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四十分，王三進站在了老紡織廠那扇生了鏽的鐵門前。這廠區至少占地五十畝，紅磚廠房在秋日的太陽下，像一排悶不吭聲的巨獸。窗戶玻璃十有八九都破了，黑洞洞的窗口跟少了眼睛似的，看着發怵。
趙建國早就在門口等着了。他今天穿了件深色夾克，手裏攥着個平板電腦——不是之前用的加密款，是普通的警用平板，屏幕上亮着廠區的衛星地圖。
“林醫生還有十分鍾到。”老趙抬手指了指廠區深處，“我剛繞着外圍走了一圈，正門這邊的能量讀數還算正常，但西北角那間舊鍋爐房，讀數直接飆到87μ靈單位，是周邊區域的四倍還多。而且——”
他點開手機裏的一段視頻：畫面是從破損的窗戶往鍋爐房裏拍的，光線昏沉沉的，能看到空氣裏飄着淡淡的黑色絮狀物，跟墨汁滴進清水裏似的。它們慢悠悠地飄着，碰到牆會停一下，然後接着往前遊。
“工人說的‘黑霧’就是這玩意兒。”老趙臉色沉得厲害，“我幹了三十年刑警，什麼場面沒見過？但這東西……真是頭一回遇上。”
王三進打開加密平板，啓動“環境能量掃描”模式。屏幕上的三維地圖瞬間被各種顏色的光點蓋滿：綠色是安全區（0-30μ靈），黃色是警告（30-60μ靈），紅色就是危險區域（60μ靈以上）。
西北角的鍋爐房，整個就是一片扎眼的深紅。
“能量輻射是有規律的脈沖。”王三進把波形圖放大，“每117秒一次高強度釋放，持續8秒，然後慢慢衰減。這不是自然現象，肯定是有人工裝置在轉。”
他切換到頻譜分析界面，一眼就看到了個熟悉的特征頻率：156.7赫茲。這是永生教的技術籤名，錯不了。
“確認了，是他們的設備。”王三進把數據同步給老趙，“但強度比昨晚醫院那個偵察的高了一個數量級。這不是來偵察的，是……在搞生產，或者做實驗。”
一輛白色轎車開過來停下，林玥從駕駛座上下來。她今天沒穿白大褂，換了身深色的戶外裝，背上挎着個醫療急救包，手裏還拎着個銀色的金屬手提箱。
“傷者那邊有新發現。”林玥一開口就直奔主題，“三個工人受傷的地方不一樣——一個摔斷了腿，一個撞破了頭，還有一個被掉下來的東西砸傷了胳膊——但他們的腦電圖都有同一個異常：顳葉區域的θ波一直在增強，還夾雜着間歇性的尖波放電。醫學上這情況，一般出現在……”
她頓了頓，像是在琢磨怎麼說更清楚：“一般出現在某種感官剝奪，或者強烈幻覺體驗的時候。但怪就怪在，他們都說出事的時候腦子是清醒的，就是‘突然站不穩’‘感覺被人推了一把’。”
“腦子清醒，腦電波卻不正常。”王三進皺着眉琢磨，“會不會是他們的感知被幹擾了？比如，看到的跟實際的不是一回事？”
“視覺錯覺導致的空間判斷錯了？”林玥點點頭，“理論上有可能。但要同時影響三個人，還都是在不同時間、不同位置……”
“得有個能覆蓋整個廠區的幹擾源。”老趙接過話頭，“範圍還得夠大。”
王三進調出廠區地圖，在上面標出三個工人出事的位置：一個在原料倉庫東側，一個在紡紗車間二樓，還有一個在辦公樓的樓梯間。三個點散在不同的建築裏，但連起來的線，正好指向西北角的鍋爐房。
“幹擾源就在那兒。”他指着地圖，“我們得進去查。但先做好防護，不能大意。”
他從背包裏掏出三枚特制的銅錢——這是昨晚照着張清雲給的《基礎煉器入門》趕制的“簡易護身符”，做工糙是糙了點，但基礎的能量屏障還是能提供的。
“貼在胸口位置。”他把銅錢分給兩人，“要是銅錢開始發熱，就說明周圍有能量攻擊，趕緊往後退。要是熱得燙手，別猶豫，直接撤。”
林玥接過銅錢翻來覆去看了幾秒，然後別在了上衣口袋內側。“能量讀數多少算危險？”
“個人暴露在超過50μ靈單位的環境裏，持續五分鍾以上，或者瞬間峰值超過100μ靈單位，都可能造成不可逆的神經損傷。”王三進盯着平板上的數據，“現在鍋爐房內部的實時讀數……已經132μ靈了，還在慢慢漲。”
三個人走進廠區。廢棄的工廠裏靜得可怕，只有風穿過破窗戶的嗚咽聲，偶爾夾雜着幾聲遠處的鳥叫。地面上積着厚厚的一層灰，留着亂七八糟的腳印——有工人的，還有些不明不白的痕跡。
越往鍋爐房走，空氣就越冷。從廠區入口的22攝氏度，走到離鍋爐房五十米遠的地方，溫度已經降到16度了。而且這冷不是均勻的，是一塊一塊的冷區：有的地方冷得讓人起雞皮疙瘩，再走幾步，溫度又正常了。
“能量泄漏點不規律。”王三進一邊記錄數據一邊說，“跟……破了的容器在往外滲東西似的。”
鍋爐房的門半掩着，鐵門上全是鏽，但門把手的位置有明顯的新摩擦痕跡——最近肯定有人頻繁進出。
老趙掏出個手電筒——就是普通的強光手電，但燈頭被他改裝過，加了個特殊的濾光片。“天師府給的小玩意兒，能增強對能量實體的視覺捕捉。”
他伸手推開了門。
手電光束照進黑暗的瞬間，三個人都愣住了。
鍋爐房內部空間極大，高高的屋頂上垂着鏽跡斑斑的管道。但最扎眼的是房間中央：那裏根本沒有鍋爐，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用黑色金屬支架搭起來的環形結構，直徑大概三米，看着像個祭壇，又像個奇怪的實驗裝置。
環形結構裏面懸浮着七顆拳頭大小的黑色晶體，擺成了北鬥七星的形狀。晶體之間有淡紫色的能量光束連着，形成了一個完整的網絡。而網絡正中央，懸浮着一團不停翻涌的“黑霧”——就是老趙視頻裏拍的那種東西，但這裏的濃度高多了，跟一鍋燒開的墨汁似的。
裝置周圍的地面上，用白色粉末畫滿了復雜的符文，符文一直延伸到牆上，跟牆上貼的幾十張符紙連在一起。符紙上的朱砂紋路在黑暗裏發着微弱的紅光。
“這是聚陰陣的升級版。”王三進壓低了聲音，“但加了……人工引導的結構。那些黑色晶體是能量節點，它們在主動收集、轉化環境裏的陰性能量，然後往中央的‘培養池’裏灌。”
他把平板的掃描結果放大：中央黑霧的能量讀數已經飆到287μ靈單位了，而且成分分析顯示，裏面混雜着至少十七種不同的“信息特征”——就跟圖書館那本空白書裏承載的信息包差不多，但更亂、更扭曲。
林玥打開她的金屬手提箱，裏面裝的不是醫療設備，而是一套便攜式的光譜儀和氣體分析儀。“我得到天師府許可後，改裝了些設備。”她快速操作着，“空氣成分……沒問題。但電磁波譜在300-500GHz區間有異常共振，這種情況通常只在……”
她抬起頭，臉色有點發白：“只在某些高能物理實驗，或者強微波輻射環境下才會出現。但這兒的設備功率，根本達不到那個級別。”
“除非他們用的不是電磁波。”王三進盯着那些黑色晶體，“是某種直接作用在‘信息維度’或者‘意識層面’的能量。所以傳統儀器測不到完整的頻譜。”
他小心翼翼地往裝置靠近，保持在三米外的安全距離。平板的掃描深入了一層：裝置下面有電纜延伸出來，連到角落裏的一台柴油發電機上。發電機還在轉，發出低沉的嗡嗡聲。
“不是完全靠自然能量，還有外部供電。”老趙去檢查了一下發電機，“燃料還剩三分之一，估計還能轉八到十個小時。這裝置應該是三天前啓動的——工人們說，事故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王三進開始全方位拍攝裝置的影像，同時采集能量樣本——他用特制的玻璃管吸了一小縷黑霧邊緣的逸散物質。玻璃管立馬結了霜，管身還出現了細微的裂紋。
“這能量腐蝕性真強。”他趕緊把玻璃管封進鉛盒，“得盡快把裝置關掉。但硬拆可能有風險，要是這些能量一下子全釋放出來……”
話還沒說完，鍋爐房的門“砰”的一聲，突然關上了。
不是風吹的——關門的速度和力度都透着股不對勁。緊接着，牆上的符紙同時亮起刺眼的紅光，那些黑色晶體開始高速旋轉，中央的黑霧翻得更凶了，跟一鍋剛燒開的水似的。
“陷阱被觸發了！”老趙舉起手電，光束在四周掃來掃去。
地面上，那些白色粉末畫的符文竟然“活”了過來——粉末離開地面，飄到空中重新組合，變成了更復雜的圖案。圖案散發出一股冰冷的壓力，像有只無形的手扼住了三個人的喉嚨。
林玥胸口的銅錢瞬間變得滾燙。她悶哼了一聲，往後退了半步。
王三進立刻啓動平板上的“反制協議1.0”——這是張清雲針對常見陷阱設計的破解程序。屏幕投射出淡金色的光束，在空氣中畫出一組對抗符文。
兩股能量在空中撞在一起，爆發出一陣無聲的沖擊波。屋頂的灰塵簌簌往下掉。
“能量還在對沖，但對方的強度在往上漲！”王三進盯着讀數，“287μ靈……312μ靈……還在漲！這裝置在過載運行！”
“能找到控制核心嗎？”老趙已經把槍拔了出來——不是普通的手槍，槍管上有細微的刻紋，彈夾裏裝的是特制的“破邪彈”。
“在中央黑霧下面，地下大概半米深的地方！”王三進用平板掃到了能量流動的核心節點，“但直接攻擊可能會引發爆炸！”
“那就想辦法誘導它轉移能量。”林玥突然開口，她從醫療包裏掏出一個小型超聲設備，“要是這裝置靠特定頻率的能量共振才能運行，說不定我們能用幹擾頻率打破它的穩定。”
“可我們不知道它的精確共振頻率啊！”
“給我三十秒！”林玥把超聲設備的探頭對準裝置，啓動了掃描模式。屏幕上的波形飛快滾動，她快速調整着參數，“主頻率156.7赫茲，確認了。次級諧波在78.35赫茲和313.4赫茲……等等，還有個隱藏頻段，在……4.2赫茲？這也太低了，幾乎跟直流似的……”
4.2赫茲。王三進猛地想起張清雲說過的話：永生教在嚐試連接“意識層面”。
“那是腦波頻率！”他大喊，“是δ波的範圍！他們在試着跟人類的深層意識共振！”
話音剛落，中央的黑霧突然劇烈收縮，然後像爆炸一樣擴散開來。不是物理意義上的爆炸，是信息層面的沖擊——無數雜亂的聲音、畫面、情緒碎片，像海嘯一樣涌進三個人的意識裏。
王三進“看到”了：
一個實驗室裏，穿白大褂的人把針管扎進一個昏迷女人的太陽穴。
荒野裏，黑色晶體組成的陣列在月光下嗡嗡作響。
醫院的病房裏，一個模糊的影子站在床邊，伸出的手眼看就要碰到熟睡的病人……
那是張小可的病房！
“小可！”王三進脫口而出。
沖擊在一秒後達到了峰值。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快要被撕裂，無數不屬於他的記憶碎片強行往腦子裏擠：痛苦、絕望、被背叛的憤怒、對永生的扭曲渴望……
“王三進！守住靈台！”老趙的吼聲穿透了混亂。
王三進咬着牙啓動“靈台守一”的法門，同時把平板的功率開到最大。金色的對抗符文亮度翻倍，暫時撐出了一片安全區。
“林醫生！趕緊啓動頻率幹擾！”他嘶聲喊道。
林玥立刻按下按鈕。超聲設備發出了人耳聽不到，但能量層面能清晰察覺到的幹擾波，頻率精準對準了4.2赫茲。
裝置劇烈震動起來。黑色晶體的旋轉開始失穩，能量光束變得扭曲、斷裂。中央黑霧的翻涌速度慢了下來，但還在抵抗。
“能量讀數開始降了！287……263……241……”王三進報着數，“但降得太慢了，幹擾功率不夠！”
老趙舉槍瞄準：“那我再給它加點料！”
他扣動了扳機。
子彈沒打向裝置核心，而是對準了連接柴油發電機的電纜。
特制彈頭擊中電纜的瞬間，炸開一團銀白色的火焰——不是明火，是某種能量燃燒的現象。電纜被燒斷，發電機的嗡嗡聲戛然而止。
裝置失去了外部供電。
但接下來的情況不是停機，而是更徹底的失控：七顆黑色晶體裏，有三顆“啪”地一聲碎裂，碎片像子彈一樣四處飛濺。剩下的四顆瘋狂閃爍，中央的黑霧收縮到了極致，然後——
它“坍縮”了。
不是爆炸，是往裏面收縮成一個極小的黑點。黑點只維持了半秒，然後釋放出一圈透明的、但能清晰“感覺”到的沖擊波。
沖擊波掃過整個鍋爐房。
王三進感覺像被高速行駛的列車迎面撞上，整個人飛出去三米遠，重重撞在牆上。平板脫手飛了出去，屏幕摔得粉碎。胸口的銅錢瞬間變得冰涼——這是能量過載後失效的信號。
老趙和林玥也好不到哪去，兩人都被沖擊波掀翻在地。
但最詭異的是後續：沖擊波過後，鍋爐房裏所有的能量讀數全歸零了。裝置徹底停了，黑色晶體變成了普通的碎石，中央的黑霧也散得幹幹淨淨。牆上的符紙自己燒了起來，最後變成一堆灰燼，地面的符文粉末也失去了光澤。
一切又歸於死寂。
王三進掙扎着爬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查張小可病房的監控——借着平板殘存的功能，連上了醫院的系統。
畫面正常。張小可還在熟睡，病房的安防系統顯示綠色的“運行中”。陳明發來消息：“外圍無異常。”
王三進這才鬆了口氣，心口那塊石頭總算落地，這才感覺到渾身都在疼。
“你們倆都還好嗎？”他看向另外兩人。
老趙扶着牆站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絲。“死不了。但這動靜……外面說不定能聽到。”
林玥的超聲設備已經報廢了，但她本人看着沒受重傷。“我剛才……看到了一些畫面。”她的聲音有點發顫，“那些是……”
“是永生教的記憶殘留。”王三進走過去，撿起一塊黑色晶體的碎片。碎片在手裏很快就風化了，變成一撮灰色的粉末。“這裝置運行的時候，會吸收周圍環境裏的‘信息殘餘’，包括操作者的記憶碎片。剛才它過載崩潰，這些碎片全被釋放出來，我們被動接收到了。”
他想起剛才看到的畫面：實驗室、針管、荒野裏的晶體陣列，還有……張小可的病房。
“他們下一個目標，確實是小可。”他沉聲道，“而且他們可能已經準備好了方案……某種能直接抽取或者轉移她體質能力的方案。”
老趙檢查了一下裝置的殘骸，在支架底部發現了一個銘牌，上面刻着編號：“X-07B”。
“第七號B型實驗裝置。”他拍照記錄下來，“那前面的六台呢？在哪兒？”
“可能在別的城市，也可能……”王三進沒把話說完，但意思很明顯：可能已經投入使用了。
林玥從殘骸裏撿起一個小巧的金屬部件：“這是……微型注射器的推進裝置。我見過類似的設計，是用來皮下緩釋藥物的。但這個尺寸……”
她臉色一變：“這是用來顱內注射的。針頭能直接穿透顱骨，把藥物，或者……別的什麼東西，注入腦室或者特定的腦區。”
三個人都沉默了。實驗室的畫面和這個發現對上了：永生教在試着直接往人的大腦裏注射東西，大概率是在提取或者植入“能力”。
“得盡快把這些上報。”王三進開始收集能帶走的證據：晶體粉末、金屬碎片、符紙灰燼樣本，“張清雲需要這些來分析他們的技術路線，還有下一步的計劃。”
晚上十一點，安全屋裏。
張清雲看着桌上攤開的一堆證據，表情是王三進從沒見過的凝重。他尤其仔細地檢查了那個微型注射裝置，然後用一種王三進聽不懂的語言低聲罵了一句。
“這是‘意識提取器’的組件。”他終於開口，“是永生教三年前的理論設計，我們原本以爲他們還沒解決能量穩定的問題。但現在看來……他們至少做出原型機了。”
他調出天師府數據庫裏的資料：一份加密的設計圖紙，標題是“意識-能量耦合提取裝置”。原理簡圖顯示，這個裝置通過高頻能量共振，讓目標進入“意識剝離態”，然後用特制的納米針管抽取“意識基質”，最後把基質注入準備好的“容器”或者儲存設備裏。
“容器可以是人工制造的異能者，也可以是……”張清雲頓了頓，“某種能維持生命，但失去自主意識的‘活體電池’，持續產生特定類型的能量。”
王三進感覺一陣惡寒。“他們想對小可用這個？”
“玄陰體產生的‘陰性能量基質’，是他們最核心的需求之一。”張清雲點點頭，“用來制造偵察單位、信息竊取工具，還有……據說他們的首領，需要定期注入這種基質來維持所謂的‘不朽狀態’。”
他站起來，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紡織廠這個是B型，說明是第二代產品。它在試着大範圍收集環境裏的陰性能量，提煉成‘粗制品’。但真正有效的，還是得從源頭直接提取——也就是特殊體質者本人。”
“所以醫院那次的偵察，不只是確認目標，也是在評估提取的難度。”王三進明白了，“他們發現小可有自主防護，還有我在護着她，所以需要更精密的方案。”
“對。”張清雲停下腳步，“現在他們知道我們已經察覺了，還毀了他們一個實驗點。接下來他們大概率有兩種反應：要麼加快動作，強行突襲醫院；要麼徹底藏起來，準備更完美的計劃。”
他看向王三進：“不管是哪種，留給我們的時間都不多了。張小可必須盡快掌握基礎的自保能力，而你，得提升到能獨自應對B級威脅的水平。”
“B級？”
“永生教要是決定強攻，派來的至少是B級戰力，甚至可能不止一個。”張清雲從書架最裏面拿出一本古舊的線裝書，“這是《金光咒》的完整版，本來按規矩得三年築基才能開始修煉。但你的學習速度不一般，而且……你妻子體質覺醒後產生的能量共振，對你說不定也有幫助。我要你在兩周內，掌握前三層。”
兩周。B級戰力。強攻。
每一個詞都像重錘砸在王三進心上。
但他接過書的時候，手很穩。“兩周後，他們要是敢來，我會讓他們後悔。”
凌晨一點，王三進回到了醫院。他先仔細檢查了所有的防護陣法，確認沒異常，然後坐在張小可的床邊，看着她在月光下的睡顏。
平板震動了一下，收到一份加密文件：《玄陰體基礎能力引導手冊（張小可專用版）》。附帶的留言是：“明天開始，每天下午她清醒的時候，進行一小時的意識訓練。從最簡單的‘能量感知’開始。這是她自救的第一步。”
王三進保存好文件，拿出筆記本，寫下了新的計劃：
“第一階段（1-7天）：張小可掌握基礎能量感知，建立意識防護。我完成《金光咒》第一層。”
“第二階段（8-14天）：她學會簡單的能量操控，我能施展基礎防御法術。把病房安防升級到3.0版。”
“第三階段（15天後）：應對可能到來的正面沖突。目標：保證她的安全，擊退或者重創來犯的人。”
寫完後，他又補了一行：
“不管來的是什麼，不管有多強，這裏是我的底線。敢跨過這條線的人，我會讓他們明白——有些東西，值得用一切去守護。”
窗外，城市的燈火還亮着。
但在光影照不到的角落裏，新的風暴正在醞釀。
這一次，王三進不想再被動等着了。
他要主動築起高牆，磨利刀刃。
爲了病房裏這個，在睡夢中還無意識握緊他手指的女人。
爲了那句“一起”的承諾。
爲了在這個越來越瘋狂的世界裏，守住最後一片不容侵犯的淨土。
夜色越來越深。
距離下一次鍾聲敲響，還有十四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