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會兒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只能湊合着做,這生姜還是找了一小塊老的都幹巴的,不能用的姜,但是好歹它也是姜。
孩子們上山打柴凍了半天肯定得喝點兒姜水,不然的話估計會受風寒。
三個小丫頭聽了這話,答應一聲,老老實實把柴火靠牆全部堆好,然後又去洗了手,這才進了廚房。
進廚房的時候三個人都沒敢進來,縮在門口的位置探頭探腦。
其實在山上的時候,他們仨人也在討論他爹今天這是發了啥瘋,居然沒有打人。
江秀敏猜測他爹估計是因爲生了弟弟心裏高興,所以今天才沒打人。
孩子們太小,他們僅僅能夠想到的借口也就是弟弟的出生。
所以他們猜測父親今天應該是心情很好。
江浩正在找和面盆兒,一扭頭看到三個小腦袋。
“看啥看呀?趕緊進來喝姜水。”
這種粗暴的語氣果然瞬間讓三個孩子卸下防備,脆生生的答應一聲,這才竄進門裏來。
三碗姜水有點辣,可是喝完之後渾身暖洋洋的。
江秀敏喝完了很懂事的放下碗立刻說道,
“爹,您要做啥飯?您跟我說,我給您和娘做。”
她爹又不會做飯,看他爹的樣子應該是給後媽做飯,這事兒他們在行。
“不用,你們又不知道我做啥,讓你們做,那不是白瞎了糧食,行了。
喝完了放下碗都給我滾蛋,回屋裏去烤火去。”
江浩把玉米面全舀出來,又摻上了一些黑面,其實兩碗玉米面也沒有多少。
他琢磨了一下,明天想辦法去跟自己老爹借一點兒糧食。
今天總得讓孩子們吃飽飯,瞅一瞅自家的三個閨女,就跟三根小豆芽菜一樣。
三個孩子從小到大嚴重營養不良,其實三個閨女長得都不錯,都隨自己死了的前妻。
可是長得再好,發育不好,個頭兒一個比一個矮,最高的老大也就長了1米52。
老二和老三最多也就1米5。
而且因爲常年營養不良,面色永遠是黃黃的,黑黑的。
仿佛沒長開的小孩子一樣。
現在想一想,自己和亡妻都是大高個兒,按理來說倆閨女不應該長不高。
只能是自己把家裏所有的資源全傾向到了王桂芝的兒子自然是虧待了自己三個閨女。
這輩子他發誓要把三閨女養的白白胖胖,個子都高高的。
不光是糧食要吃飽以後他到老李叔家裏天天去要牛奶,他們村兒裏唯一養奶牛的就是老李叔家。
李叔家的牛奶是專門往縣城裏送的,據說縣城裏那些有條件的工人家庭都給孩子喝牛奶。
孩子們才能長得高高壯壯,很結實。
想一想這個道理恐怕是真的要知道上輩子白眼狼兒子的確是長得高高壯壯,從小奶粉就沒斷過,再加上長大一點兒又喝牛奶。
所以從現在開始,他一定要把仨孩子養結實。
三個閨女吐了吐舌頭,他爹雖然嘴上在罵人,可是很明顯並沒有發火的跡象。
這是一個好現象,三個人心口都鬆了下來。
“爹,那搓板兒的事情咋辦呀?”
江秀敏心理擔憂,後媽的衣服和弟弟的尿布還在那裏扔着,如果不洗出來的話,到時候用啥呀?
搓板兒又是因爲自己給弄壞的,如果不把搓板兒弄回來,手洗肯定洗不幹淨。
用搓板洗,後媽還天天挑毛病,不用搓板兒洗,估計她得挨好幾頓打。
江浩頓了一下。
“這事兒你別管,行了你們仨進屋去烤火。”
三個小丫頭只好轉身出了廚房,回到了他們屋裏三人都在那裏琢磨。
他爹是不是因爲有了弟弟高興的過頭兒了,都忘了他們屋裏不允許生火炕。
到哪兒去烤火?
結果一進屋子,仨孩子蒙了,倒了一角的土炕補起來了,但是炕上的被褥沒了。
江秀敏嚇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她記得後媽說過,他們三個人都是吃白飯的。
如果要是把家裏啥東西弄壞了,以後就不會補這些,如果他們的衣服破了,那麼就不給新衣服。
現在被褥沒了,那他們仨豈不是要凍死。
就這薄薄的被子,三個人晚上是擠在一塊兒,把所有的被褥全都鋪在身子底下,蓋在身上才勉強取暖。
如果現在連這都沒了,那就得活活凍死。
江秀敏一咬牙,她是大姐,明知道這事兒肯定會挨他爹一頓揍,可是依然得去告訴他爹一聲。
悄聲囑咐兩個妹妹,
“二妹,三妹,你們別出去躲屋裏一會兒,爸打我,你們也別出去。”
“姐,我們跟你一塊兒去吧,爸要打我,我們還能挨幾下。”
老二,老三別看年齡,小可是他們很心疼姐姐!
在這個家裏他們只有姐姐。
“不行,咱爹下手沒輕沒重,萬一要打出人命咋辦?你們不許出去,聽見我說了沒有?
不然的話,姐姐以後不要你們了。”
把老二,老三嚇唬住,答應他不出屋,江秀敏才悄悄的來到了廚房門口猶豫了半天,咬着嘴唇兒走了進去。
江浩已經把面和好了,雖然玉米面摻上黑面其實並不好和,但是誰讓咱上輩子有這麼一手手藝。
上輩子他們兩口子到了縣城落腳之後,最開始做的生意就是打餅子,賣麻花兒,所以和面這些還真是熟能生巧。
這點兒面還真難不住他。
他準備做二合面的面條。
這大冷的天兒家裏又沒有菜。
翻出來一點兒剩的粉條渣子,還有剩的一點兒幹菜,他翻了翻裏面都是夏天的時候在山裏摘的。
有黃花菜,有木耳,所以都泡上了,一會兒弄個滷子,不行就吃打滷面。
房梁上掛着的那條臘肉也被他拿了下來。
這肉只有逢年過節他和王桂芝才能吃,仨孩子連一口都撈不着。
現在江浩決定這肉得讓自己閨女吃上,他可以不吃,閨女必須吃,不然咋長高呀?
這會兒看到大閨女進來,回頭看了一眼,卻看到這孩子臉色難看的很,渾身顫抖。
“你這是咋了?有話你就說,哆嗦啥呀?”
江浩雖然想對待孩子好一點兒,可是沒辦法,他上輩子就是這樣,一直都是大嗓門兒,不會來溫情的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