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心裏有了主意,叫來自己身邊的婆子去辦。
陸玉瑤覺得她娘這話說得對極了,是啊,薛茵那張臉總是討男人喜歡的,寧王若是見了薛茵,還不得被她迷住?到時候寧王要人,她們就順理成章把人交出去,她爹也沒辦法。
周氏看了眼陸玉瑤:“玉瑤,我們就等着享福吧。”
晌午時分,周氏來看薛茵。
聽說周氏過來,薛茵有些意外,強撐着身子從床上下來行禮。
周氏扶她起來:“怎麼生病了也不跟舅母說一聲?倒成了舅母的不是了,還是你舅舅跟我說,我才知道。”
周氏目光打量着薛茵,她病容憔悴,一張臉蒼白如紙,盡管如此,卻一點都不難看,反而更添了幾分楚楚可憐的韻味。這是個男人見了都喜歡,更別說寧王那種喜歡美人的。
薛茵咳嗽起來:“對不起,舅母,舅舅他沒跟你吵架吧……”
周氏心裏冷笑,好個小賤人,跟陸淵告完狀了,還在這裏裝好人。不過沒關系,她很快就會離開陸家了。
周氏笑道:“你舅舅說得對,是我沒照顧好你。你不會怪舅母吧?”
薛茵搖搖頭:“茵兒不怪舅母,舅舅舅母願意收留茵兒,已經對茵兒很好了。”
周氏道:“過幾日等你病好了,陪舅母去一趟靈源寺祈福可好?”
薛茵聽得這話,面露驚喜:“舅母,茵兒也正想去一趟靈源寺,幫我爹娘祈福。”
周氏道:“那可真是好極了。”
薛茵好生將養了幾日,這日跟隨周氏一道去靈源寺祈福。
靈源寺在城郊,香火鼎盛,傳聞在靈源寺求神拜佛格外靈驗。
薛茵提前準備好了自己爲爹娘親手抄寫的經書,和周氏一起上了馬車。
馬車行了將近一個時辰後,停在了山腳下。靈源寺在半山腰,她們下了馬車,步行上山。
靈源寺香火旺盛,京中不少小姐夫人都會來此處上香祈福,或是求平安健康,或是求官運亨通,或是求姻緣子嗣。山腳下除去陸家的馬車外,也停着不少華貴的車架。
周氏瞥了眼那些停好的馬車,暗暗想道,其中便有一輛馬車是寧王府的。
寧王今日也來靈源寺爲死去的老太妃祈福,這是周氏花了些價錢才打聽到的,今日原是老太妃的生辰,每一年的今天,寧王都會來此處爲老太妃做法事。
寧王與當今陛下並非一母同胞的兄弟,當今陛下乃是當時的皇後嫡出,可寧王卻是慧妃所生。陛下雖是皇後嫡出,卻也不得先帝寵愛,先帝偏寵貴妃與她的兒子三皇子。
陛下年幼時有一回和三皇子一起去狩獵,被三皇子所害,差點死在行宮裏,是寧王救了陛下,也爲此瘸了一條腿。不良於行的皇子,是沒辦法繼承大統的,從那之後,寧王可以說便再無機會繼位。
後來先帝臨終前,更是想要改立三皇子爲太子,差一點皇上的位子就保不住了,是寧王拼死帶來了大將軍,才讓皇上順利登基。故而皇上對寧王一直很好,哪怕寧王這些年鬧出了不少人命,皇上也不曾怪罪。
周氏默默看了眼薛茵,她生得一張狐媚子臉,身段窈窕,天生就是用來給男人當玩物的,可別怪她,她在陸家白吃白喝四年,也該報答陸家。只要她被寧王看中,日後陸家就能更上一層樓。
周氏暗暗收回目光,和薛茵一道上山,到了靈源寺。
靈源寺內香客絡繹不絕,空氣中都飄着香火氣息。
周氏道:“我去給你表妹求個姻緣,你自去給你爹娘祈福吧,等結束了再來尋我便是。”
薛茵感激地應了聲是,而後和周氏分開了。
她帶着自己抄寫的經書,去往祈福的大殿。到大殿後,薛茵便將自己抄寫的經書燒了,又在佛祖座前在爹娘祝禱一番。
“阿爹,阿娘,茵兒會好好活下去的,希望你們在九泉之下也過得很好。”
等做完這一切,已經過了快一個時辰。薛茵跪得有些久,她方才和爹娘說了太多話,起身時腿有些麻了。
薛茵一瘸一拐地走出大殿,才沒多久,忽地聽見身後傳來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你的腿竟還沒好?”
薛茵心中一驚,沒想到又遇上太子。
她並不想見太子,遇見太子意味着遇見危險,可他是太子,既然主動和她搭話,她斷然沒有置之不理的道理,那是大不敬。
薛茵只得慢慢轉身,福了福身:“臣女見過殿下。多謝殿下關心,臣女的腿已經好了,只是方才跪了太久,有些麻了。”
謝玄舟審視着面前柔弱的女子,他沒有看錯,她的確在害怕自己。
方才她聽見自己的聲音,第一反應不是驚喜,而是想要逃避。
這讓謝玄舟有些好奇了,她到底在害怕什麼?
莫非,他長得很可怕?
這倒是聞所未聞的事,謝玄舟雖不自負,但對自己的皮囊卻還有足夠的自信,從來世人只誇他面如冠玉,俊美無儔,沒聽說過有人覺得他長得可怕的。
謝玄舟打量的目光始終縈繞着薛茵,看得薛茵越發畏懼,她不由得顫抖起來。
他難道認出自己了?
她就這麼害怕自己,甚至害怕到發抖?
謝玄舟委實不解,甚至想問問她到底在怕什麼,好一會兒,他終是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站在他面前,被他這麼盯着,薛茵始終提心吊膽,她怯怯開口:“臣女姓薛,單名一個茵字。”
謝玄舟道:“薛?本朝四品以上的官員之中,孤不記得有姓薛的大人。”
薛茵只好又解釋:“臣女是戶部陸侍郎的外甥女,暫且寄住在陸家。”
薛茵不知道他問這些做什麼,難道是殺了她一個人還不夠,還要誅她九族泄憤?
謝玄舟認得陸淵,他微微頷首:“陸侍郎的外甥女,那麼薛姑娘,你爲何如此懼怕於孤?難道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怕被孤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