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太陽最烈,光線刺眼又帶着炎熱,一路走來,江時鳶額頭冒出一層細汗。
好在進了山,樹葉遮住了烈陽,微風徐徐,吹散他們身上的熱度。
江時鳶跟江三娃一前一後沿着小路走着,直到走到一條清澈的溪流前,兩人停下腳步。
“那條魚我就是在這兒撿的。”
是的,江三娃用那麼惡心的語氣喊她小姑,就是爲了讓江時鳶領着他過來摸魚。
這條河並不隱秘,之前江三娃跟同村的夥伴來摸過魚,可惜的是,次次都沒有收獲。
次數多了,他們就不再過來了。
可小姑說那條足足有五斤重的大魚,就是在這摸……呸,撿的。
江三娃雖然有些懷疑,但還是下了河。
這個季節的水還是有些涼的,可爲了吃魚,江三娃根本不在乎。
“三娃,我去旁邊找找有沒有野菜,等會兒就回來。”江時鳶站在岸上喊道。
江三娃現在滿腦子只有‘魚’,聞言只是點了點頭。
江時鳶拎着竹籃,很快就離開了他的視線。
這座山很高很大,據說蟲蛇和野獸有很多,江時鳶小心地觀察着四周,走到一個偏僻的地方。
這裏很偏僻,沒多少人來過,草木比溪邊更加茂盛。
江時鳶在心裏默念一句話,三個紅木箱子和八成新的梳妝台、一米六高的木櫃子、木桌憑空出現在這片雜草橫生的空地。
如果陳老二家的人在此,一眼就能認出這些正是他們莫名其妙消失不見的家具。
江時鳶找了一些枯樹枝放到家具上方遮擋,又在地上故意走出一些雜亂看不清的腳印。
做完這些,她沿着做了記號的小路,回到溪水旁。
江三娃還在摸魚,而岸上那個裝魚的背簍空空如也。
“三娃,摸不到魚就算了,你過來跟我走。”
見江時鳶神神秘秘的,江三娃一臉疑惑。
等他跟着江時鳶來到那片空地,看到那些家具,瞬間瞪大了雙眼。
“這……這是誰家的?怎麼會放在這裏?”
等江三娃上前仔細一看,又皺起了眉。
“這紅木箱子和櫃子看着怎麼像是你的陪嫁?”
江時鳶點頭,“我看着也像,這個梳妝台還跟陳寒淵大嫂的陪嫁一模一樣。”
江三娃一聽,腦海裏閃過許多念頭。
他說:“肯定是陳家怕咱們打上門討回嫁妝,又怕咱們搬走他家的東西,故意把家裏的東西搬到這裏藏了起來。”
昨天看到陳家只剩下空殼子,小姑的嫁妝不翼而飛時,江三娃別提多氣憤了。
誰知今天,他跟小姑竟發現了陳家藏嫁妝的地方。
江三娃忍不住笑了起來,“小姑,你在這兒等着,我回家喊爹娘他們,咱們把東西搬回去。”
害怕自己動作慢了會被陳家人發現,江三娃不等江時鳶回答,就急忙往家的方向跑。
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江時鳶彎起唇角。
她的儲物空間地方有限,而陳家的這些東西又占地方又不值錢。
避免被人發現端倪,江時鳶還不能拿出來自己用。
她倒是能學穿書前看的年代文女主,去黑市倒賣掉這些家具。
但這都是大物件,風險高又麻煩,江時鳶實在不想廢這個心思。
領江三娃上山的路上,她突然想到了這個辦法。
找個偏僻又距離第五生產隊很近的地方,把東西拿出來,再推到陳家人頭上。
在江三娃回家找人這個時間裏,江時鳶也沒一直留在原地。
她要挖野菜!
江家男人多,飯量大,又沒什麼時間上山挖野菜,平時五頓有三頓沒菜吃,只能吃鹹菜。
雖然野菜也不好吃,但總比鹹菜好吃。
山外圍的野菜被附近的村民挖完了,江時鳶只能往深處走。
擁有好運加持的她,輕輕鬆鬆挖了一竹籃肥嫩的野菜。
同時,還找到了一些常用的中藥。
算算時間差不多了,江時鳶回到放家具的地方。
江三娃腳程快,江家人已經到了。
摸着紅木箱上的牡丹花紋,江明篤定地說:“是你小姑的嫁妝,這個花紋是我特意讓木工刻上去的。”
江二娃高興地說:“那咱快搬回家,等陳家人發現他們藏的東西沒了,肯定能氣個半死。”
李大春卻不同意,“大白天的搬回家太明顯了,被人看到咱有理都成沒理的了。”
昨天陳老二一家被他們揍得哭爹喊娘都不承認把嫁妝偷藏起來,還嚷嚷說有賊偷走了他家的東西。
今早李大春聽親戚是第五生產隊的一個婦女說,陳老二一家還報了警,聲稱家裏進了賊。
李大春深思幾秒,“大娃小娃,你們下午別上工了,去你二舅家,讓你二舅想辦法弄來綠漆,你們把這些都刷上綠漆。”
“等漆晾幹了,咱把木箱子和木桌光明正大地搬回家,就說爲了給大娃娶媳婦,特意買的。”
“至於梳妝台和櫃子,讓你們二舅幫忙,賣到其他公社去。”
江時鳶聞言,不禁有些意外。
沒想到大大咧咧,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李大春還有這麼細心謹慎的一面。
江二娃不解,“爲啥要賣掉啊?梳妝台和櫃子找木工做老貴了,還要等很久。”
江大娃和江三娃同樣不理解。
江明雖然也是這麼想的,但他憑着對媳婦的了解,選擇支持媳婦,“別叭叭,聽你娘的準沒錯。”
只有年齡最小的江小娃,說:“你們傻啊?陳家報警了,雖然咱不怕他們,但也沒必要爲了這點東西惹上一身腥。”
李大春贊許地點頭。
她這四個兒子,大兒子老實能幹,二兒子魯莽沖動,三兒子饞嘴有點小機靈,只有四兒子遺傳了她的機靈,比他三個哥哥都聰明。
這也是她爲什麼讓小兒子跟大兒子一起處理這些家具的原因。
清楚這麼做的原因後,江大娃等人沒再說什麼。
李大春指揮着他們把東西搬到了另一個安全隱秘又距離第八生產隊近的地方。
忙活完,已經過了上工的時間。
李大春幾人腳步匆匆地離開。
江小娃和江大娃不用着急,抹掉臉上的汗水,決定歇一會兒。
想到什麼,江小娃問:“小姑,二哥說三哥跟着你去摸魚,摸到魚了嗎?”
江時鳶搖了搖頭,“沒有。”
江小娃倒是沒覺得失望,他很清楚魚有多難摸。
“昨天我跟三哥說,小姑你能撿到魚是一時運氣好,他非不信,寧願中午不睡覺還要去摸魚,這不,白費力氣了吧……”
正說着,身後傳來‘砰’的一聲,江小娃神色疑惑地側目看去。
這一眼,驚得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