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蛾正道不得不打斷他們兩個的對話，他是真擔心東京高專的形象會拐到奇奇怪怪的地方。“我們還是說正事吧，這是這次任務的資料。”
他轉身把資料遞給學生。
家入硝子接過來，一黑一白的兩個腦袋湊過來。
“是二級咒靈，你可是真是有夠看不起我們的。”五條悟對着資料吹了一口氣。
夜蛾正道卻輕飄飄的而看了他一眼，目光帶着那種對少年人的輕視和寬容。“如果你能輕易的祓除它們，我會替你申請特級咒術師的。”
對於咒術界趨之若鶩的特級咒術師的名號他並不怎麼在意，但是對於挑戰他一向是無所畏懼的。
他指尖碰了一下資料，就像是在彈一枚勳章，“那你就提前準備吧。”
黑色低調的車子停在一處廢舊的大樓面前，整棟樓裏都滾動着普通人無法看到的黑氣，看上去就像是怪物的巢穴。
夜蛾正道搖下車窗，“這是你們的第一次任務，硝子負責急救，不會參與到任務中去，你們兩個自己小心。”
五條悟背對着夜蛾正道揮手，仿佛他即將去做的是一件在簡單不過的事情。“還是讓咒靈洗幹淨脖子等着吧，老子可是超強的。”
夏油傑也露出自信的笑，雖然現在的他對咒術界還不太了解，但是他同樣也相信自己的實力。“放心吧，老師，我們兩個一定沒問題的。”
夜蛾正道對着兩個寫滿了強者自信的背影喊道，“笨蛋，別忘記放帳啊！！”
五條悟和夏油傑心虛的對視一眼，立刻發動咒力，釋放帷帳。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濁殘穢，盡數祓除。”
看着兩個人的身體被漆黑的帳吞噬，家入硝子晃了晃手上的資料。“夜蛾老師你是不是隱瞞了些什麼？”
“爲什麼這麼說？”
“雖然是笨蛋，但是普通的二級咒靈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吧。”家入硝子把資料放在自己的腿上，她淡漠的目光落在被帷帳籠罩的廢舊大樓中。“一上來，就讓他們兩個占據上風不像是你的風格。”
“硝子，你知道嗎？”夜蛾正道的聲音變得低沉，“在你們出現之前，六眼已經消失了三百年，咒術反轉在五百年內也沒有記錄，咒靈操術更是千年沒有現時。居然在短短的十五年中一同出現，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概率？巧合？”家入硝子的聲音還是波瀾不驚。
“是新時代改革的號角，”夜蛾正道握緊拳頭，“雖然我還不能準確的知道那是什麼，但是毫無疑問的，你們三個一定可以改變咒術界，甚至改變這個世界。我對你們三個是抱有這樣的期待的。”
夜蛾正道看向家入硝子，他的眼睛裏仿佛有火焰在燃燒。“硝子，你們三個要比你們想象的更加珍貴，我希望我可以將你們引領到正確的路上，能夠作爲你們啓程的開端。”
家入硝子下意識躲避開夜蛾正道的目光，“你的這個願望也太宏偉了吧？我完全感受不到自己這麼偉大。”
夜蛾正道的臉上露出寬和的笑容，“你們還小呢，現在只要享受高專的生活就好了，尤其是這兩個家夥還有的磨練呢。”
“這是第一個考驗，”夜蛾正道的目光落到帷帳上，“一個人再怎麼強也是沒有用的，我希望悟能理解這一點。”
“他要從神壇上走下來，站在和凡人一樣的高度。”
兩個人的腳步聲回蕩在走廊中，夏油傑釋放出十幾只蠅頭，讓它們去探路。
五條悟新奇的打量着夏油傑召喚咒靈，“真是方便的能力，那個是異空間嗎？最多可以容納多少咒靈？”
“不知道，但是感覺比裏面很大，像是沒有盡頭一樣。”夏油傑稍微的皺了一下眉毛，仔細的形容自己的感覺。他從來沒有和任何人交流過關於自己術式的信息，這樣的談話讓他心裏生出一種陌生的情感。
這種感覺就像是把自己的日記攤開給別人看，又緊張又害羞，還帶着點不鮮明的期待。
“現在我已經有了四百六十二個咒靈，但是感覺還可以調服更多。”
咒術界其實是非常保守的，對於自家的術式基本上不會對外公布，更別提是互相交流了。他們像是看着自己的命根子一樣，看着自己的術式。
夏油傑不了解這一點，但是五條悟非常清楚。但是他卻絕對不會提醒夏油傑，他非常樂意見到這樣的夏油傑對他這樣沒有保留。
理智還沒有思考明白，但是在情感上已經先替他做下了決定。他和夏油傑就應該這樣親密無間，那些被世俗規定的無法泄露的秘密他們理應共享。
“傑的術式和厲害，”因爲出任務五條悟沒有帶墨鏡，他眼睛中的贊賞明晃晃的。“我見過其他的召喚師，十個差不多就是極限了，而且可以被收爲召喚物的咒靈類型也很苛刻。”
“像傑這樣幾乎無視數量和類型的，根本沒有哦，不光是現存的沒有，在五條家的密文上也沒有哦。”
五條悟的眼睛像是璀璨的天空，籠罩着夏油傑的身影，“傑的術式很厲害也很稀少，說不定，根本不比無下限差。”
“真的嗎？”內心的歡躍像是鼓動的氣泡，一個個破裂開，帶起一陣陣的輕顫。
和其他人不同，可以看見怪物的眼睛，和其他人不同，可以收服怪物的能力。這些從未給夏油傑帶來任何的好運和祝福，相反在此之前的所有的謾罵不解不幸悲慘都與它們有關。
他從未和他人正大光明的談論過這些東西，一度真的認爲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否則爲什麼只有他能看得到呢？
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因爲這不幸的能力得到贊揚，雖然他在更早之前就已經和自己和解，但是被他人理解，被他人認可，是自己給予多少真切的理由都無法比擬的。
在這個世界上他不再是孤身一人，已經有了可以信任的同伴，他有和自己一樣可以看見怪物的眼睛，有着和自己一樣可以抵抗怪物的能力。
五條悟是他的同伴！此刻的他深刻而鮮明的感受到這一點。
五條悟心情很好的哼哼了兩聲，“怎麼，被誇獎這麼高興嗎？”
夏油傑看了他一眼，歡動的喜悅讓他的瞳孔看上去像是一灘融化的黃金，明明是很冷硬的顏色，但是此刻看上去明亮又柔軟。
“因爲這還是我第一次被別人誇獎術式，尤其是從悟的口中說出來，心情挺難以描述的。”
五條悟像是被燙到一樣，收回目光。這個怪劉海還是凶一點比較順眼，這麼溫柔的表情果然不適合他。
“悟，你發現了嗎？”
五條悟被夏油傑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了一跳，發現什麼？發現自己心跳加速了？
夏油傑看着五條悟像是炸毛的貓一樣，驚疑不定的看着他，嘆了口氣，十分懷疑物五條悟口中的經驗豐富。
“我們好像已經在這裏走了很久了，放出去的咒靈也沒有回來。”
五條悟挎着一張臉，說不上是放鬆還是失落，“你說這個啊，因爲我們一直在咒靈的幻境之中，在我們踏入這個廢舊的大樓的那一刻開始。”
“你的眼睛真的很好用啊。”
聽到夏油傑的而贊美，五條悟庫庫庫的笑了幾聲，六眼得到過很多的贊美，這麼樸實無華的還是他第一次聽到。
“就算我的六眼沒有發現的話，傑也已經注意到了吧。”
在這一點上夏油傑倒是不謙虛，他身上有着毫不遜色於五條悟的驕傲。他承認五條悟很厲害，但是自己也不比他差。“當然了，是很粗糙的幻術，就像是將螺旋向上的曲線兩端接在一起。每當我們走到七樓的時候就又會被傳送到二樓，其實只要如此重復三四次，一般人都會意識到的。”
此時的他們正站在二樓。
這棟廢舊的大樓一共有七層，他們是從一樓的大廳進入，沿着樓梯一層層搜查。這個幻術雖然粗糙，但也不像夏油傑說的那樣簡單。幻術在拼接的地方沒有明顯的違和感，一樓被隱藏了起來，感官就像是他們在一層層一直向上走，仿佛這個建築沒有盡頭一樣。
五條悟是憑借六眼可以看穿咒力的流動，所以輕而易舉的看穿了這個幻術，但是夏油傑在第二次被傳送到二樓的時候，就能判斷出這個幻術的本質，完全是憑借自己身優秀的洞察力。
五條悟對夏油傑的評價又上了一扭扭。
“如果沒有發現這一點，”五條悟的語調帶着懶洋洋的調戲，“恐怕會因爲恐懼而一直不斷的向上或者向下走，最終困死在這個幻術中吧。”
“只要知道了原理就很簡單，”夏油傑的目光一寸寸掃過走廊，“無論是多麼完美的拼接都會產生裂痕，那裏就是弱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