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默認?那是弄錯了!”
付霄態度很堅決,“以前是不知道,現在既然嫿嫿回來了,這門親事自然該歸她。
這才是名正言順!不然以後說起來,我們付家成了什麼了?用一個養女頂替親生女兒的姻緣?像什麼話!”
他見妻子還要反駁,放緩了語氣,
帶着幾分勸解:“雨柔,我知道你心疼朝朝,養了十八年有感情,我何嚐不心疼?
“可嫿嫿才是我們的親生骨肉,她在外面受了那麼多苦,現在回來了,我們難道不該補償她嗎?
這門親事,論情理,論規矩,都該是她的。這對她,對我們付家,都好。”
蘇雨柔張了張嘴,看着丈夫不容置疑的表情,
她知道自己拗不過丈夫,
而且仔細想想,丈夫的話在道理上確實站得住腳。
她最終頹然地靠回床頭,嘆了口氣,
帶着幾分不情願和擔憂:“……你說得也對。那……那明天,我找個機會,跟朝朝說一說吧。這孩子,怕是又要傷心難過呢。”
她仿佛已經看到了付朝朝梨花帶雨的模樣,心頭又是一緊。
付霄見妻子鬆口,也鬆了口氣,重新戴上眼鏡:“嗯,是該說清楚。朝朝那邊,你好好安撫一下。畢竟,我們也不會虧待她。”
夫妻倆各懷心思,結束了這場注定不會有圓滿答案的談話。
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進來,將這個家的暗流涌動,映照得更加清晰。
第二天清晨,付嫿換上了一件素白色的及膝連衣裙,
款式簡潔,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只在腰間有一條黑色皮帶修飾腰身。
這裙子是蘇雨柔帶她去百貨商場挑的。
料子是布拉吉的,不算很貴,穿在她身上,意外地合襯,愈發顯得她氣質清冷,肌膚瑩白。
因爲喝了靈泉水,昨天沾了水的溼氣一掃而空。
整個人神采奕奕,精神抖擻。
她打開房門,恰好隔壁的付頌川也走了出來。
他上身是白色襯衫,下身穿着軍綠色的軍褲,綠色膠鞋,清爽幹淨。
“大哥!”
付嫿笑着打招呼。
“小妹!”
付頌川把之前最親昵獨屬於付朝朝的稱呼,不自覺換成了付嫿。
“今天很漂亮!”
付頌川發自內心地誇贊一句。
“謝謝大哥,你也挺帥氣。”
付嫿微微一笑,俏皮不失穩重!
兩人並肩站在二樓的走廊上,清晨的陽光從樓梯口的窗戶斜射進來,勾勒出他們的輪廓。
正要下樓的付朝朝腳步猛地頓住,
看着樓梯上那並肩而立的兩人,心髒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大哥和她關系什麼時候好到互相問好了?
不過幾天而已。
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魔力?
付朝朝快步走下樓,不想再多看一眼。
緊接着,兩人也緩緩下樓,
樓下餐桌旁,付家人忍不住看向樓梯上二人,
大哥付頌川眉眼間的書卷氣,付嫿那沉靜清冷的側影,相得益彰。
他們都有一雙好看的、眼尾微挑的鳳眼,
他們的五官,氣質,都隨了蘇雨柔娘家那邊,
老二因爲從小跟着爺爺奶奶這邊的軍人家庭,性格脾性都火爆剛烈。
這種由血脈和相似骨骼帶來的強烈既視感,
無聲卻有力地宣告着——他們才是真正的親兄妹。
正在看報紙的付霄抬起頭,
目光落在樓梯口的兒女身上,拿着報紙的手微微一頓,
眼神有些恍惚,仿佛透過他們,看到了多年前遇到妻子的那一天,
她也是現在樓梯口穿着一身素白連衣裙,幹淨,純粹,
而他當時也是和兒子一樣的打扮。
一轉眼,孩子們都這麼大了!
他默默收回了目光,露出慈父的笑容:“下來吃飯吧。”
廚房端着粥出來的柳姨,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停下腳步,
小聲對旁邊的蘇雨柔感慨:“小柔,你看……這兩孩子這眉眼,這氣度,真是像極了她們外婆呢,尤其嫿嫿,簡直和你年輕時一模一樣……”
蘇雨柔正擺放着碗筷,聞聲望去,
看着付嫿那張與自己母親、與兒子如此相像的臉,心裏一時五味雜陳。
那是她的親生女兒,可那份疏離感,又讓她感到莫名的失落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心虛。
她勉強笑了笑,沒接柳姨的話。
餐桌上氣氛微妙。
付嫿安靜地吃着面前的稀飯,
她身上那股清幽獨特的木質香氣,再次若有若無地彌漫開來,
比昨天在房間裏更加清晰。
這香氣不濃烈,卻極具存在感,沁人心脾。
付霄動了動鼻子,看了付嫿一眼,沒說什麼。
蘇雨柔也察覺到了,張了張嘴,想起昨晚丈夫的話,又把疑問咽了回去。
只有付朝朝有些面色難看,這股香氣讓她坐立難安。
不知爲什麼,從昨天起,她心裏就隱隱覺得不安。
總覺得有什麼屬於她的東西不翼而飛,但她卻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看着付嫿那身素淨的白裙子,再聞着這仿佛自帶光環的香氣,
只覺得無比刺眼刺鼻。
她眼珠一轉,臉上堆起看似關切的笑容,
聲音甜美地開口:“妹妹,你今天用的什麼雪花膏啊?香味還挺特別的。”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帶着幾分“好心”的提醒,“不過,我們明華中學的校規挺嚴的,不允許學生噴香水或者用香味太濃的護膚品呢,說是怕影響學習風氣。
妹妹你剛從鄉下來,可能不清楚,我提前跟你說一聲,免得你到時候被風紀老師抓到就不好了。”
這話看似提醒,實則又在暗戳戳地強調付嫿的“鄉下”背景和“不懂規矩”。
桌上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付嫿身上。
付嫿不慌不忙地放下筷子,拿起手邊的帕子擦了擦嘴角,
抬眼看向付朝朝,目光平靜無波:“謝謝提醒,不過,”
她微微一頓,疑惑不解:“我並沒有用任何雪花膏或者香水,可能是洗衣服的香皂味兒吧。”
隨你們去猜,反正是不可能查到的。
“不可能,我的衣服也是用香皂洗的,爲什麼沒有這麼味兒?”
付朝朝梗着脖子繼續追着不放:“妹妹,噴香水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行了,朝朝!媽媽沒給嫿嫿買過香水。”
蘇雨柔難得替付嫿解釋:“可能真是肥皂味兒吧。”
什麼香皂有這麼好聞的味道?
付朝朝覺得付嫿就是個說謊精,
這麼明顯的謊言,媽媽竟然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