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懷月聽着不對,當即把繡絹藏起來,自己爬在蒲團上裝睡。
祠堂門打開,那腳步聲在四周轉了一圈,然後在她面前站定。
梁懷月正琢磨對方要做什麼,自己要不要隨時沖出去的時候,頭上的簪子忽然被悄悄抽走,梁懷月心中狂跳如雷,接着便聽到油紙打開,然後紙張窸窸窣窣的聲音,過了一會兒,簪子又被簪回了頭上。
等聽見祠堂門合上後,梁懷月蹭地一下站起來,躡手躡腳的趴到門口,從門縫中往外看那人的身影。
可惜那人走的極快,眨眼便到了門口,梁懷月只堪堪瞧到了一個側影,當下心中便驚濤駭浪起來。
竟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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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幕消失,梁懷月陷入沉思……
按察司圍封侍郎府的第三日一早,便有宮裏的傳旨太監上門。
聽到聖上口諭,府中上下一衆人都趕到了正廳,擺香案,請宣口諭。
“先前,按察司奉命查案,圍封侍郎,實屬不該,現命所有按察衛即刻撤離,不得逗留。”
按察衛首領叩頭,“遵旨。”
接着太監繼續宣讀,“梁侍郎被禁兩日,實是委屈,朕念侍郎多年盡職,特賜侍郎,在太後壽宴可攜子女入殿享宴,欽此。”
梁父猛地抬頭,一臉不可置信,當看到太監那雙銳利的眸光後又趕忙叩頭。
“臣,多謝聖上體恤,臣領旨,吾皇萬歲~”
太監一揚浮塵,帶着人扭頭就走了,之後梁府上下衆人才敢起身。
梁夫人一臉癡呆像,腫的跟核桃般的眼睛看着梁父,小心問道:“聖上這旨意是什麼意思?攜子女赴宴……可是允許將懷遠放出來了?”
梁父凶狠又復雜的眼睛看向艱難起身的梁懷月,神色晦暗的搖頭,“聖上口諭只說我辛苦,可沒說我冤枉,意思是按察司還要繼續調查,懷遠還要繼續關押,到時候的壽宴,你只能帶他人。”
這個‘他人’自然是指梁懷月。
宮中規矩,宮員赴宴,文官二品上可攜正妻,武官三品上;文官一品上可攜子女,武官二品上,如今聖上竟專門下了口諭讓他一三品侍郎攜子女入宮,其中深意不可琢磨。
梁夫人一聽夫君的話,立時轉身瞪着梁懷月,甚至用力過猛,還叫簪發的步搖抽了臉。
“你個小賤人,掃把星,都是你害了我遠兒!我打死你!”
話落,梁夫人就像瘋了一樣沖過來,食指彎曲如厲鬼般,想要將梁懷月抓個滿臉花。
梁父眼皮子一跳,眼疾手快的伸手一抓,就把梁夫人給抓了回來,扔給了伺候她的劉嬤嬤。
“把夫人帶下去。”
“是!”嬤嬤趕忙扶住梁夫人,連哄帶勸的給帶了回去。
梁父看着自己這個八方不動的女兒,見她除了眼下有些烏青,眼睛卻明亮,對聖上的旨意似乎也不意外。
他猶豫一下,問道:“姓謝的可是私下見你了?”
梁懷月嘴角帶笑,“回父親,女兒一直在祠堂受罰, 並不見外人,祠堂外也有看守的嬤嬤,女兒哪裏出得去見人?”
壓着梁懷月的嬤嬤也趕忙俯身,證實了她的話。
可梁父不信。
他眯着眼睛打量她,看了又看,最後扔下一句“暫時免罰”後,便轉身走了。
得了指令,看守的嬤嬤也疾步走了,生怕多留一會惹上麻煩,可這樣一來,整個正堂就只剩下跪了幾日,膝蓋腫的跟炊餅般的梁懷月一個人,扶着牆壁,正一點點往自己的院子挪。
青梅自從那日在首輔的宴會後便不見了,她一直擔心的不得了。
正想着晚上要不要從狗洞偷溜出去找青梅的時候,就見青梅從院子裏跑出來,一把抱住了梁懷月,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慢點說,你這幾日到底去哪兒了?”
青梅哭了一通,漸漸平復後才道:“奴婢那日被周嬤嬤推落水後,便被謝大人帶走了,他叫奴婢寫了一份證詞,又問奴婢一些有關小姐的事後,這才放奴婢出來。”
“哦對了,”青梅忽然壓低聲音,“謝大人有東西叫奴婢帶給小姐。”說完,便掏出一張紙。
打開一看,竟是一張畫像。
這畫像上的人,服裝頭飾畫的很詳細,是男子裝扮,只是沒有眼睛,便也辨不清是誰。
“謝大人說,叫姑娘你認一認,找找這個人,若是找到些許線索,謝大人便欠姑娘一個人情,將來若是遇到困難他可爲您處理。”
梁懷月聽到前頭,暗暗翻了個白眼,她自己動不動就被禁足罰跪,平日也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上哪兒去認個陌生男人去?可聽到後頭,翻了一半的白眼又翻回來了。
畢竟他謝閻王的人情可是金貴的很。
之後,梁懷月便以要做進宮穿的新衣裳爲由出去了。
梁夫人本來不許她出去,但聽說要做進宮穿的衣裳,那便是要大花銀子的,她手上的銀子現在可都有用處,自是不願給她花,便由着她出去了。
到了繡莊,紅娘正在前頭跟一位老嬤嬤說話。
“我可是聽說,東昌侯府家的三公子,昨日爲個家中妾室與侯府鬧翻天了!聽說差點要跟侯府那位太夫人動粗。”
“哎呦!”紅娘誇張的應喝,“那太夫人可是先貴妃胞妹,是正經一品誥命夫人,連聖上都要稱一聲姨母的,那三公子當真敢如此?”
那嬤嬤用手指捻了一卷錦緞,滿意的點點頭,“這個也要一匹,”然後繼續道:“那可不,這事都傳遍了。”
紅娘抽出嬤嬤看上的那匹錦緞,交給身後的量身女工捧着。
女人八起卦來自是全神貫注,連梁懷月來了都沒瞧見,直到做完這單生意,紅娘送走了嬤嬤,這才有空來理會梁懷月。
“國公府的采買嬤嬤,怠慢不得,便先晾着你了,”紅娘笑呵呵的從櫃台裏面出來,將她迎去了後院,“聽說前些日子侍郎府被圍了,我還想去看看來着,但近日查得嚴,還總有人在繡莊附近轉悠,我怕貿然動作給你惹麻煩,便沒去看你。”
梁懷月一怔,便問道:“有人盯着繡莊?可是要對繡莊不利?”
紅娘搖頭,“不清楚,但總歸警惕些是好的。”
梁懷月點點頭,進了屋子,然後才將那畫像拿出來給紅娘看。
“咱們鋪子人員往來多,各家私-密事也易打探,這人勞煩你留心瞧着,若是發現有相像的,你派人來告訴我。”
紅娘將畫中人仔細看,才將畫像收起來,點頭道:“放心吧,咱們鋪子花樣多,進來采買總要聊些什麼,若是用些技巧,總能問出些什麼來,就比如那東昌侯府,你可知,東昌侯府那三公子,可還想過要納你爲妾呢?”
梁懷月翻了個白眼。
那青-樓楚館裏的浪-蕩子,別說做妾,便他是侯府世子,給他做正妻都嫌髒。
梁懷月在心裏嫌棄了一番,然後囑咐給自己做身衣裳,之後才把自己早就寫好的信交給紅娘。
“待我走後,你便把這信送去按察司交給謝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