神恍惚走在馬路中間,迎面駛來一輛車。"
“他又因爲手腳不便,導致躲閃不及,悲劇發生。”
聽了這話,沈君梨近乎絕望地搖着頭:“不不不,不要,不要……”
而潘槿蓮最後殺人誅心道:
“誰都不想的,對吧?”
“何以至此,何以至此!”
“沈君梨啊沈君梨,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心倒是挺狠。”
“爲了自己一個人的私利,傷害兩個你最親的人!”
“你怎麼忍心啊?”
沈君梨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折磨。
身體和心理的雙重極致煎熬,讓她再次暈厥了過去!
這時。
一直站在旁邊欣賞沈君梨被折磨的袁紹傑。
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見沈君梨暈過去了,還笑着大罵:
“臭婊子!看你現在還高傲不高傲!”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罵着罵着,袁紹傑看了一眼潘槿蓮手上拿着姜舒語的衣物。
竟咽了咽口水,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不省人事的沈君梨。
“別看了!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着這檔子事。”
知子莫若母,潘金蓮恨鐵不成鋼道:
“要不是你不過腦子把人綁來,怎麼會搞得這麼麻煩。”
“沈君梨那個殘疾父親正在到處找人。”
“得虧這個地方離城區遠,不然還真有可能被他找到。”
袁紹傑聽了不僅半點都不擔心,還有點得意:
“那當然了,這地方可是我千挑萬選的。”
“一個殘疾廢物,找就找唄,怕他個叼啊!”
潘槿蓮無奈又寵溺地瞥了兒子一眼。
最後交代道:
“行了!你跟劍華趕緊走吧。”
“回去該吃吃該喝喝,不要讓人看出什麼端倪來。”
“沈君梨熬不了多久的,估計明天就會精神崩潰。”
“只要搞定了她,事情就算過去了。”
袁紹傑這才悻悻然地離開了。
憋得有點不爽的他,打了個電話給還在帝豪酒店High的那幫人。
吩咐他們換個夜場繼續High。
他要一直Happy到天亮!
……
與此同時。
深夜裏在馬路上茫然無助的沈浪,接到了一個電話。
他拿的是姜舒語的手機,而打電話過來的。
也是姜舒語。
“沈叔……找到阿梨了嗎?”
“還沒有。”
沈浪聽出姜舒語的聲音有點不對勁。
問道:“怎麼了,舒語?”
“沒、沒怎麼……”
姜舒語還想隱瞞,但很快就繃不住了。
“沈、沈叔……家裏出事了,他、他們……嗚嗚嗚……”
電話裏的姜舒語,已經泣不成聲了。
沈浪怎麼也沒想到。
有些人,竟能如此喪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