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蒙德城內的小屋內，陽光透過破舊的窗戶，灑在堆滿星象圖的木桌上。
莫娜握着一封泛黃的信，眉頭擰成了疙瘩——信是她師傅寫的，只有一句話：“速去璃月，見柒，爲其卜算命運，此事關提瓦特安危。”
“見柒？”莫娜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手裏的信紙差點掉在地上。
柒的凶名早已傳遍整個提瓦特，她就算再閉門研究星象，也聽過那些令人心驚的傳聞：單槍匹馬大戰雷電將軍，與璃月衆人聯手封印深海魔神跋涉與奧賽爾，一夜之間掃清蒙德境內所有深淵使徒……
甚至有冒險家說，柒在七國均有分身，暗中監視着整個世界。
在冒險家圈子裏，有人偷偷稱柒爲“陰影之主”。可莫娜曾聽說，柒本人對這個稱號極爲不滿——用他的話說，“玄武國叫我災厄之星，提瓦特叫我陰影之主，有病啊？就不能取些好聽的，比如‘璃月守護者’‘蒙德友人’之類的？”
即便如此，一想到要見那位傳說中抬手就能毀天滅地的人物，莫娜還是忍不住心慌。她磨蹭了半天，才收拾好行李，坐上前往璃月的船。一路上，她盯着海面，腦子裏全是關於柒的恐怖傳聞，連海風都覺得帶着幾分寒意。
船抵璃月港時，已是傍晚。莫娜按照師傅信中所說的線索，一路打聽，最終在萬民堂的後廚找到了目標——柒正和空、派蒙一起搬運食材，三個人說說笑笑，柒手裏還拿着一根削了皮的黃瓜，時不時咬一口，看起來和普通的年輕人沒什麼兩樣。
“這……這就是柒？”莫娜躲在廚房門口，眼睛瞪得溜圓。
她原本以爲，柒應該是那種坐在漆黑王座上，周身纏繞着殺氣，眼神冰冷到能凍死人的魔王形象，可眼前的人，不僅會和朋友開玩笑，還會啃着黃瓜幹活，和傳聞中的“陰影之主”判若兩人。
“莫娜？你怎麼來了？”空最先看到她，笑着揮手打招呼。
莫娜愣了愣，才慢慢走過去，小聲吐槽：“他……他怎麼和傳言裏不一樣啊？我還以爲他很嚇人呢。”
“讓你失望啦？”派蒙飄過來，促狹地眨了眨眼，“阿七就是看着凶，其實人很好的。”
柒聽到動靜，轉過身。他依舊穿着那套標志性的紫黑色刺客服，布料貼合身形，勾勒出利落的線條。他挑了挑眉，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我這套衣服，看着像不像故事裏的勇者？”
“不像。”派蒙毫不猶豫地搖頭，“看着像逃犯，還是那種天天熬夜、黑眼圈重得能當眼影的逃犯。”
柒聞言，隨手拿起一個橘子，精準地砸向派蒙：“讓你話多！再亂說，今晚就把你當魚餌！”
派蒙笑着躲開，兩人在廚房角落裏鬧作一團。空無奈地搖了搖頭，拉着莫娜走到一邊，小聲問：“你師傅讓你來見阿七，是有什麼事嗎？”
莫娜這才想起正事，壓低聲音說：“師傅讓我給柒卜算命運，說他的命運和提瓦特的安危有關。可……可他真的好說話嗎？我怕我算錯了，他會生氣。”
“放心吧，阿七不是那種人。”空笑着說，“正好他最近總說自己倒黴，你幫他算算，說不定能讓他開心點。”
莫娜半信半疑地點點頭，跟着空走到柒面前。柒剛把最後一箱食材搬完，擦了擦手上的灰，看到莫娜手裏的水占盤，好奇地問：“你這是要幹嘛？該不會是江湖騙子，想騙我摩拉吧？”
“我才不是騙子！”莫娜立刻生氣地反駁，舉起水占盤，“這是正經的占星術，能測出人的命運走向，比那些街頭騙術準多了！”
柒見她認真，也不再調侃，點了點頭：“行，那你測吧，我倒要看看，我這命運到底怎麼樣。”
莫娜深吸一口氣，將水占盤放在桌上，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水占盤中的清水開始旋轉，泛起淡淡的藍光，無數星點在水中浮現，漸漸凝聚成命運的軌跡。
可就在軌跡即將成型的瞬間，“砰”的一聲，水占盤突然爆炸，清水濺了一地，盤子也裂成了兩半。
“小心！”柒眼疾手快，伸手拉了莫娜一把，將她護在身後。飛濺的瓷片擦着莫娜的發絲飛過，她嚇得臉色發白，看着地上的碎片，難以置信地喃喃：“不可能……我的水占盤從來沒出過錯……”
“怎麼回事？”派蒙嚇了一跳，連忙躲到空身後。
莫娜也愣住了，她占星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水占盤爆炸的情況。“不應該啊……”她蹲下身，撿起破碎的水占盤，眉頭緊鎖，“我的占星術從來沒出過錯，怎麼會突然爆炸？”
“別急。”柒撿起一塊較大的碎片，指尖縈繞起淡淡的暗紫色魔力。那些散落的碎片仿佛受到了召喚
“我幫你修修，再試一次。”柒的手指靈活地擺弄着礦石，將破碎的盤子拼接起來，光芒融入盤中，裂痕漸漸消失，水占盤很快就恢復了原樣。
“謝謝。”莫娜接過水占盤，重新開始占星。這一次，水占盤沒有爆炸，
水面緩緩平靜，一道巨大的黑色虛影漸漸浮現——那是一條鱗片如墨、獠牙外露的巨龍，它蜷縮在黑暗中，看似毫無生氣，卻散發着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巨龍盤旋在水中，眼神冰冷，周身纏繞着濃鬱的黑暗氣息，與普通人占星時出現的璀璨星光截然不同。
“這……這是什麼？”空驚訝地問，他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命運軌跡。
柒看着水中的黑龍，眼神變得復雜，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這是我的魔力之源。很多年前，我在玄武國用自己的身體，封印了一條想要滅世的黑龍。
那條黑龍沒有意識，不會主動反抗，所以這個封印一直很安全，只要我活着，它就不會出來。”
“那有沒有辦法把它趕走？”空連忙問，他擔心這條黑龍會給柒帶來危險。
柒搖了搖頭：“沒辦法。它現在和我的身體融爲一體，我用全身的魔力壓制着它，才讓它保持無意識的狀態。一旦它突破封印，不僅我會失控，整個提瓦特都可能遭殃。”
廚房內陷入了沉默，氣氛有些沉重。派蒙看着柒，小聲說：“阿七，你別擔心，我們會幫你的。”
柒笑了笑，話鋒一轉：“其實從某些方面來說，我和特瓦林應該算是親戚。他是條龍，我體內也封印着一條龍，說不定我們還有共同語言呢。”
“你說的是聾子的‘聾’吧？”派蒙立刻接話，“怪不得我之前跟你說話，你總沒聽見，原來你是‘聾’子啊！”
“你這小不點，找打！”柒伸手去抓派蒙，派蒙笑着躲開，兩人又鬧了起來。
空看着打鬧的兩人，無奈地笑了笑，轉頭問莫娜：“你還沒吃飯吧？正好我們在萬民堂幫工，卯師傅做的菜超好吃，一起吃點？”
莫娜點點頭，肚子也適時地叫了起來。幾人坐在萬民堂的餐桌旁，卯師傅端上熱騰騰的飯菜，有烤魚、紅燒肉，還有莫娜最喜歡的杏仁豆腐。
莫娜吃着飯，看着眼前輕鬆的氛圍，心裏的緊張漸漸消散——原來，傳說中的“陰影之主”，也只是個會開玩笑、會鬧脾氣的普通人。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遙遠的天空島，三道目光正透過雲層，注視着萬民堂的方向。
萬民堂的後廚裏，幾人正圍着桌子準備吃飯，沒人注意到，遙遠的天空島之上，四道目光正透過雲層，牢牢鎖定在柒的身上。
懸浮於虛空的議事廳內，時之執政伊斯塔露靠在椅背上，白色的發絲隨氣流飄動，語氣漫不經心：“不過是個外來的小家夥，有什麼好討論的？”在她眼中，時間流轉不息，萬物興衰自有定數，一個人的存在，還不足以撼動提瓦特的根基。
死之執政諾納瓦眉頭緊鎖，眼神冰冷：“我不這麼認爲。他身上的力量，和當年入侵提瓦特的尼伯龍根極爲相似，留着他，遲早是個隱患，不如趁早除掉。
“你們都太保守了。”生之執政納貝裏士身旁，萊茵多特的身影與她交織在一起，聲音裏帶着一絲贊嘆，
萊茵多特：“你們沒看到他的封印手法嗎？以自身魔力爲鎖，以靈魂爲栓，將無意識形態的魔物困於體內，這簡直是天才般的構想！
作爲曾經鑽研生命奧秘的學者，她對這種精妙的力量操控充滿了興趣。
納貝裏士：這份心性與擔當，遠比當年沉迷深淵力量的坎瑞亞黑王強得多。他是個天才，只要引導得當，會是提瓦特的助力，而不是威脅。
四人沉默片刻，最終將目光投向了空之執政的空位——自從那位金發旅者失蹤後，這個位置就一直空着。伊斯塔露輕輕敲了敲桌面：“不必糾結，順其自然就好。提瓦特的命運，從來不是我們能完全掌控的。”
五、一瞥驚鴻，煙火依舊
正在端菜的柒突然停下了動作，抬頭望向天空。那幾道目光太過銳利，帶着神明特有的審視，即便隔着萬裏雲層，他也能清晰地感知到。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他低聲感嘆，隨即又低下頭，繼續吃飯——不管是誰在注視他，只要不傷害他的朋友，他就不會在意。
夜色漸深，璃月港的燈光亮起，萬民堂內依舊熱鬧。莫娜看着身邊說說笑笑的三人，心裏暗暗決定：以後再也不信那些誇張的傳聞了，有些事，只有親眼所見，才能明白真相。
而柒的命運，她會繼續關注，畢竟，他的命運，或許真的和提瓦特的未來，緊緊相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