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明再虛弱也是個成年人，吃了兩天飽飯，身體恢復了很多，一個人抱着大石頭砸冰，很快砸出了豁口，把頭伸下去，整個人激動起來，遠處接近水面的地方躺了一堆的胡子魚。
“順風，那邊有些魚，我砸冰，你把順水喊過來”。
砰！砰砰！
冰層裂開，李天明沒來得及逃跑跟着一起落下了冰層，腳瞬間陷在了泥巴裏。
“阿爹，小心啊！”
李天明顧不得小心了，靠近主河的泥坑裏趴了四五條胡子魚，都和前面抓的一般大小，鞋子衣服溼了就溼了，趕緊渾水摸魚，胡子魚和李天明認識的鮎魚差不多，沒有鱗片身體非常滑，見胡子魚受驚想着往河裏逃，李天明拔出腳踩在爛泥裏堵住了去路。
好容易把四條胡子魚抓住扔到了冰面上，也虧得掉下來了，活力太大，光靠鋤頭是撈不上去的，下面還有些小蝦，既然下來了沒理由放過。
“阿爹，妹妹招手了，好像來人了”。
“順水，留下一條魚，挎着籃子趕緊去村界以東”。
李天明也顧不得小蝦了，慌亂的抓了幾條扔上去，拔出泥鞋爬上了冰面，來人已經露頭了，是下遊清水村的村正趙大錘，也是酒坊趙掌櫃的親哥哥，看着李天明滿腳的泥巴有些嫌棄。
“看你那熊樣子，帶着孩子不學好，趕緊滾回你們的村界”。
趙大錘似乎有急事，嫌棄的看了一眼李天明就匆匆走了。
“順風，幹得漂亮”。
冰面上還有一條魚，本來是李天明準備和清水村的人拉扯用的，被順風坐在冰面上擋住了，趙大錘走的匆忙，也沒看到順水籃子裏的收獲。
“裝起來，趕緊走”。
總共六條胡子魚，加起來有接近十斤重，河蝦加起來有二斤左右，相比昨天，算是收獲滿滿了。
李天明挎着籃子，順風扛着鋤頭，父子四人在冰面上狂奔，心裏撲騰撲騰的跳，像是做賊一樣，還好，沒有被人看到，回了家趕緊生火，李天明脫下鞋子，腳已經凍得冰冰涼了。
“阿爹，發財了啊！這些能賣十文了吧”？
把腳放在爐子旁邊烤着，冰冷的刺痛感傳來，恨不得放在火上直接燒。
“餓不餓？不餓我們直接去雲蒙鎮”。
“阿爹，你的腳～”。
“沒事，順水，拿出去把泥巴刮了，裏面沒溼透，烤一會就能穿”。
把腳烤熱乎用了半個時辰，烤幹鞋子又用了半個時辰，中午飯時間了，一家人根本沒感覺到餓，迫不及待的出了家門，籃子上面壓了些枯草，最上面還用破麻布包了幾個紅薯。
順利出村，三個孩子興高采烈，阿爹太厲害了，感覺這些魚蝦不止賣十文，那可是二十斤高粱米啊！
又碰到趙大錘了，從鎮子上往回走，手裏還提着一塊豬肉。
“李天明，剛才在我們村的河裏幹什麼？”
三個孩子都有些緊張，要是讓這人發現了胡子魚，保準又生出些事端，李天明苦笑。
“想砸開冰面找點螃蟹給孩子吃，忙活了一上午一個也沒看到，還把褲子和鞋子弄溼了”。
趙大錘嗤笑一聲，看着李天明滿臉的嘲諷。
“大冬天挖螃蟹，你腦子進水了吧？不知道那玩意兒是要冬眠的嗎？”
嘲諷了李天明一頓，趙大錘心滿意足的走了，臨走還看了幾眼順財，李天明眼中異常冰冷，還惦記着自己的小棉襖呢？雖說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但合約都籤了，剛才的眼神顯然刺痛了自己，別給自己機會，不然通通往死裏弄。
路上的行人很多，今天鎮上趕大集，認識李天明的都露出憐憫又憤恨的表情，挎着一籃子紅薯去鎮上，估計又是酒癮犯了。
沒去集市，也到了散集的時間了，擔心被認識的人看到，李天明帶着孩子特意去了遠離集市的街道，村子裏的鄉親一般是轉不到這個地方的。
胡子魚擺出來，立馬引起周邊賣紅薯雜貨的一片驚嘆。
“後生，哪裏抓的啊！大冬天抓魚可不容易”。
“大爺，別提了，帶着孩子去河邊玩，淺灘的冰層太薄，一不小心掉下去了，還好下面水不深，還撈了這麼多魚”。
走狗屎運的偶然事件，周圍的人失去了探究的興趣。
“這魚怎麼賣”？
李天明回過頭來，攤位旁站着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比自己年齡大些，穿着長衫，腰上還掛着一塊木牌。
“先生，胡子魚都一斤半左右，兩文一條，河蝦大約兩斤，給四文就行”。
“貴了點，這樣吧！六條胡子魚算十文，兩斤河蝦算三文，大冬天的抓魚不容易，我也不占你便宜，這價格比市面上還貴一成”。
這次李天明沒有半點猶豫，遇上大戶了，不然這魚蝦的還真不好賣。
“謝謝先生，就按你說的價格，我們給送到府上吧”？
管家模樣的人意外的看了眼李天明，看上去老實巴交的，很懂事啊！
果然是個管家，還是鎮子上最大宅院的管家，順財看着青色的大宅院有些害怕，她知道裏面住着吃人的少爺。
管家走的是側門，給了李天明十三文錢，讓家丁把魚蝦拎進去。
“好了，我姓朱，以後有好貨可以先來這個門問問，家裏少爺就喜歡魚蝦”。
爺四個興奮壞了，十三文錢啊！二十六斤高粱米，哪怕一天三頓飯煮一斤，也能吃將近一個月。
“阿爹，全買高粱米麼”？
“順財，財不露富，今天就花三文錢，剩下的攢着還賬”。
好有道理啊！三個孩子看着睿智的父親崇拜的不行，村裏的孩子都嘲笑他們的爹無能爛醉，哼哼，誰家的父親一上午能賺十三文錢啊！
進了雜貨店，看着一盆子肴肉凍，父子四人都沒忍住吞了下口水，不過這個臨時不用考慮，當前的小目標還是填飽肚子。
“掌櫃的，來六斤高粱米”。
掌櫃的顯然認識李天明這個酒鬼，見連續買了兩天糧食，有些意外還有些欣慰，幾個孩子太可憐了。
“掌櫃的，有很細很扎實的繩子麼？”
“沒有，只有粗麻繩”。
李天明問了幾句，不止雜貨店沒有，整個雲蒙鎮都沒有李天明要的那種繩子，有些失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