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一路猛踩油門急匆匆趕到機場的顧西辭氣喘籲籲的去了廣播室。
他以爲，江梵月會留下。
可直到飛機起飛，工作人員告訴他，此次航班人員全部到齊，顧西辭砰砰直跳的心髒好像有一瞬驟停。
工作人員把監控遞給他，顧西辭看到江梵悅對着攝像頭說了一句口語。
他讀懂了。
驟然跌坐在地的時候，明亮的玻璃外面，江梵月搭乘的那輛飛機正在飛往高空。
顧西辭呼吸不穩，淚眼朦朧的迎着陽光伸手，什麼也沒抓住。
江梵月和他說了再見，那一刻，悲愴的情緒爬滿了顧西辭的心。
廣播室陷入長久的沉默，冰冷從地板一點點傳到顧西辭四肢百骸，良久，他才微不可察的抖着手，拿出手機買票。
但飛往S市的飛機最遲要到明天才有票。
顧西辭紅着眼眶站起來，跌跌撞撞的出了門。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車上，找人查了江梵月的志願。
幾分鍾後，顧西辭收到了對方發來的郵件。
顧西辭有一瞬的心慌，猶豫良久，還是打開了。
看到江梵月錄取通知書真的是S大，顧西辭還是不敢相信的瞪大了雙眼。
月月在報名截止當天改了志願，也就是說，她那時就發現了？
顧西辭一顆心越來越慌。
發現志願被改了，她爲什麼不來找自己？
還是說，她從那時候就對自己死心了？
心髒仿佛被針扎了般難受，顧西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會的，月月不會舍得離開自己的。
他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月月從小到大最喜歡自己，她不可能輕易放得下這麼多年的感情。
想到這，顧西辭拿出手機，訂了去往S市的高鐵。
全程32個小時，顧西辭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般煎熬。
江梵月拉黑了他所有聯系方式，他道歉的話一句都發不出去。
最後他找旁邊的學生借了紙和筆，開始親手寫道歉信和保證書。
等落地S市，已經是第二天傍晚。
顧西辭揣着信，馬不停蹄的奔向S大。
他沒有錄取通知書，門口保安說今天學生開學查得嚴，不能讓他登記進去。
顧西辭最後是翻牆進去的。
在學校繞了十分鍾，他才找到江梵月的宿舍樓。
他拜托人去宿舍叫江梵月下來，女生很快疑惑的下來，說是江梵月不在。
直到夜幕降臨，顧西辭還沒等到江梵月回來。
宿舍門口有許多小情侶膩歪着難舍難分，顧西辭羨慕的看了幾眼，心裏苦澀。
曾經，月月也是這樣黏他的。
那時候下晚自習，顧西辭會騎車送江梵月回去，每次到路口，江梵月總會抱緊顧西辭的腰，搖晃着說不想分開。
顧西辭心細密的疼起來。
是他親手把那個緊緊抱住自己的月月推開了。
在顧西辭數不清被多少只蚊子咬了之後，江梵月終於出現了。
顧西辭不顧酸麻的腳，起身聲音沙啞的開口：“月月！“
江梵月愣了一瞬，隨即皺起眉頭。
“你怎麼來了？“
顧西辭匆忙把兜裏的手寫信遞過去。
“月月，我錯了，這是我在來的路上寫的道歉信和保證書，我以後真的一定離知雨遠遠的，你原諒我，和我回去好不好？”
江梵月讓室友先回宿舍，隨後眼神嘲諷的看向顧西辭，並不去接他的信。
“和你回去？可是不是你改了我的志願的嗎？現在我離你遠遠的，給你和夏知雨騰地方，你還不高興？”
顧西辭被江梵月說得臉色一白。
他着急的拉住江梵月的手。
“月月，我說過了，我只是看知雨可伶，想幫她，所有才改了你的志願。但是我給你報了京大旁邊的學校，就算我們不在一個學校，我對你的感情也不會變的。”
江梵月愈發不耐煩，直接甩開顧西辭的手。
“顧西辭，我以爲我上次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了，我們已經結束了，我不管你對夏知雨是什麼感情，都已經和我沒有關系了。”
顧西辭被江梵月甩開，眼眶微紅，隨後又不氣餒的上前遞過信。
“月月，我知道你說的都是氣話，你想打我罵我都行，就是別不理我。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真的忍心一刀兩斷嗎？”
江梵月看着顧西辭苦苦哀求的模樣，心底苦澀。
她一把接過顧西辭的信，在後者開心的目光中把信丟進了垃圾桶裏。
顧西辭臉色難看，眼裏充滿了難過。
江梵月緊緊盯着顧西辭一字一句道：“忍心？顧西辭，你和我說忍心，你爲了夏知雨改我的志願的時候，你爲了她拋下出車禍的我的時候，你一次次偏袒她傷害我的時候，你有考慮過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嗎？”
“最不配說這句話的，是你，是你先不顧我們的情誼，你現在還好意思來質問我？”
江梵月每說一句，顧西辭臉色就蒼白一分，輕飄飄的話像是匕首，一字字往顧西辭心裏插，插得他啞口無言，鮮血淋漓。
顧西辭幾乎快站不穩。
江梵月的話像一個個巴掌，打得他臉火辣辣的疼。
自己竟然無意識之間，做了這麼多傷害月月的事情嗎？
明明從前最見不得他的月月受委屈，爲什麼總是一次次的傷害她？
顧西辭臉色難看，頹然的低下頭，紅着眼眶顫抖的道歉：“月月，對不起，是我鬼迷心竅，一次次傷害了你。”
“啪！”
江梵月看着顧西辭痛苦的模樣，對他懺悔的巴掌無動於衷。
她眼底嘲諷。
“顧西辭，你以爲打你自己幾巴掌，痛哭流涕的求我原諒，我受到的傷害就會消失嗎？哪怕傷口愈合了，傷疤也永遠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