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哥兒這把年紀了,說話做事還這麼無腦,他今日闖進我的院中表達對陛下的不滿,來日若是在有心人面前表達,傳到陛下耳朵裏,父親,這後果可想而知吧?”
定遠侯頓時就急了,他呵斥晏綏之。
“沒腦子的東西,你母親是被陛下所罰,誰去求都沒用,你還因爲這個找麻煩,如此蠢鈍,打你都活該!”
就怕這沒腦子又口無遮攔的東西妨礙了他在陛下面前的好印象。
定遠侯府沒有世家王公深厚的底蘊,在仕途上也沒有幫助他的人,他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陛下的賞識。
如果被陛下不喜,他寸步難行。
晏東深知這一點,所以這些年來謹言慎行,小心翼翼,如今長子差點毀了他,他如何不氣?
晏綏之:“……”
“侯爺。”藍盈鳳不敢置信的看着定遠侯,“綏哥兒也是爲了我這個母親,就算他一時意氣用事,也不應該被晏殊凰抽打,哪裏有妹妹抽長兄的?”
“姨娘。”
晏殊凰淡淡開口。
“你錯了,我雖然比綏哥兒年紀小,但我是嫡女,且是陛下親封的昭仁縣主,從哪裏論,我都有資格。”
這聲姨娘聽在藍盈鳳口中十分刺耳。
當年
她與晏東青梅竹馬,定下婚約,晏東許她科考之後三媒六聘。
可晏東落榜了,剛好葉清幽招贅婿,晏東便成了葉家的贅婿,她想盡辦法讓葉清幽沒辦法懷孕。
晏東請了道士來,說只要晏東有長子,葉清幽便會借着長子之喜有孕,她才能被晏東接進葉家,成了姨娘。
她在府裏事事都要過問葉清幽,伏低做小,哪怕她生下長子,也只能交給葉清幽撫養。
後來不知爲何,被下了絕育藥的葉清幽又懷了孩子,她不甘心,可是葉清幽難產死了,葉清幽生下的小賤人也被帶走。
晏東被封爲定遠侯,葉家全滅,她苦熬多年終於成了侯府主母。
她的孩子也成了侯府名正言順的嫡子。
世人都說她沾了葉清幽的光,可是這位置本來就是她的,她本來就是晏東的妻子!
現在葉清幽那個賤人的孩子居然叫她姨娘,說她的兒子是庶子!
藍盈鳳看晏殊凰的眼神幾乎要把她吃了!
葉清幽壓她一頭,她的女兒休想在壓她一頭!
“侯爺,你聽聽她說的是什麼話,她身份尊貴,難道她就要騎在你我的頭上嗎?今日她可以打綏哥兒,日後還會打我,打你!”
“你今日必須要好好管教她!”
“呦,侯府這是有大事啊,看來咱家來的不是時候了。”
藍盈鳳恨的歇斯底裏時,一道陰柔的嗓音從外面響起,聽到這個聲音,晏東心裏一驚,唰下子站了起來。
緊接着,主院的門打開,一道藍色的身影,手持浮塵,緩步進入,身後跟着一隊身着暗紅色飛魚服的錦衣衛。
“常公公,您怎麼來了?”
晏東擠出笑臉迎了出去,來人面龐粉白,眼尾下垂,十四五歲的年紀,生出一副老成模樣,雖然年紀小,卻是東廠的二把手。
最得即墨白心的幹兒子,也是個狠角色。
俗話說寧可得罪閻王,也不要得罪閻王身邊的小鬼,這句話在常公公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尤其這小鬼在閻王面前還十分得臉。
晏東自然也不敢得罪。
“剛剛咱家在門口聽到侯爺要罰縣主?因爲何事啊?”常公公要走的步伐一頓。
差點把這事兒給忘了。
今日要不幫縣主撐腰,回頭幹爹就得扒自己一層皮。
定遠侯心裏一驚,笑着道:“這是本侯的家事,不勞煩公公費心了。”
“以後都是一家人,你的家事也是督主的,自然就是咱家的,爲何呀?”常公公笑眯眯的,並不好糊弄。
定遠侯拼命給晏殊凰使眼色,讓她把常公公弄走,晏殊凰眨了眨眼。
“父親,你眼睛抽筋了?”
晏東:“……”
沒眼色的逆女!
“是凰兒抽打了長兄,不服管教,實在有錯,本侯身爲父親,自然要好好約束一番,也是本侯的錯,這些年沒有好好教導。”
“既然是你的錯,不應該管教縣主,應該懲罰你自己。”常公公笑眯眯的。
定遠侯:“……”
“而且……縣主爲什麼打大公子?”常公公看向晏綏之。
晏綏之忍不住後退半步。
晏東正要開口,晏殊凰淡淡道:“還是我來說吧,綏哥兒對——”
“閉嘴!”
晏東猛然怒喝一聲,打斷晏殊凰的話。
晏殊凰閉上嘴,無辜的看着晏東。
晏東不會讓她說出實情的,因爲常公公知道了,即墨白就會知道,那一定會傳進陛下的耳朵裏,這不是晏東希望看到的。
“嗯?”常公公微微眯眼。
晏東冷汗都嚇出來了,連忙道:“是綏哥兒口無遮攔,說了不該說的,凰兒生氣是對的,但凰兒到底是妹妹,打長兄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所以本侯才想兩者都罰。”
“綏之,去給你妹妹道歉!”
晏綏之不敢置信的看着晏東,“爹,她打了我,我還要給她道歉?”
爹也瘋了不成?
晏殊凰嘆氣道:“綏哥兒不願道歉,我還是把此事說出來吧。”
“不可!”晏東一腳踹在晏綏之屁股上,怒道:“本就是你言語無狀,還不給你妹妹道歉!”
晏綏之憤懣極了,又不敢忤逆晏東,只好把恨意算在晏殊凰身上,心不甘情不願的開口。
“對不起。”
聲音細若蚊蠅。
“我沒聽見。”晏殊凰覺得自己頗有幾分仗勢欺人了。
可那又如何?
她依仗的勢力,也是自己費勁心思救回來的,她仗的理直氣壯。
“對不起!是我口無遮攔得罪了妹妹,以後不會了!”晏綏之咬牙。
該死的晏殊凰,還有這該死的閹人。
遲早有一天他要將他們凌遲處死!!!
“既然綏哥兒已經知道錯了,那此事就算了吧。”晏殊凰將晏綏之眼中的仇恨盡收眼底,心裏冷笑一聲。
這不過是一點利息就受不了了?
晏東把晏綏之拽到身後,看着常公公道:“常公公還未告訴本侯,來此有何貴幹?莫不是千歲爺有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