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澤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駿馬，剛才還毛色黯淡，雙眸渾濁，她去買馬的時候，那個人欺她年少，便只肯給這一匹老馬。
靈澤自然也只給了很少的銅板，可她卻覺得難過，她根本照顧不好神女娘娘。
可神女只是說無妨，然後只是一點，眼前的馬匹便脫胎換骨，這個時候，馬車已經到了城門外，但姜蕪知道，除了靈澤，還有人看到這一場神跡。
系統不是無所不知的，但沒辦法，姜蕪攻略的人太多了，只要是攻略對象，系統就能識別，然後列出這個人的生平，還能給出系統的攻略建議。
尤其是當他們出現在附近的時候，系統就會識別到他們的位置以及身份信息。
施靖川，本是沒落數代的武將後代，天賦異稟，跟隨謝明朔征戰，大宣建朝，這位是最年輕的正三品將軍，得封縣侯。
“我說統子，你這個攻略對象，根本就是網羅了大宣所有有權有勢的人啊。”
“額，這是有原因的。”
“有什麼原因？”姜蕪狀似隨意的問了一句，系統剛要說話，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噪音，然後系統的聲音就消失了。
姜蕪看着車窗外的景色，微微蹙着眉，實際心底有些許的慌亂，系統不在，她就使用不了系統商城，她現在可是真的一無所有啊。
所以姜蕪只是看似平靜的看着馬車外的景色，實際上，她比誰心中都慌亂。
“神女娘娘，我們要去何處？”
姜蕪搖頭，看着靈澤，“吾也不知。”
“神女娘娘也會有不知道的事情嗎？”靈澤訝然。
姜蕪笑了笑，“若是無所不知，這歷練又有何意趣呢？”
“靈澤，這世上許多事，不必萬事明了，如此，自己親眼去看的時候，方知真相如何。”
“若是事事都提前知曉，往後便可閉目塞聽，那可實在無趣。”
“就比如，現在。”
姜蕪看着路邊站着的幾個男子，盯着來往的馬車和行人，帶着些凶煞氣，看着不像是善茬。
系統，系統，姜蕪呼喚了好幾聲，還是沒反應。
那看來，只能她自己想辦法解決這件事了。
早知道應該提前買些防身的東西了，誰知道系統還能掉線啊。
不過，幸好，附近還有一個幫手。
“停車。”
這輛馬車其實很奇怪，那馬匹顯然是極好的，要知道這樣好的馬匹通常都是戰馬，不該出現在這裏，除非馬車之中的人身份顯赫，可卻只有這輛馬車，別說隨從了，連個馬夫都沒有。
但他們幾個人已經數日沒搶到錢財了，便是這一匹馬，也足以讓他們好吃好喝大半個月了。
“裏面的人，都給爺出來。”
靈澤倒是不甚害怕，但卻有些擔憂神女娘娘，神女娘娘遇到這種事，會生氣嗎？還是會難過？凡人竟是這般的人。
姜蕪看着靈澤，“你怕嗎？”
“不怕，神女娘娘，我會保護你的。”
“且看着吧，很快就會有人出手了，今日若是吾下了這個馬車，那個人便沒有跟隨吾的必要了。”
姜蕪說着，拿起一本書翻看着，任憑那些人在馬車外叫囂，尋常人都是怕死的，但神女不必怕，神女對凡人，就該像是長輩對稚童一般。
但願，那個施靖川不會太蠢。
想來能當開國縣侯的，應不只是個只會打仗的莽人。
外面的人開始走近馬車，靈澤握着一把匕首，有些緊張的坐在馬車靠近車門的地方，姜蕪其實也緊張，若是靈澤再仔細些，她就會發現，神女娘娘手中的書，許久都不曾好好翻動過了。
直到一支箭插入那個靠近馬車，即將伸手打開馬車門的男人的手臂之中。
聽到馬車外傳來的哀嚎聲，姜蕪心底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看來她這個神女的人設大概保住了。
“靈澤，同他說，若想要留下，吾還缺一個馬夫，若是不想留，煩請告訴陛下，吾不喜人暗中跟隨。”
施靖川原本想看着神女出手的，但眼看着那些人都要靠近馬車了，神女還不曾出手，施靖川雖然心底泛起嘀咕，卻還是出手了。
其實，因着前朝的緣故，天下人苦方士久矣，京城之中的人知曉當今陛下也信奉神女的時候，當真是兩眼一黑，膽戰心驚的厲害。
尤其是他們這些追隨陛下打天下的人，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但陛下和太子卻都是下了決心，要邀神女入京，而見過神女的人，更是如同着魔了一般，對這位神女十分信任。
施靖川得了陛下密詔，帶着一隊極精銳的暗衛跟隨此人，離開京城之前，謝昭專門尋上他，殷殷囑托，“施將軍切記，若是神女不願，你們只管離去，萬萬不要惹怒神女。”
“太子殿下放心，我帶的人都是輕功了得之人，不會輕易被發現的。”
那個時候，謝昭只是神色復雜的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施靖川不明白那是何意，但現在，他有點明白了。
施靖川只帶着三五人出現，將那些沿路打劫的山匪控制了，他早已想好了借口，只說他們是路過的遊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只是等到他們走到近前，施靖川還沒開口說話，馬車門就被打開了，走出一個玉雪可愛的女童。
施靖川自然是知道這個人的身份，據說是有緣得了神女青睞的仙童。
施靖川微微蹙眉，看着虛掩着的車門，“我等也是路見不平，這些人我們會將其扭送官府，貴人受驚了。”
施靖川說的平靜，可馬車卻沒什麼動靜，倒是跳下馬車的女童，有些訝異的看着他。
這個人在說謊，可怎麼能瞞得過神女娘娘？靈澤看着眼前人。
“施將軍。”
那個女童開口喊他，施靖川一怔。
“我叫靈澤，神女娘娘說，我們還缺一個車夫，施將軍若是有意，便來當，若是無意，還請離去，請您告知陛下，神女娘娘不喜人暗中跟隨。”
相比身後瞪大眼的暗衛，施靖川竟是詭異的平靜，陛下是對的，施靖川竟覺得心中一鬆，這個人是不是神女還不知，但絕非凡人。
“靈澤姑娘，我有一事不明，剛才這些人如此挑釁，神女難道就不曾不滿嗎？”
姜蕪聽到了，她就說，這個人不是個蠢的。
這個時候了，竟還不忘試探她。
“神女娘娘說，他們進不去馬車，除非神女娘娘自己出來，可若是要到那個時候。”
靈澤看着施靖川，“那施將軍的所作所爲，便代表了大宣皇帝的意思。”
施靖川終於明白了，陛下和太子爲何都那般如履薄冰，殷殷囑托，因爲他們都知道，凡人的祈求，只在於神女願不願意垂首。
這是神女給大宣和陛下的考驗。
施靖川胸口一縮，神女再是寬仁，也不會允許凡人再三試探，他剛才若是不出手，那些人不會傷到神女，但對大宣來說，或許再也不會得到神女垂憐了。
他險些釀成大錯。
“神女娘娘恕罪。”
施靖川對着馬車行禮，幾息之後，馬車裏面才終於有人開口。
“走吧。”
姜蕪倚靠在馬車車窗旁，只要你身份足夠高，說話就不必說的太滿，只言片語就足以，剩下的，別人會自己腦補的。
“神女娘娘想去何處？”
“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何處不可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