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不太好。
尤其是陸常進過來吃飯後,更加跌到谷底。
陸常進穿着中式褂衫,抿了口早茶,吩咐道:“吳嫂,李管家那有份表格,你讓廚房注意,馥兒有很多不能吃,像這個牛奶,以後就別端上來。”
吳嫂不再拿着林馥和陸笑麟看,轉而詫異地看着陸斯年。
合着全家老小,就大少爺一個人不知道林馥的飲食。
陸斯年說:“我記得你以前是喝的。”
陸斯年做過拿鐵給林馥喝。
那會兒,他上大學,她還在念初中,每逢周末都要去學校附近的公寓找他。
林馥說:“我不該喝的,對身體不好。”
陸常進跟林馥說話,問她有沒有不習慣的地方,瞥了一眼小兒子,沒給好臉色,也沒讓他滾出去。
他這個做老子的,氣頭已經過去了。
陸笑麟吃完,跟陸斯年打了聲招呼,要走。
林馥眼疾手快,開始上強度。
“阿麟,你跟陸伯伯打招呼了嗎?”
陸常進冷哼一聲。
陸笑麟喊道:“爸。”
喊完又要走。
林馥沒叫他,轉而對陸常進說讒言,“陸伯伯,我爺爺生前最心疼阿麟,他說阿麟是個好孩子,度過這一劫,只要乖乖在家,守住心性,以後一定會有一番作爲。”
林馥爺爺林春山是易學大家,一般人請不出山。
能得他兩句好話,實在難得。
陸笑麟轉頭,直勾勾看着林馥。
林馥朝他淡笑。
本來態度還有點硬的陸常進聽了林馥的話,立馬改口,叫陸笑麟回家,不回來就把他的卡全停了。
陸斯年默默吃早餐,自林馥說出那句“不該喝的,對身體不好”,他便再也沒有抬起過頭。
……
茶室。
林馥泡了一壺普洱,自斟自飲。
陸笑麟拉開椅子坐下,問她到底什麼意思。
林馥說:“你不在,我不安心。”
陸笑麟不慣着她。
“你要拿捏我哥,使我當槍沒用。”
“我不想拿捏你哥。”
“難不成你想拿捏的是我?”
男人按住林馥的茶壺,不準她倒。
林馥索性放下,晚星似的眼照向他——
“不行嗎,阿麟?”
陸笑麟收回手,垂着眼。
他的笑淡了。
眼中的暗卻濃了。
林馥倒了兩杯茶,一杯給自己,一杯推給他。
陸笑麟說:“你從小喜歡我哥,就連做夢喊的都是陸斯年的名字,我一直覺得你犯花癡……”
“此一時彼一時。”
誰還沒有個鬼迷心竅的時候。
林馥做了個請的手勢。
陸笑麟並不接茶。
“林馥,你如果是因爲愧疚才討好我,大可不必,當年換成周甜或者其他女生受委屈,我也會出手。”
林馥的臉有點掛不住。
陸笑麟仿佛看不到。
“你知道我那三年是怎麼過的嗎?好不容易放出來,你要是還有良心,就讓我痛痛快快去玩,而不是恩將仇報。”
……
陸笑麟端起杯子,晃了晃,茶湯的顏色不太如意。
他放回去。
走時還嘲諷她,“你的手藝比起爺爺差遠了,自己喝吧。”
林馥把茶潑了,回房間。
心裏煩,抄經。
抄得亂七八糟。
拿起爺爺留下的書看了一會兒,半天翻不了頁。
混賬陸笑麟。
差點忘記他到底有多混賬了。
剛才不應該把茶潑桶裏,應該潑他頭上。
周甜打來電話,問她要不要去玩。
“顧飛宇組的局,我們幾個好久沒聚了。”
顧飛宇是林馥和周甜的同學,出國前,鼓起勇氣跟林馥告白。
那會兒林馥還是高中生,哪裏會接受,不過兩人也沒鬧僵,這些年一直保持聯系。
林馥沉默。
周甜說:“他們知道你爺爺的事了,都很關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