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安靜兩秒,喧擾吵鬧的聲音更大。
“我靠,哪個缺心眼兒的跳級來咱們九班,瘋了吧?”
“可能是從職高轉過來的富二代,想來附中鍍個金然後準備出國吧?”
京北附中接收兩類人,一類是成績很好,但家境一般的學生,這類人一般被分在尖子班,還有一類就是家世很好,但是成績一般,只是過來混日子,等着以後出國的學生,這類人被統一分在了九班。
當然,家世又好,成績頂尖的學生不在此列,這類人屬於開掛。
但偏偏九班就出了個異類,班上有些人的視線有意無意地劃過教室裏的某個地方。
溫慕葵。
家世一般,偏偏成績也不好。
班上人對她的態度既鄙夷又害怕。
因爲她像一條瘋狗,稍不如意就會咬人。
溫慕葵仿佛對這種視線一無所知,她獨自坐在教室的最角落,周邊一圈都是空的,沒人想坐在她身邊。
少女一頭濃密的黑發及肩,又長又直,眸光清冷,五官精致秀美,不落凡塵。
她校服穿得規整,戴着白色有線耳機,翹着二郎腿,桌上很空,只簡單地擺了一杯咖啡,兩本書,一支筆。
她腳尖輕點着書桌的橫杠,手裏的筆在在指尖轉動,低着頭看桌上的試卷,漫不經心地,好似誰也沒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抹陰影覆蓋在她上方。
她幾乎是反射性又警惕地抬頭。
看見來人,她愣了一下。
少年個高,穿着白色校服,還隨意解開兩粒扣子,露出半截嶙峋鎖骨,他眉骨深,五官凌厲,垂頸看她,唇角懶散扯出一抹笑。
他薄唇嗡動,開口問了句什麼。
溫慕葵擰着眉,指尖挑下半邊耳機,疑惑地看向他。
祁舟笑着,重復問道:“溫學姐,你旁邊的座兒有人嗎?”
“有人。”
溫慕葵不關心他爲什麼會突然從高二轉到高三,她戴上耳機,重新低下了頭。
然而祁舟手裏拎着書包,就這麼大大咧咧地在她旁邊坐下了。
他的存在感強烈到令人不容忽視。
溫慕葵深吸一口氣,幹脆將兩只耳機全都扯了下來,偏頭看他:“我說有人。”
你聽不懂嗎?
“真有人來了再說。”祁舟語氣淡淡,他從包裏拿出一摞數學競賽卷,指尖輕動着,也轉筆,吊兒郎當地回,“我給他讓座兒。”
溫慕葵不說話了,她低下頭寫試卷,過了兩分鍾,她不太適應地抬眸,冷冷瞥他一眼。
“喂。”她喊他。
少年筆尖在試卷上唰唰作響,眸光專注,像是沒聽到。
“喂。”溫慕葵安靜幾秒,又喊他。
祁舟還是沒理。
溫慕葵那股倔勁上來了,第三次喊他:“喂,祁舟。”
幾秒後,祁舟懶懶掀起眼皮:“這不是知道我名字嗎?”
“……”
“什麼事啊,溫學姐?”他語氣吊兒郎當。
“你換個地方坐。”
“原因?”
“這裏風水不好。”溫慕葵胡編亂造,“會影響你的運勢,讓你倒黴透頂。”
“比如?”
“單選題永遠蒙不對,多選題永遠多選一個。”
“這樣,好嚇人。”祁舟笑着,將最後一個選擇題填了c,“幸好我一般不蒙,都靠實力。”
溫慕葵擰眉,還要開口,祁舟卻收了筆,認真抬眸看她。
“溫學姐,先別急着拒絕,跟我做同桌,是有好處的。”
溫慕葵一雙黑眸平靜淡漠,眼底諷刺拉滿:“比如?”
“比如——”
祁舟黑色鋼筆點着桌面,他眸光緩緩劃過教室周邊,那群人看向她時的眼神或不屑或鄙夷,卻在觸及到少年輕冷的眼神後,如潮水般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