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管女主和閨蜜團怎麼看待,阮皎只管庫庫幹飯,吃完飯就去廚房幫劉伯幹活。
劉伯和善健談,阮皎分到的活也不算累,時間有說有笑地就過去了,難得的安寧平靜。
阮皎閒下來的時候,望着電網圍牆外遊蕩過的喪屍,覺得這也是末世裏難得的幸福。
她是父母遺棄的孩子,從小被外婆帶大,後來外婆也去世了,就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以前阮皎偶爾會埋怨命運不公,如今卻很慶幸命運如此安排——
讓外婆無病無痛地安息,不必經受顛沛流離的逃難;
讓她了無牽掛,不用擔心家人是否平安,不用經歷血脈至親生離死別的痛苦。
跟中年喪女的劉伯比起來,阮皎這樣的“孤家寡人”都稱得上幸運。
喪屍病毒爆發的時候,劉伯的妻子是最先感染的那一批,他的女兒不願放棄母親,被咬得體無完膚。
幸福美滿的家庭一夜破滅,劉伯也想陪她們去了,又擔心自殺後變成喪屍殘害更多無辜的人。
劉伯把喪屍化的妻子和女兒綁在家裏,連同自己一起,選擇了火化這種最幹脆利落的方式。
是顧明琛出現救了他。
劉伯回憶着當時烈焰熊熊的情景,深陷的眼窩裏有渾濁的淚光閃動。
“......我心存死志,顧教授勸不動我,就說我老婆和女兒咬傷了好幾個鄰居,我得活着替她們贖罪。”
於是那幾個被咬傷的鄰居,高熱昏迷期間都是由劉伯照顧。
他們有的感染病毒成了喪屍,有的痊愈後去了軍方基地,極少數人進化成了異能者。
不過都是很低級普通的異能,和那些高大上的雷電系、空間系、精神系完全不能比。
阮皎默默地聽着傷心往事。
過了好一會,劉伯情緒稍微穩定了,她才突發奇想地開口問:“這麼說的話,被喪屍咬可以覺醒異能?”
劉伯破涕爲笑,“你這孩子,想的都是些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要不得,會死人的咯!”
他記得很清楚,十幾個被咬的人裏面,痊愈的就兩個擦破點皮的,覺醒異能的更是只有一位。
而且有些異能者,產生異能的時候並未接觸過喪屍,或許因果應該反過來推理——
那一位就是由於覺醒了異能,才沒有被喪屍病毒徹底侵蝕。
雖然希望很渺茫,阮皎的眼睛還是微不可察亮了一下,一個大膽的念頭在腦海裏逐漸成型。
她已經在盡量避開劇情了,但是萬一有意外發生,最後還是會被主角團們趕出別墅呢?
要是她能在感染喪屍病毒後,存活並且覺醒異能,那才是徹底擺脫了主角團和悲劇結局。
雖然現在還沒法拿自己的小命做實驗,但有備無患總是萬全之策。
阮皎戳了戳劉伯的肩膀,笑得眼睛彎彎,乖乖巧巧,“劉伯,跟你商量個事唄......”
“以後我每天的食物,能不能換成壓縮餅幹、巧克力和方便面這些?我想囤一點以防萬一。”
劉伯倒是沒往她要逃跑這方面想,顧教授爲了讓他不想着輕生,把別墅裏的食物都交給他來管。
從他過來人的心態來看,小阮有危機意識是好事,所以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阮皎晚上沒吃飯,拿着兌換的壓縮餅幹和巧克力回了房間,仔細地藏在衣櫃最深處的角落。
不吃飯確實有點餓,不過她得忍住一時口腹之欲,這是她給自己留的、萬不得已的退路。
“咕嚕咕嚕咕嚕......”
肚子裏空蕩蕩的難受,阮皎翻來覆去睡不着。
她今天一天都沒上樓,也時刻小心躲避着男主們,不知道女主那邊進度怎麼樣了。
她很難說是什麼心理。
既希望男女主早日修成正果,放過她這個弱小可憐無助的炮灰;
又擔心女主成功上位後,對她心狠手辣斬草除根,畢竟這可是摁批惡女文,她害怕。
好餓好餓好餓。
要不去沈妄房裏偷焦糖布丁?
阮皎親眼看着宋今禾送上去的,不知道沈妄有沒有吃,要是他也布丁過敏的話就好了......
天塌了,越想越餓。
一番艱難的思想鬥爭後,阮皎還是決定不去,任何有可能引發意外事故的舉動,都必須杜絕!
恍恍惚惚又過了半個小時,阮皎爬起來拿上水杯,打算去接兩杯溫開水填填肚子。
末世後大家的作息都非常規律,晚上十一點都睡熟了,沒開燈的別墅黑漆漆靜悄悄的。
阮皎也沒有開燈,躡手躡腳地摸進廚房,抬手去找淨水器的位置,猝不及防摁上一堵肉牆。
伴隨着低沉的悶哼從喉間溢出,一道電光自男人指尖發出,昏暗的廚房瞬間燈火通明。
阮皎猛地收回手後退,看清男人那雙沉斂下壓的狐狸眼。
視線不由自主落到按過的位置。
那個高度......是胸口。
輕薄的絲質襯衫,紐扣解開了三顆,深色面料襯托着冷白溝壑,鼓脹的肌肉在胸膛撐出飽滿弧度。
阮皎的大腦有一瞬宕機。
原來男人也可以......
美的嗎。
女孩幹巴巴地咽了好幾下喉嚨,纖白指尖也在發燙的掌心反復碾磨,好半晌才想起先發制人——
“你在這做什麼?怎麼不開燈?”
倚在冰箱邊的段君彥眼眸微冷,看着女孩無處安放的雙手捧着玻璃杯。
淡淡的臘梅香氣撲面而來,烏發雪膚,耳尖紅得要滴血,胸口驚魂未定地劇烈起伏着。
發絲纏綿地貼着嫩白臉蛋,連領口都是凌亂的,隱隱透出勒着鎖骨的粉色肩帶。
他了然般哼出一道帶笑的氣聲,薄唇吐出幾個字:“你不也沒開燈,故意裝瞎往我身上撞?”
阮皎被他嗆得差點砸杯子。
這男人簡直是她見過最惡劣的!
沒有之一!
“抱歉,我就喝口水。”
阮皎懶得爭辯什麼,徑直繞過男人,摁着淨水機按鈕的粉嫩指尖都用力到泛白。
段君彥手裏搖晃着酒杯,微垂的視線落在女孩白皙柔美的後頸處,莫名多了幾分難言的燥熱。
有意思。
嘴上說改過自新,昨晚還特意給他送中草藥,知道他討厭苦口的東西,還留了一顆果仁酥心糖。
這麼晚別人早該休息了,她還留意着他下樓的動靜,第一時間找過來色誘他,手段了得。
段君彥覺得阮皎不太一樣了。
她以前用的是死纏爛打的方式,現在卻是鬆弛有度的戰術,難怪白天見不着她人影。
他今天三餐都是叫人送上樓的,兩次是宋今禾,一次是倪婉怡,就是沒有阮皎半個影子。
阮皎接了滿滿一杯溫水,仰頭咕咚咕咚喝幹淨,又拿着杯子繼續接,水流的聲音很輕緩。
段君彥幽深的狐狸眼玩味地看着她,帶着點邪氣,他倒要看看她還有什麼招式。
爲了跟他多待一會兒,能想出喝水拖延時間的蠢辦法,她是什麼小噴泉變的麼?
阮皎幹了整整三杯水,一是渴的,二是餓的,喝少了感覺不頂飽,把肚子撐一撐好多了。
拿着水杯轉身回房的時候,還特意沖段君彥職業假笑。
“我走了,您隨意。”
餘光一掃而過,瞥見幹淨的流理台上放着保溫桶,是她昨晚給應清野送藥的那個,粉嫩嫩的。
阮皎想起昨晚忘的事了。
保溫桶裏裏外外都被洗幹淨了,零件拆分開晾在瀝水架上。
她忍不住又看了眼段君彥挽到臂彎的袖口,心想不會吧,這人把應清野的藥喝了,還親自洗碗?
不是,他有病嗎就亂吃藥?
阮皎的眼神逐漸變得復雜。
男人意味不明地冷嗤,低沉語調蘊藏着譏誚。
“請問,你還打算看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