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只手抱過她，揉過她的頭發，爲她打過架，在婚禮上給她戴過戒指......

在她流產時，是陸知衍用那雙溫暖的將她攬入懷中。

可現在，那雙手正輕輕覆在趙知晴的腰上，聲音低得像裹了層暖意：“坐久了腰會酸，我扶你回房躺會兒。”

直播間裏瞬間飄滿粉色彈幕，滿屏都是“求姐姐讓姐夫露個臉”“想聽姐夫的聲音，多嘮兩句”。

突然有一條彈幕格外扎眼：【等等，這聲音......怎麼和陸氏集團那個陸總有點像？】

但它快得像錯覺，下一秒就被“磕瘋了”“好寵”的彈幕蓋得嚴嚴實實。

趙知晴抿着唇笑，任由陸知衍指尖蹭過她的手背：“你們姐夫不愛露面，怕被認出來惹麻煩，大家多擔待。”

彈幕很快轉移了話題，刷得最密的是“求更和姐夫的戀愛故事”。

趙知晴抬眼往旁邊看了看，才慢慢開口：“你們姐夫啊，以前可害羞了。他沒上過大學，跟我表白的時候還怕我嫌棄他，提前一周就寫好信，還專門訂了花和禮物，最後還是我先親了他，說我願意......”

這話剛落，滿屏的“甜哭了”幾乎要把屏幕蓋住。

許惟昭握着手機的指節因用力而刺痛，心裏像被什麼東西堵着，又酸又悶——陸知衍怎麼敢把他們過去的事，一字不差講給趙知晴聽？

在他心裏，她究竟算什麼？

眼淚砸在屏幕上的，可直播間裏的趙知晴突然說要下播。

網友頓時急了，紛紛刷屏挽留。

趙知晴又往旁邊看了眼，帶着點無奈攤手：“不是我想下，是你們姐夫催了，說該到我們的‘獨處時間’了。”

聽懂這話的網友瞬間沸騰，滿屏都是“我可以聽聲音”“關畫面也行”。

趙知晴剛要開口，鏡頭突然被一只手擋住，接着傳來她輕輕的驚呼。

“呀，小心碰到肚子！”

許惟昭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抖，眼淚模糊了視線。

可陸知衍帶着笑意的聲音還是透過屏幕傳過來：“慢慢來。”

之後的聲音更清晰，像無數根細針，一下下扎在許惟昭心上。

許惟昭再也撐不住，猛地按了關機鍵。

房間裏只剩她的啜泣聲，她望着漆黑的天花板，過了好久，才緩緩抬起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沒什麼痛感。

快了，再等幾天，就能徹底離開了。

接下來的一周，陸知衍沒回過一次別墅。

許惟昭是從趙知晴發的朋友圈知道他在哪兒的——照片裏，陸知衍單膝跪在地毯上，耳朵貼在趙知晴的小腹上，連眉梢都帶着軟意，配文是“第一次聽見寶寶的動靜”。

他在摸趙知晴肚子的時候，有沒有想起那個沒掉的孩子呢？

就差一點，她就能聽見孩子的心跳了。

許惟昭閉上眼，眼眶卻幹得發疼，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