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巧從取餐處拿走自己的沙拉,坐回座位。
“巧,就吃這麼點?喂貓呢?”
“別提了悠悠,我高考完到處遊山玩水。”
“等我回過神的時候,體重輕舟已過萬重山。”
姜悠然默默地把自己的鐵板燒肥牛分給時巧一塊,“得了吧你,你原來瘦死了,胖了也還是偏瘦,該再吃點。”
時巧一筷子嚴防死守自己的沙拉,“不行!”
她掐掐自己的小肚子,“整整八斤肉啊,這一路的麻辣鮮香只有我知道。”
正說笑着,一個聲音從身側響起:
“同學,不好意思,沒座位了,可以……”
他定睛一看,“時巧?姜悠然?”
兩人雙雙抬頭,六眼相對。
來者她們認識,上節有機化學碰巧分到一個小組的中國人,沈琛。
三庭五眼長得比女孩子還漂亮,穿搭又幹淨日系,很難沒有印象。
沈琛不好意思撓撓腦袋,“現在吃飯高峰期,介意我拼個桌嗎?”
遇事不決,笑就對了。
時巧掛笑,“嗯,你坐吧。”
沈琛放下包便去點餐,沒過一會兒,便端着自己的飯坐到時巧對面。
不聊不知道,一聊嚇一跳。
她們三個很合拍,還全是社交恐怖分子那一掛的。
“對了,今天一下午都在社團招新,你們有沒有意向的社團?”
姜悠然撐着下巴,“嗯,我嘛,之前在網上了解了些,什麼IBC、EFS之類的。”
“但是有好多輪面試,還特別卷,哎,我再觀察觀察吧。”
時巧叉起一塊羽衣甘藍,“我還沒想好,太多了,根本選不過來嘛。”
沈琛忙不迭從包裏拿出還熱乎的傳單,“我剛在路上收到了網球社的傳單,老實說,我還挺感興趣的。”
“肯定有很多帥哥!!”
得。
她說怎麼會聊天聊得這麼投緣,原來是姐妹。
姜悠然直接搖頭,舉手退出,“四肢不協調,out。”
“網球社?”時巧接過傳單,上面羅列着維港大學網球社歷年佳績。
說起網球,還是小時候,她覺得打網球的女生很酷,屁顛屁顛地去報了個網球班。
裴景年就像古時候那陪讀的童子一樣被迫一塊報了個班。
結果半年過去,時巧沒堅持下來,裴景年倒是發展了個愛好。
沒記錯的話,路洲和裴景年熟絡起來,也是因爲網球。
路洲在青少年組比賽被裴景年橫掃了個光頭,不服氣,天天來裴家大門前要和裴景年一決高下。
網球啊……
減肥光是管住嘴也沒用,還是得邁開腿。
她拿出手機把封面的聯系號碼拍下,“我也蠻感興趣的。”
沈琛直冒星星眼,“今天下午社團就在招新,要不然咱們仨一塊去看看?”
時巧和姜悠然對望一眼,一起點頭,“嗯好。”
他們拿出手機,準備互換聯系方式。
身側的空位突然被挪開,路洲的臉出現在視線裏,裴景年緊隨其後。
“喲,又見面了。”
時巧叉子沒控制好力道,磕碰在碗壁發出脆響。
陰!魂!不!散!
【就吃個沙拉?在減肥?好不容易才長起來二兩肉!】
【老婆,太瘦了禁不住折騰,到時候散架了怎麼辦?】
【該不會是得厭食症了吧,不行,我不允許。】
時巧擰眉。
情人眼裏出厭食是吧?
路洲把自己的包直接甩到姜悠然身側,搬來一個凳子拼成五人座,“維港大學哪兒都好,就這食堂座位供不應求。”
“哎,咋辦呐?”
他邊說邊朝裴景年“暗送秋波”,又挑眉看了眼身側的沈琛。
裴景年難得動金口,“拼個座。”
時巧埋頭吃草,“隨便你們。”
兩男人放下自己的東西便去自助點餐口排隊。
沈琛拉低聲線,“我去,時巧,悠然,你們怎麼會認識裴學長還有路學長?”
他眼冒星星眼,將傳單翻了一面,“他們可是網球社的王牌隊員!”
“我跟你說,這兩年網球社一躍成爲大熱門,跟這兩大帥哥肯定脫不了關系。”
“尤其是裴學長,這個水平只參加業餘組完全是浪費了,去半專業組奪冠都不在話下啊。”
時巧嘴角抽搐,“是嘛……”
她開始後悔答應沈琛了,但是大女子一言既出駟馬難。
這該死的命定之人。
沒過一會兒,兩男人端着四人份的菜回到桌前。
肉香四溢,應有盡有。
全是時巧愛吃的。
尤其是剛剛熱好的燒臘,散發着勾人的鹹香氣,蜜汁叉燒掛着粘稠的醬汁,外酥裏嫩。
還有餐後小甜點,烤得剛好無孔嫩滑的焦糖布丁。
路洲笑嘻嘻,“都是老裴點的。”
特別強調“老裴”兩個字。
“點多了。”裴景年將手中的餐盤推到桌子中央,“別浪費。”
時巧咬牙。
裴景年肯定是故意的。
他那麼聰明的人怎麼看不出來她在減肥?
還用這些美食在路洲那裏做個順水人情是吧?
竟然拿這些考驗幹部!
想看她流下悔恨的淚水?門兒都沒有!
氣氛一度沉寂,裴景年四散着謎之高壓,弄得沈琛緊張得半句話都不敢說。
路洲看了眼桌上還未收下來的傳單,“你們想來網球社?”
沈琛總算喘過氣,見時巧沒回復,主動接過話茬,“嗯嗯,我和時巧都想來。”
裴景年捏筷的手無意上了幾分力,指尖泛白。
【你和時巧?你們很熟?找死?】
【死狐狸精。】
罵聲不斷。
時巧猛地盯向路洲,中指呼之欲出。
太沒禮貌了!
路洲眯着細長的狐狸眼,“時巧也想來啊?”
沈琛笑得沒任何心眼子,“對啊對啊,我們仨剛剛還說好了下午一塊去看看招新。”
“但……網球社太火爆了,不知道進得了不。”
路洲眨眼,“簡單,我和老裴都有內推權啊。”
他扭頭,牽起一抹壞笑,“對吧,老裴?”
裴景年用公筷挑走蘿卜燉牛腩裏的香菜,不動聲色地朝時巧的方向挪了小半距離。
眼波無痕,沒有任何情緒。
“嗯。”
【和老婆一個社團?那豈不是每周都可以看到老婆穿漂亮的小裙裙~】
【也好,老婆從小體力就不好,多鍛煉鍛煉,抗造。】
【啊……午餐吃這個是不是太豪華了點?】
時巧實在是忍不了了!
她噌一下起身,惡狠狠地看了眼路洲,咬牙切齒。
不行,不能沖動。
循序漸進。
她僵硬着頭顱轉向裴景年。
“裴景年,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