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這個道術協會很感興趣。聽阿芝說那裏可以交易、接任務,還有拍賣會,聽起來很有意思。特別是那些除妖任務,不正是賺取兌換點的好機會嗎?
想起中元節那晚空手而歸的糗事,顧佳耀就懊惱不已。他可是從九叔那裏購置了大量裝備準備大幹一場,結果...
"什麼大哥大,難聽死了。"珍妮白了他一眼,這價值不菲的通訊工具被說得毫無檔次。要知道現在人均月薪才一千五,能買得起的人屈指可數。
"顧先生,給您。"阿芝乖巧地撥通電話遞了過來。
"叫什麼顧先生,以後跟我們一樣叫...先叫阿耀吧。"見阿芝又要臉紅,珍妮連忙改口。這丫頭實在太容易害羞了,不過這正是她的可愛之處。
想到這裏,珍妮沒好氣地瞪了顧佳耀一眼。
便宜你了!
“真是幸福的煩惱。”
顧佳耀搖了搖頭,握着大哥大走進廚房。
大概沒人像他這樣,一邊煲電話粥一邊炒菜。
男人真難啊!
“阿芝,你看起來很意外?”
珍妮瞧着掩唇輕笑的阿芝,打趣道:“是不是覺得阿耀和你印象中不太一樣?”
“我……我只見過阿耀哥一次。”
阿芝遲疑片刻,低聲道:“後來爸爸跟我提過他的事,但阿耀哥完全不像幫派大哥,他人特別好。”
想起初次見面時,自己主動搭話,顧佳耀卻格外耐心,談吐也很有涵養……
哪像那些凶神惡煞的江湖人物?
“噗嗤……你可別被他騙了,他壞着呢。”
珍妮笑盈盈道:“不過他在外頭的壞,和在咱們面前的壞,可不是一回事。”
“在外頭他是大佬,不狠不行。在家裏嘛,他就是個饞老婆身子的壞蛋。”
身……身子?!
阿芝瞬間反應過來,臉頰騰地燒紅。
“哎呀,這有什麼?男人要是對老婆沒興趣,那才不對勁呢。尤其是你這樣的……”
“珍妮姐~~”
“哈哈哈……”
廚房裏,顧佳耀顛着炒鍋,耳邊貼着大哥大。
盡管抽油煙機嗡嗡作響,客廳裏的嬉鬧聲還是鑽進了耳朵。
她們在聊什麼這麼開心?
“臭小子,到底聽沒聽我說話?”
電話那頭,九叔的嗓門陡然拔高。
“聽着呢,九叔。”
顧佳耀無奈回應:“可我是幫派的人,您說道術協會只收正派 ,我真能進?再說您知道的,我討厭條條框框。”
當初連拜師都嫌束縛,何況加入組織?
要是規矩太多,他絕對敬而遠之。
“混社團就是邪修了?有我作保,誰敢嚼舌根!只要修爲到人師一品就能入會。放心,沒任何約束。”
九叔語氣斬釘截鐵。
聽這底氣,八成是協會裏的實權人物。
夠威風!
“老實交代,是不是已經人師一品了?老三那小子滿嘴跑火車,我要聽你親口說。”
九叔聲音透着興奮。
人師一品啊!
這才多久就突破了!
天賦異稟啊!
“呃…運氣不錯,剛晉升到人師二品。”
顧佳耀略作遲疑,如實相告。
“原來是人師一…等等!人師二品?!”
電話那頭傳來九叔微微發顫的嗓音。
顧佳耀幾乎能腦補出九叔強壓激動的模樣——明明欣喜若狂,卻偏要端着長輩架子。
“稍等,我去趟洗手間。”
三分鍾後,九叔終於調整好情緒,聲音恢復平穩:“顧小子,此話當真?怎會如此神速?直接躍升至人師二品?”
“這有何可作假的?方才在警局遭遇花旗國邪物,交手時便水到渠成突破了。”顧佳耀語氣稀鬆平常。
九叔:“……”
打着架就突破了?
還是從道童境直入人師二品?
呵呵……
九叔只覺得世界觀受到沖擊。
當年自己從道童修至人師二品,可是耗費數載光陰。
即便如此,師尊仍贊自己天資卓絕!
可顧佳耀這般進境……
合乎常理嗎?
簡直荒謬!
真是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震撼!
前所未有的震撼!
九叔修行數十載,頭回體會這般滋味。
素來被師門譽爲天才的他,首次嚐到挫敗的苦澀。
與眼前這個怪物相比,自己那點天分簡直不值一提。
不過轉念一想——
這妖孽般的小子可是自佳準女婿?
女兒似乎也對他……
那自己鬱悶個什麼勁?
該得意才是啊!
帶出去多有面子!
念頭通達的九叔頓時眉開眼笑,語調都輕快起來。
“阿耀啊……”
“嗯?”
顧佳耀指尖輕叩灶台,心中訝異。
這老頭變臉也太快了?
連稱呼都親熱起來了?
“阿芝在你那兒吧?”
“在廚房幫我打下手,今晚留這兒吃飯,飯後我親自送她回去。”
顧佳耀攪動着湯勺回應。
居然親自下廚!
九叔聽得愈發欣慰——
懂得疼人的小夥子,當女婿夠格了。
“咳咳…沒關系,你們慢慢吃,要是需要接的話我可以去,你要是忙就算了……”
“今天不忙。”
“那就好,阿芝麻煩你了。”
“好的,九叔。”
放下電話,九叔臉上掩不住笑意,嘴裏哼起小調。
“甜甜,叫鳳姐來……”
一旁的阿炳見狀,偷偷抿嘴笑了。
這時門口走進來一個戴眼鏡、扛着攝像機的瘦高個。
看到九叔這副模樣,他滿臉詫異。
“阿炳,我叔這是怎麼了?”
男人湊到櫃台邊小聲詢問。
這人正是夏友仁,九叔已故好友的兒子。
原本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阿炳投來憐憫的目光。
“你這什麼眼神?我很慘嗎?”夏友仁低頭看了看自己。
明明穿得挺體面啊!
“友仁哥,做好心理準備吧。”
阿炳拍拍他的肩膀:“有時候要學會放手,太貪心反而什麼都得不到。”
“什麼意思?”
夏友仁更糊塗了,自己什麼時候貪心了?
“唉…何必單戀一枝花。”
見他還不明白,阿炳又補了一句。
這句話讓夏友仁如遭雷擊。
阿芝!!!
“阿芝出什麼事了?”
他急得聲音都變了調。
“阿芝有喜歡的人了。”
阿炳搖頭:“早勸你接手老板的藥材鋪,你偏不聽。現在好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夏友仁瞬間崩潰,吼道:“我和阿芝從小一起長大……”
“那是兄妹情,阿芝說過喜歡你嗎?說過要嫁給你嗎?”
阿炳的話像刀子。
夏友仁:“……”
“你太自信了,早該表白的,現在……”
阿炳繼續往傷口撒鹽。
“我正準備今晚表白呢。”
夏友仁哭喪着臉,從懷裏摸出一朵玫瑰。“連餐廳都訂好了……”
“省省吧,把錢留給真正適合你的姑娘。”阿炳無情打斷。
九叔不知何時已站在兩人身後,望着夏友仁輕嘆道:
"友仁啊,叔叔其實一直很看好你。你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加上我和你父親的交情,咱們本該親上加親。"
"可惜你太自負了。叔叔給過你多少次機會,你從不懂得把握。"
夏友仁喉頭發緊,眼眶微微發熱。
"每次當着阿芝的面問你,要娶她就得接下這間鋪子,你 都斬釘截鐵說不要。"九叔搖頭,"這不等於告訴阿芝,你根本不在意她麼?"
夏友仁啞然。
仔細想來確實如此。他懊惱地攥緊拳頭,恨不得給自己一拳。
"那...那個人願意接手店鋪?"
"他也拒絕得很幹脆,而且是當着阿芝的面。"
"什麼?!"夏友仁猛地抬頭,卻見九叔神色平靜。
"可您剛才明明說——"
"我能怎麼辦?阿芝中意他啊。"九叔攤手,"閨女喜歡最重要。"
夏友仁徹底無言。
原來兜兜轉轉就一個道理——阿芝沒看上自己,卻看上了別人。
什麼拒絕接店,什麼不給面子,全是借口!
"叔叔,我先回去了。"他垂頭喪氣走向門口。
"路上當心,得空來喝茶。"九叔哼起小調。
"嗯。"
夏友仁剛轉身,突然"砰"地撞上個人。兩人同時痛呼,對方卻古怪地捂着鼻子又揉胳膊。
"瞎了啊!會不會看路!"
"大哥,我也疼着呢。"夏友仁齜牙咧嘴,"我就撞到你鼻子,你捂胳膊算怎麼回事?"
"誰訛你?你很有錢?"
"沒有。"
"切!"
......
晚七點,居民區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