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智的血液，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徹底沸騰了。
他甚至能聽到自己心髒“怦怦”狂跳的聲音，像戰鼓一樣擂動着胸膛。
“也不是不行。”
方雨柔的聲音清冷如舊，但說出的話，卻像是一把火，瞬間點燃了車廂內微妙的氣氛。
“你去春風樓都要花銀子，那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又要付出什麼？”
她就那麼靜靜地靠坐在軟榻上，清冷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楚智，那眼神裏沒有半分羞澀，只有純粹的、理智的審視，仿佛在評估一件商品的價值。
我靠？
楚智腦子嗡的一下，徹底懵了。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這位冰山仙子，竟然在跟他談“價格”？她把自己當成了什麼？還是說，這是什麼他不懂的，屬於仙門弟子的特殊考驗？
不管是什麼，這刺激感，簡直讓他頭皮發麻。
楚智笑了，笑得無比燦爛，像一只偷到了雞的狐狸。
他決定順着杆子往上爬，看看這位仙子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小姐，你這話可就問錯人了。”楚智身體前傾，湊到她的面前，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壓低了聲音，帶着一絲蠱惑的磁性，慢悠悠地說道：“春風樓的姑娘，那是商品，明碼標價，銀貨兩訖。可小姐你不一樣。”
“你是珍寶，是無價之寶。”
他看着方雨柔那雙因爲他的靠近而微微收縮的瞳孔，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所以，想讓我付出代價，得看小姐你願意給我什麼。”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兩人之間的空氣中輕輕一點，“是一句提點？還是一份機緣？又或者，僅僅是允許我留在你身邊？”
他的聲音充滿了試探，每一個字都像鉤子，試圖勾出方雨柔內心真實的想法。
方雨柔的呼吸，有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紊亂。
這個男人，比她想象中要難對付得多。他不僅沒有被自己的氣勢壓倒，反而三言兩語就反客爲主，將問題拋了回來。
她心中冷哼一聲，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
“你想得倒是美。”方雨柔往後靠了靠，拉開了一點距離，“我能給你的‘回報’，自然由我來定。而你，只需要負責付出‘誠意’。”
她終於圖窮匕見。
“你每送我一件禮物。”方雨柔的聲音帶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我會根據你禮物的‘誠意’，以及給我帶來的‘價值’，決定你可以得到的‘回報’。”
“比如，一件讓我稍稍滿意的禮物，或許可以讓你……在我修行時，旁觀一二。”
“一件讓我非常滿意的禮物，或許可以讓你……得到一句我的指點。”
“至於你剛才說的那些……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拿出讓我無法拒絕的禮物了。”
楚智聽完，徹底愣住了，隨即心裏樂開了花。
送禮物？
他終於明白了！
搞了半天，這位高高在上的仙子姐姐，居然想通過這種方式來“考驗”自己，或者說，是通過這種方式來給自己“賞賜”！
什麼“誠意”，什麼“價值”，在他聽來，全都是借口。
這分明就是她找不到理由指點自己，又拉不下臉，才想出的別扭法子！
“我靠！這世界上還有這種好事？”楚智在心裏狂笑，“這不就是變相的給我送機緣嗎？只要送點不值錢的小玩意兒，就能偷學仙法、得到仙子指點？”
這仙子，有點傲嬌啊！我太喜歡了！
“成交！”楚智一拍大腿，生怕她反悔似的，臉上樂開了花，“不過小姐，咱們口說無憑，不如現在就來試試第一筆交易？”
他說着，從懷裏掏出個小錢袋，正是昨天剛從王管家那裏領回來的九兩碎銀子。
他將錢袋在方雨柔面前晃了晃，銀子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喏，這是我全部的家當，九兩銀子，夠有誠意了吧？”楚智一臉壞笑地看着她，“小姐你看看，這份‘誠意’，能換到什麼‘回報’？”
他就是想試試，自己這九兩銀子，在她這奇怪的規則裏，到底算什麼檔次。
方雨柔的目光落在那個錢袋上，心中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但表面上，她只是不屑地輕哼一聲。
“區區九兩銀子，也想從我這裏換取機緣？”
嘴上這麼說，她的手卻很誠實地伸了出來，接過了那個還帶着楚智體溫的錢袋。
就在她接過錢袋的瞬間，方雨柔的身體猛地一僵，那雙清冷的眸子裏，瞬間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狂喜和震驚！
她緊緊攥着錢袋，指節都有些發白，呼吸變得急促，連臉頰都因爲過度激動而泛起一抹潮紅。
楚智把她這副模樣盡收眼底，心裏笑得快要打滾。
“我操！你看她那樣子！就九兩銀子啊！至於激動成這樣嗎？眼睛都亮了！”
“這仙子果然別扭！嘴上說着不要，身體倒是很誠實嘛！她越激動，我能得到的好處才越多啊！”
“怎麼樣，小姐？”楚智湊了過去，幾乎貼着她的耳朵，熱氣吹得她耳根都紅了，“我這九兩銀子，買到了什麼？總不能……就讓我聽個響吧？”
方雨柔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狂喜，恢復了那副清冷的模樣。
她瞥了楚智一眼，淡淡地說道：“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
她頓了頓，在楚智充滿期待的目光中，緩緩地抬起了自己那只白皙如玉的手。
“……作爲我們約定的開始，我準許你，觸碰我的手一次。”
她別過頭去，聲音裏帶着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僵硬和不自然，仿佛做出這個決定已經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
對於身份尊貴的她而言，這無疑是一種極大的“賞賜”和認可。
楚智的呼吸，瞬間就重了。
他看着那只近在咫尺的纖纖玉手，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加速。這代表的不是旖旎，而是一種資格，一種被仙子認可的資格！
他緩緩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那只仿佛藝術品般的手掌。
冰涼，柔軟，細膩……
無數形容詞在他腦海中炸開，最終只匯成了一個字。
值！
他能感覺到，方雨柔的手在他的掌握中微微一顫，似乎想要縮回去，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這輕輕一握，仿佛是一種無聲的契約，連接了兩個身份天差地別的人。
方雨柔的身體繃得筆直，當楚智那粗糙而又溫熱的手掌握住自己的手時，一股前所未有的奇異感覺傳來，讓她心跳都漏了半拍。當然，更讓她心潮澎湃的，是腦海中那一聲清脆的提示音。
她咬着紅唇，強忍着內心的波動，但那微微顫抖的睫毛，卻暴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過了片刻，楚智便意猶未盡地鬆開了手。
他咂了咂嘴，看着方雨柔，臉上露出一抹不滿足的壞笑。
“小姐，你這‘價格’可有點黑啊。”
“我這份厚禮，讓你如此‘滿意’，就只換來牽一下手？”
楚智湊到她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
“下次，我若拿出更讓小姐你滿意的禮物，你又該給我怎樣的‘回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