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市最大的仁和私立醫院內。
宋聽晚焦急不安地望着正在替許奕森檢查的醫生。
“奕森哥的情況怎麼樣了?”
檢查時,醫生的面色沉重。
他時不時地搖搖頭,又按耐不住地喟嘆着:“原本好端端的身體,怎麼搞成現在這副模樣?”
宋清雪偏頭看了眼眉頭緊鎖着的許奕森。
她抿着唇,盯着旁邊的主治醫生問道。
“你別拐彎抹角的,一句話,他的身體情況可有大礙?”
聽到這話,主治醫生壓根不敢耽誤事,他做完最後幾個步驟的檢查,將儀器收起來。
取下聽診器,醫生輕咳一聲。
“他的情況總體來看,是沒有什麼大礙。”
“但一開始耽誤了治療,後續想要徹底恢復,並不容易。”
沒什麼大礙?
宋聽晚顯然不信醫生的話,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又仔細檢查着許奕森身上的傷勢。
“這怎麼可能沒事?我剛剛看見奕森哥的時候——”
不等宋聽晚繼續斥責那位醫生,許奕森有些乏力地抬起手,他拉拽了兩下宋聽晚的胳膊:“聽晚,我真沒事。”
“這些都是外傷。”
外傷於許奕森而言,根本就算不上什麼。
回想起自己親身經歷的事情,許奕森真正痛苦不堪的,還是陳可怡和許慕辰一次又一次地背叛。
許奕森緩緩地閉上眼睛。
他本想要閉目養神,可眼前還是止不住地浮現出他們三人的舉動。
瞧着許奕森面色異常沉重,宋清雪的眼眸愈加冷然。
“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見他們談及正事,主治醫生替許奕森輸液後,便識趣地先離開了。
支走了醫生,宋清雪柳眉微皺,“我希望你能夠實話實說。”
跟前這兩位,是許奕森名義上的表姐妹。
上一世,許奕森聽信許洛的讒言,覺得母親早逝後,宋家和他決然不會再有什麼聯系。
再後來,他便逐漸疏遠了宋家人。
可許奕森隱約記得,他過得最艱難的那些日子裏,便是宋清雪和宋聽晚兩姐妹在暗地裏相助。
那時候的陳家已經成爲首屈一指的存在,許洛看不慣他,索性借着陳可怡的手去打壓宋家。
以至於後來,宋家徹底垮台。
即便宋清雪和宋聽晚的日子艱難,她們依然想着替許奕森着想。
這方才是真正的血脈至親。
好不容易重來一世,許奕森不僅要放手這段不屬於他的感情,也一定要想方設法地讓宋家立足於江州市。
將來成爲屹立不倒的存在。
“奕森哥,你想什麼呢?姐姐跟你說話,你也不理。”
見許奕森微微出神發愣,宋聽晚湊上前去,她伸出手在許奕森的眼前連續不斷地晃動幾下。
“你是不是想起了那些傷心事?”
宋清雪和宋聽晚之所以特地前來找許奕森,無非是看見了娛樂媒體報道的那些事件。
人人皆是將許奕森稱之爲瘋子。
甚至不斷地咒罵許奕森,覺得他配不上陳可怡。
雖說宋家姐妹兩個和許奕森接觸並不多,但她們始終記得姑姑的好,也不願意眼睜睜地看着許奕森慘遭荼毒。
緩過神時,許奕森便對上了她們的關切目光。
所有煩心事一掃而空,許奕森緩緩地舒了口氣,難得露出一抹笑容。
“我沒事,我現在挺好的。”
他現在如此狼狽不堪,這能叫挺好的?
宋聽晚上下打量着許奕森,實在沒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奕森哥,你怕不是燒糊塗了吧?”
“你這……我光看着,就覺得疼得慌。”
突如其來的舉動,令許奕森略微有些不適應。
可歸根結底來說,宋聽晚和宋清雪皆是憂慮他的處境。
這時候,宋清雪也不再拐彎抹角,索性直接切入正題。
“網上的那些流言蜚語,我們都看見了。”
許奕森一抬頭,就瞧見她們對視一眼。
旋即,宋清雪繼續開口說道:“如果你覺得和陳可怡相處不下去了,想要離婚的話,便跟我只會一聲,後續的事情,會有宋氏集團的法務部代替你出面起訴離婚。”
原來,也是有人關心他的。
只不過,先前的許奕森一直忙碌照顧陳可怡和許慕辰起居的事情中,全然不知道宋家人一次又一次地找過來。
陳可怡甚至還特意指責許奕森,說宋家那些人不識好歹,妄圖想要跑上門和陳氏集團攀親戚。
直至現在,許奕森才漸漸地意識到。
這些事情並非是陳可怡口中所說的那般。
平復了心情後,許奕森緩緩地開口說道:“我會跟她離婚的。”
“況且我已經……”
籤署了離婚協議。
後半段話,許奕森還沒有來得及說完,便聽見病房外邊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
病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緊接着,又有無數的攝像機對準了許奕森。
“咔擦咔擦——”
閃光燈不斷地亮起來。
所謂的娛樂媒體記者你推着我,我推着你,一行人就這麼直截了當地沖撞進病房。
“是許奕森!快拍!”
“明天的頭條就指着他呢!”
有人注意到了旁邊愣神的宋清雪和宋聽晚,又紛紛將自己的鏡頭轉移到她們二人身上。
“我早就說了,這許奕森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跟陳總的婚姻還沒有結束呢,現在就在外邊玩得這麼花!”
“我之前聽說許奕森有狂躁症,他特意跑到私立醫院,難不成就是來看這種狂躁症的?”
諸如此類的話,此起彼伏地響起來。
閃光燈,以及各種嘈雜的聲音,令許奕森一時間有些耳鳴。
他本就遭受了不少的刺激,身子虛弱,最是需要休養。
偏偏這些人的貿然闖進,一句比一句難聽的話落入許奕森耳中,讓他感覺到眼前天旋地轉。
就連腦袋也陣痛不止。
宋清雪率先回過神來,她沖過去擋住了鏡頭,又冷着一張臉說道。
“我看你們誰還敢拍!”
“這是許奕森的隱私,你們現在已經涉及侵犯他的肖像權了。”
宋聽晚瞧見許奕森的臉色驟然間變得煞白一片,即刻慌了神,她着急忙慌地湊上前去,關切詢問着。
“奕森哥,你沒事吧?”
“我現在就叫醫生過來。”
說話時,宋聽晚就按下了床頭的呼救鈴。
醫生和護士聞訊趕過來,卻看見了堵在病房門口的一行不速之客。
“快讓開!”
“誰讓你們闖進來偷拍的!”
各種嘈雜的聲音不斷地響起來。
許奕森只覺得頭暈目眩。
下一瞬,他眼前一黑,就這麼直接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