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此時,分寶崖上的靈寶已經被瓜分得幹幹淨淨,唯有那分寶崖立於虛空之中,不少大能見無寶可得,只能無奈離去。

李澈朝着通天使了一個眼色,隨即看向分寶崖。

通天會意,袖袍一揮,將分寶崖收入囊中。

見到這一幕的諸多大能那叫一個悔呀,能夠承載那麼多先天靈寶的分寶崖,本身就是一件異寶,如今卻被通天教主輕鬆取走,當真是失之交臂。

不過礙於三清威勢,衆人也只能暗自嘆息。

聽道已經結束,靈寶也已經被瓜分完了,衆多大能也紛紛離去,準備回去好好消化一下聽道所得,以及煉化所得的靈寶。

“大兄,二兄,我們也回昆侖山吧,盡快參悟鴻蒙紫氣。”通天開口說道。

太上卻是總感覺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做,沒有立即回答通天的話。

“師尊,師祖他老人家成聖時,要講道多少年?現在三次講道,又講了多少年?”一旁的李澈問道。

通天還未反應過來,太上老子瞬間眼中精光一閃,撫掌道:“善!師侄此言,如撥雲見日!昔日老師成聖,確曾言講道萬年,以全教化之功,然今三次講道,每次三千年,合計才九千年,尚缺一千載道緣!走,速回紫霄宮,此乃天定機緣,不可錯過!”

元始天尊亦是恍然,點頭稱是。

三清當下不再耽擱,由老子施展大法力,裹挾着李澈,一步踏出,便已跨越無盡混沌,重返那紫霄宮前。

果然,只見那原本看似沉寂的紫霄宮,此刻宮門依舊大開,道韻彌漫,仿佛早已料到他們會折返。

三清攜李澈立即走了進去。

道台之上,鴻鈞道祖身影依舊淡漠,仿佛與天道相合,見三清和李澈去而復返,臉上並無絲毫意外之色,只是淡淡道:“既知緣法未滿,且安坐聽講。”

三清不敢怠慢,立即各自歸位,盤坐在原本的蒲團之上。

李澈這一次則是乖巧地坐在了第二排的一個蒲團上,至於通天旁邊那個空置的、屬於未來聖位的蒲團,其中因果太重,絕非此刻可以沾染,故而李澈連看都未多看一眼,謹守本分。

鴻鈞見衆人坐定,也不多言,直接開講。

這一次所講,卻與先前三次大有不同,前三次所講之道系統而宏大,而這最後千年,所講內容更爲玄奧精深,涉及聖人之境的微妙、天道運轉的規律、因果業力的糾纏、天地大劫的根源,乃至一些非玄門正統,卻自具玄妙的旁門神通、造化之理、陣法禁制之極致。

其中,更是夾雜了許多關於教化功德、氣運爭奪的隱晦提點,雖未明言,但聽在三清耳中,無異於醍醐灌頂,讓他們對未來的道路看得更加清晰。

但是這深奧之道,在李澈聽來,如同天書一般,根本就是毫無頭緒,李澈無奈只能繼續修煉。

五百年年時光,在鴻鈞老祖的道音中,恍如一瞬。

就在這時,紫霄宮外又有動靜,兩道身影略顯匆忙地走了進來,赫然就是伏羲和女媧兄妹倆。

原來,兄妹倆本來已經離去,在半路上伏羲精於推演,忽然心有所感,察覺天數有異,與女媧一同推算,這才猛然反應過來,道祖講道未滿萬年,尚有餘韻,便立即不惜耗費法力,全力趕回。

女媧見到前方空置的蒲團,美眸中閃過一絲慶幸,立即輕移蓮步,盤坐在自己的蒲團上,伏羲則坐在了李澈身旁的空位上。

伏羲兄妹倆的到來,似乎並沒有引起鴻鈞道祖的絲毫注意,依舊古井無波,聲音平穩而淡漠地講述着天地至理,仿佛台下是四人還是六人,於他而言並無區別。

道祖的身形似乎比五百年前更加虛幻了一些,與整個紫霄宮、與冥冥中的天道聯系得更爲緊密。

女媧甫一坐定,便沉浸在那浩瀚道音之中,身負造化玄機,對這些涉及本源法則的講述領悟極快,周身開始散發出淡淡的生命造化氣息,與道音交感共鳴。

伏羲亦是如此,天生對天機術數敏感,鴻鈞所講的天道規律、因果演變,正是他最爲渴求的大道,聽得如癡如醉,手指不自覺地在膝上輕輕劃動,推演着無形的卦象,周身有玄妙的八卦虛影若隱若現,氣息越發深邃。

李澈感受到身旁伏羲身上傳來的那種與天地契合、推演萬變的道韻,心中微動,他雖然無法完全理解高深內容,但這種貼近天機術數的氛圍,讓他不再僅僅被動聽講或修煉,而是嚐試放空心神,讓自己的意識跟隨道祖的道音和周圍彌漫的道韻緩緩流淌,進行一種更深層次的“感悟”。

時光繼續流逝,紫霄宮內道韻愈發濃鬱。

李澈,在這種環境的持續熏陶下,雖無立地突破之象,但太乙金仙中期的境界已然徹底穩固,元神更加凝練通透,對“道”的整體認知有了質的提升。

時間又過去了三百年,紫霄宮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着些許喘息之聲,緊接着,兩道略顯狼狽的身影踉蹌着沖了進來,正是西方的接引道人與準提道人!

只見他們二人道袍上沾染了些許混沌氣息,面色微微發白,顯然爲了趕回紫霄宮,在混沌中穿行得極爲艱難,甚至可能動用了某種損耗本源的遁法。

接引臉上悲苦之色更濃,準提則是一進來就眼巴巴地望向道台和前方的蒲團。

二人原本早已返回西方,但準提心思活絡,總覺得心神不寧,與接引反復推算,又聯想到道祖昔年講道萬年的誓言,這才驚覺可能錯過了天大機緣。

兩人當即不顧一切地折返,一路上幾乎是拼着修爲受損,才終於在講道結束前趕了回來。

準提拉着接引,幾乎是撲到了那最後兩個蒲團前,兩人甚至來不及調勻氣息,便立刻收斂心神,強行沉浸到鴻鈞道祖那浩瀚的道音之中。

他們的到來,依舊未能讓道祖有絲毫動容。

鴻鈞的身影此刻已然淡得如同透明虛影,唯有那闡述天道至理的聲音依舊清晰無比,回蕩在每一位聽道者的元神深處。

李澈微微睜開眼,瞥了一眼剛剛坐定的西方二人組,心中暗道:“果然,這最後的機會,他們還是抓住了,看來這西方二位,爲了大興西方,真是拼盡了所有,這份‘毅力’,倒也難得。”

接引和準提雖然狀態不佳,但一旦開始聽講,便立刻進入了物我兩忘的狀態,瘋狂地汲取着道祖所講的一切,尤其是那些關於因果、願力、夢境、寂滅之類的偏門大道,似乎與他們格外契合,周身開始散發出淡淡的尚是玄門仙光,但已具未來佛法雛形金色佛光。

紫霄宮內的道韻在九人的氣機牽引下,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頂峰,種種異象在三清、女媧、接引、準提身上流轉,伏羲的八卦推演也越發繁復,而李澈,則在這種宏大浩瀚的集體悟道氛圍中,堅守本心,默默積累,等待着屬於自己的契機。

當最後一道道音落下,鴻鈞道祖的身影顯得愈發虛無縹緲,目光掃過台下幾人,最終停留在三清身上:“萬年講道已畢,吾之教化職責已了。爾等三人,身負開天功德,懷揣鴻蒙紫氣,當爲天道欽定聖人,好生修行,早日證道,不負天命。”

此言一出,三清同時躬身:“謹遵老師法旨!”

隨即,三清能清晰感覺到,元神中的鴻蒙紫氣跳動得更加劇烈,與天道的聯系前所未有的清晰。

接着,鴻鈞的目光轉向女媧,微微頷首,卻未多言。

女媧亦是恭敬行禮。

隨後,鴻鈞道祖的目光落在了接引與準提身上,看着他們臉上那難以掩飾的期盼與悲苦,緩緩道:“爾等西方,亦是洪荒之地,雖地脈受損,機緣淺薄,然亦有爾等之緣法,望爾等好生把握,導西方衆生向善,亦是一番功德。”

接引、準提聞言,頓時激動得熱淚盈眶,伏地拜謝:“多謝老師慈悲!弟子定當竭盡全力,復興西方,不負老師期望!”

最後,鴻鈞道祖的目光,落在了第二排的李澈身上。

那眼神古井無波,深邃得如同萬古星空,李澈瞬間感覺渾身一緊,仿佛自己所有的秘密,包括那來自異世的靈魂碎片,以及不知藏在自己何處的系統,都在這一眼下無所遁形,被看了個通透透徹。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懼和敬畏涌上心頭,讓李澈幾乎難以呼吸。

“你,”鴻鈞道祖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平淡,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乃是三清首徒,亦是吾玄門第三代的首徒,身份特殊,因果牽連,需謹記,天道大勢不可改,小勢可易,然妄動天機,必遭反噬。望你好生輔佐師長,持守本心,莫要行差踏錯。”

李澈元神劇顫,背後瞬間被冷汗浸溼,道祖這番話,看似是尋常告誡,但他聽出了其中的深意。

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深吸一口氣,恭敬無比地伏身行禮,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依舊清晰地回道:“師祖教誨,弟子謹記於心!定當恪守本分,勤勉修行,絕不敢妄動天機,行悖逆之事!”

“善!”鴻鈞道祖看着李澈恭敬惶恐卻又努力保持鎮定的模樣,臉上竟露出了一個極其罕見、極其細微的笑意,雖然一閃而逝,卻讓台下所有人都心中一震。

道祖合道在即,情緒早已近乎天道般淡漠,此刻竟因李澈而展露笑顏,此子究竟有何特殊之處?

只見鴻鈞道祖手中清光一閃,出現了一件靈寶,“此乃後天功德至寶,鴻蒙量天尺,今日就賜予你。”

說罷,那鴻蒙量天尺便化作一道流光,飛入李澈手中。

一旁的西方二人組看着李澈得到一件後天功德至寶,那叫一個羨慕呀。

在分寶崖,李澈得到了一件極品先天靈寶戊己杏黃旗,以及一件不屬後天,不屬先天,但威能甚至是強於極品先天靈寶的諸天慶雲,現在又得一件後天功德至寶,可以說,此次紫霄宮三講,李澈是除去三清,女媧,西方二人組外,收獲最多的人。

李澈雙手接過鴻蒙量天尺,心中激動與凜然交織,再次深深拜下:“弟子李澈,拜謝師祖賜寶!定不負師祖厚望,堅守道心!”

就在鴻鈞道祖準備下達逐客令時,李澈再次開口說道:“弟子謝過師祖賜寶,弟子還有一事所求。”

李澈話音落下,三清紛紛變了臉色,生怕老師發怒。

“說。”鴻鈞道祖僅僅只有簡單的一個字。

“師祖,現在您講道完畢,即將身合天道,其他師叔們不可能再來紫霄宮了,您看這些蒲團能不能賜予弟子,等來日,兩位師伯和師尊成聖後,弟子有了其他的師弟師妹,也可以把這些蒲團送於他們,助他們修煉。”李澈說完,期待的看着鴻鈞道祖。

“可。”

此言一出,三清鬆了口氣,而一旁的西方二人組卻是後悔不已,腸子都快悔青了!爲什麼不是自己先開口?要知道,最前面那六個蒲團,可都是上品先天靈寶級別,有助於悟道清心,其餘後面的蒲團,也至少是下品、中品先天靈寶。

這麼多靈寶,竟然就這麼輕易被李澈要了去!

“多謝師祖!”李澈大喜過望,連忙拜謝。

隨即,立刻行動起來,率先來到西方二人組面前,臉上帶着“純良”的笑容,說道:“二位師叔,麻煩你們讓一下。”

準提和接引的臉色頓時變得如同吃了黃連般苦澀。

準提擠出一絲笑容,試圖挽回:“師侄啊,這……這是師叔我的蒲團,而且我西方苦呀,地瘠民貧,一件後天靈寶就已經是鎮教之寶了,你看這蒲團……”

李澈知道準提又要開始哭窮賣慘,立即開口打斷,語氣依舊恭敬,但話語卻不容置疑:“師叔,此乃師祖他老人家親口賜予弟子的,師叔莫非要對師祖的法旨有異議?” 李澈直接抬出了鴻鈞道祖這面大旗。

見李澈搬出道祖,接引準提縱然有萬般不舍,千般不願,也不敢再爭辯,道祖雖即將合道,但餘威猶在,他們哪裏敢違逆?只得苦着臉,悻悻然地站起身來,讓出了位置。

李澈毫不客氣,法力一引,便將接引和準提身下的兩個上品先天靈寶級別的蒲團收入囊中。

收完西方二人的,李澈又轉向三清和女媧,笑着說道:“師尊,大師伯,二師伯,女媧師叔,你們的蒲團就自己收着吧,弟子就不代勞了,你們也坐習慣了,留個念想也好。”

三清和女媧聞言,皆是微微一笑,各自將身下的蒲團收起,身爲未來聖人,倒不至於貪圖這幾個蒲團,但此物伴隨他們聽道萬年,意義非凡,自然是要帶走的。

李澈此舉,既得了實惠,又全了禮數,顯得格外懂事。

於是,在西方二人組羨慕、懊悔、苦澀的復雜目光注視下,李澈又將紫霄宮內剩餘的兩千多個品階不一的靈寶蒲團盡數收起。

這些蒲團雖然單個不如前面六個,但數量衆多,加起來也是一筆巨大的財富,留下幾個以後用來送給師弟師妹,其餘的全部回收,又是一大筆積分。

自己可是以送給師弟師妹的由頭討要了這些蒲團,怎麼說也要送出去幾個,不過至於要送給誰,那就是李澈自己決定了。

至此,紫霄宮內部,除了那高懸的道台,幾乎被李澈“清掃”一空,心滿意足地回到三清身後,感受到三位師長投來的贊許目光,以及西方二人組那幾乎要噴火的眼神,心中暗爽。

鴻鈞道祖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卻並未再發一言,身影終於徹底淡化,與天道相合。

“好了,貧道即將合道,你們去吧。”

“恭送老師/師祖!”衆人再次齊聲行禮。

鴻鈞道祖身影徹底淡化,最終如同青煙般消散在道台之上,與整個紫霄宮、與茫茫天道徹底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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