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京市不同，澳城的結婚證明就是一張表格，沒有紅本本。
聞櫻捏着那張薄薄結婚證明。
“我們現在就算是法定夫妻了？”
“恩。”
“你怎麼沒讓我籤婚前協議？”
“沒必要。”
“你就不怕我離婚，分你一半家產？”
“如果我不想讓你分，你一分也分不到。”
實話總是很難聽。
聞櫻笑眯眯，調侃的語氣。
“那我就多生幾個孩子，熬到你百年之後繼承家產好啦。”
反正他比她老，肯定比她先死。
江鶴嶼想象了一下，幾個縮小版的聞櫻，圍着他奶聲奶氣哭鼻子叫爸爸。
那畫面……
有點頭疼。
“繼承財產的話，生一個就夠。”
省得爭來爭去。
像聞家。
像江家。
哪有點家的樣子。
他願意和她生孩子？
聞櫻湊到他面前：“阿萊，你喜歡男孩女孩？”
江鶴嶼抬起右手，用一根手指，撐着她的腦門，將女孩子輕輕推開。
“都不喜歡。”
聞櫻抬手撫撫額。
一會兒讓她走，一會兒又和她不籤婚前協議領證。
這個男人的想法，她完全猜不到。
江鶴嶼拉開車門：“我要去一趟江家，你要去嗎？”
聞櫻坐進後座：“反正我也沒事做。”
多接觸，才能多了解他。
每個人都有弱點。
他不可能是例外。
……
……
江家豪宅在主教山。
四周有林帶與其他宅院隔開，高牆大院，幽靜如堡壘。
管家很客氣地將二人迎進客廳，剛好三小姐江青檸從樓上下來。
看到聞櫻，笑着迎過來和二人打招呼。
江鶴嶼：“青檸，你陪小嬸四處轉轉，我和幹爹聊聊。”
“我不用去拜見一下老人家嗎？”聞櫻問。
“爸爸和小叔說話，不喜歡別人打擾的。”江青檸笑着挽住聞櫻胳膊，“走吧小嬸，我帶你參觀參觀。”
兩個女孩子一起離開，管家將江鶴嶼帶進書房。
江老爺子正站在書桌前，練毛筆字。
看到江鶴嶼有點意外。
“出什麼事了？”
“我把青陽打了，是來向您請罪的。”
“他又去你那胡鬧？”
“有人在俱樂部出老千，說是青陽讓他來的，具體真僞我還在查。”
江老爺子抬起右手，將毛筆摞在筆山上。
“這個不成器的東西，晚上我會和他談。”
江鶴嶼坐到茶桌前，用茶具泡好茶，將其中一杯放到主位。
“要不然，俱樂部就交給青陽吧。”
江老爺子背着手繞過書桌，坐到茶桌對面，捧起杯子啜一口茶。
“你也知道，俱樂部這邊的事，別人管不了。”江老爺子抬眸看他一眼，“怎麼，生氣了？”
江鶴嶼捧起茶杯。
隔着落地窗，看到花園裏背對着他和江青檸說話的聞櫻，男人不動聲色將目光收回來。
“您把北方的生意交給我，俱樂部這邊我怕顧不上。”
“俱樂部裏有經理撐着，你只要偶爾過問就好，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江老爺子轉過臉，也向花園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孩子怎麼樣？”
“挺漂亮挺乖。”
“沒了？”
“沒了。”
“你啊……”江老爺子輕笑，“總不至於，更喜歡那個聞悅吧？”
“都一樣，漂亮不漂亮的，睡幾天也膩了。”
門外，腳步聲響。
江春陽走進來，頸上裹着紗布。
來告狀的。
看到坐在茶桌邊的江鶴嶼，他面色一凜。
“你還有臉回來？”
江老爺子抬手就是一杯子砸過去。
江春陽沒敢躲。
“爺爺，我知道我不該開小嬸的玩笑，可是小叔他……”
江鶴嶼慢條斯理喝茶，不言不語。
江老爺子氣罵：“聯合外人到俱樂部坑錢，換成外人，你以爲你還有命回來？”
知道江鶴嶼識破他的伎倆，江春陽縮着身沒敢再出聲。
江老爺子斜一眼自家孫子。
“回房間等着，一會兒找管家領家法。”
“爺爺——”
“滾！”
江春陽滾了。
管家默默走過去，收拾起地上的碎片。
江老爺子搖搖頭：“虧了多少錢，我來平賬。”
“錢沒帶出俱樂部。”江鶴嶼幫江老爺子倒一杯新茶，“聞家那邊的融資，您看怎麼處理？”
“既然北方的生意交給你打理，就由你決定。”江老爺子頓了頓，“我記得，當初你和聞家談得是5%的股份嫁妝，回頭就讓他們給聞櫻吧。不管怎麼說，她都是你老婆。小姑娘無父無母，還有個自閉症哥哥，也怪可憐的。”
對小姑娘調查過，了解得透透徹徹。
江鶴嶼不動聲色。
“股份還是轉到您名下吧，給她做什麼。”
“就算是我給你們的新婚禮物。”
“我去叫她進來謝謝幹爹。”
“不用不用。”江老爺子笑得溫和，“你們這些年輕人和我有代溝，見了我也是耗子見貓似的。小姑娘一個人在澳城，你帶她多玩玩，衣服首飾啊多買些，這麼大人哄女人總不至於還要我教。”
江鶴嶼也笑：“天下掉陷阱，還用得着哄？”
一副父慈子孝。
“原本應該讓你們度個蜜月，只是公司裏事多，你怕是走不脫，抽時間多陪陪老婆，早些生個寶寶我就放心了。”
“那我晚上多努力。”
江鶴嶼調侃一句，走出書房。
江老爺子捧着茶杯，向花園的方向轉過臉。
聞櫻正站在一株花樹邊，歪着頭和江青檸說話。
很美，側臉靈動。
江老爺子：“這位聞家二小姐確實比聞悅討喜些。”
管家一笑：“以前還真沒聽說，鶴嶼先生爲哪個女人動手，您安排的女人也全是原封不動退回來的。這次倒有點新鮮。”
江老爺子垂眸，“哪有男人不好色的，再無欲無求的人，也是會有軟肋的。”
管家：“鶴嶼先生應該是沒什麼異心，錢啊、公司啊，他也不怎麼在乎。”
“人心隔肚皮。”江老爺子語氣一沉，“他畢竟不是江家人，要是我沒了，江家誰能震得住他？”
“您的意思是……”
管家抬起手指，在頸間做了一個抹的動作。
“老大和青陽也不是沒動過心思，哪次成功過？”
江老爺子眯着眼睛，注視着花園裏的聞櫻。
“我總歸還能再活幾年的，等他的軟肋長起來，就好控制了。”
“那……青陽少爺那邊？”
“你去告訴那個蠢貨，讓他長點腦子。”
管家離開。
江老爺子皺眉將杯子摞在桌上。
親生的不爭氣。
原想養條狗，卻養出一只虎狼。
不貪財，不好色。
難以掌控。
花園裏。
江鶴嶼走到台階上。
看到他，正和江青檸聊天的聞櫻主動迎過來。
“江老是不是生氣了？”湊近江鶴嶼，她壓低聲音，“要不，我去道個歉？”
“不用。”江鶴嶼向江青檸點了點頭，“青檸，我們先走了。”
江青檸跑過來，拉住聞櫻，一臉舍不得的樣子。
“過兩天灣區有個慶典活動，小嬸和我一起去玩兒吧？”
和聞櫻，她很投緣。
“好啊。”
聞櫻笑應。
慶典活動的萬架次無人機表演，是她公司接的單子，她這個技術大拿不能缺席。
和江青檸一起去，剛好省得江鶴嶼起疑心。
江青檸看聞櫻痛快答應，笑得很燦爛。
“那就這麼說定了。”她轉臉看向江鶴嶼，“小叔，我借小嬸兩天，您沒意見吧？”
“隨便。”
江鶴嶼淡淡回應一句，轉身走向出口。
江青檸拉住聞櫻的胳膊，眨眨眼睛。
“我看得出來，他喜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