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在三十七樓，整層樓都屬於零界。
溫顏看着裝修氣派的前台，上面擺滿了各種遊戲人物手辦，旁邊的接待沙發上還擺放着印有“零界”logo的抱枕。
祁遇吩咐前台：“倒下水。”
前台：“好的。”
溫顏走在最後邊，祁遇站在前台，她經過時，抬頭看看。
祁遇手搭在大理石上，眸光柔柔看着她，相視一笑。
溫顏從他面前走過，跟着彭暢一起去了會議室。
坐到會議室裏，溫顏從包裏拿出筆記本和筆，記錄下午去展會的分工。
會議結束後，彭暢在祝宴丞再三叮囑下，要給溫顏做針對性培訓。
溫顏是第一次參加博覽會，很多細節不清楚。
外邊有人叫彭暢，彭暢魂被勾走，起身：“你先消化下，我待會兒給你講。”
溫顏：“好吧。”
總部的人開完會後都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就只有溫顏和另外兩個從宜城來的美術骨幹坐在會議室裏。
他們都來過總公司，認識一些同事，坐了會兒都起身出去找別的同事聊天去了。
會議室裏只剩下溫顏。
祁遇經過會議室，看着溫顏手指裏夾着筆，撐着腦袋發呆。
他敲響門框。
溫顏抬眸看去。
祁遇走進來：“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
溫顏立馬坐正：“我等彭總監給我培訓展會流程。”
祁遇提起她旁邊的椅子往後放了點，坐下：“還有什麼不懂的，我給你培訓。”
“好啊。”
溫顏看着他的側臉，距離很近，他臉上的毛孔，和耳朵上的耳洞都清晰可見。
要是戴上耳飾，會不會更好看？
溫顏目光從他耳朵上移開：“我好多細節都不知道，要不，你從頭開始再講一遍吧。”
“行。”
溫顏喜笑顏開，把筆記本翻頁，拉拉椅子，靠他近點，中間隔着半尺距離。
祁遇餘光淡淡掃去，勾起眼尾，很耐心地給她講，“你們主要負責場景美術展區，到時候行政會統一發放參展證件，每天都要戴上，還有物資包裏面有宣傳手冊、筆記本、玩偶，公司給玩家和合作方定制的禮品......”
祁遇還給她補充了一遍背景知識。
“有一家海外工作室也會來，他們的場景設計和你們之前采風整理的古風素材有共通點，你可以重點關注下他們的空間布局和邏輯，就當學習了。”
祁遇看着她記錄的東西，字跡娟秀，剛剛的會議記要全部都記下來了。
“你明天可以嚐試協助彭總監，做簡單的素材講解。有信心嗎？”
“有。”
“那就好。不用刻意做什麼，也沒有特別固定的流程，做好自己分內的工作就好。”
“好。” 溫顏問，“祁總，你去嗎？”
祁遇回答：“到時候看情況吧。空了就去。”
這樣的展會公司之前宣傳時期他參加過很多次，除了新人，公司裏的老人都知道流程，這樣的機會老人都爭先恐後，願意爲自己手頭的項目做宣傳，零界的獎金可是很豐厚的，現在根本用不着他出面。
溫顏彎着眼睫：“我都知道了，你先忙吧。”
祁遇：“中午休息時間，不忙。”
“......”溫顏埋頭，“哦。”
一陣無言，祁遇發現她的話變少了，問：“最近怎麼沒找我問問題？”
他問得直接，溫顏筆尖停頓了下，回答：“有點忙，馬上結業了，在忙畢業論文的事情，還有姐的訂婚宴，請了幾天假。”
原來是這樣。祁遇說：“這趟過來不耽誤論文答辯嗎？”
溫顏搖頭：“不耽誤。”
祁遇又問：“畢業了有什麼打算，還繼續留在公司嗎？”
溫顏認真想了想，回答：“不了。”
祁遇目光微頓：“那顏顏畢業了，想做什麼？”
溫顏眼睛彎了彎：“開店，考研。”
她早就在看考研資料了，真題做了兩套，但總是有很多事情要忙。
在溫楹叮囑下，她一直在準備，但沒有一點把握，環藝考研要背的理論書厚得像幾塊磚頭。實習都快結束了，她的書才看了一半多，短期是不行了。
最近溫楹沒管她了，她稍稍鬆了口氣。
祁遇默了會兒，動唇：“有想法挺好的，我以爲你會留下來。”
這裏沒別人，就他們倆，溫顏換了稱呼，笑問：“祁遇哥，你舍不得我嗎？”
或許是之前祝宴丞成天在他面前念叨，要他做他妹夫，以及祁宥那一通分析，現在溫顏的每一句話都能牽動他往另外一個方向去想。
祁遇對上她亮晶晶的眼睛，那眼裏分明看不見任何一絲雜質，但他總是不由自主地去想祁宥昨天分析的那套很直白的話——“她喜歡你。”
他和溫顏也不過是去年才認識，她活潑開朗，是好朋友、好兄弟妹妹，他自然也把她當成妹妹看。
她的微信像一個營銷號，有分享不玩完的消息，他並未排斥過，甚至從未真正在意過，只當是生活裏理所應當的背景。
等他習慣了。
突然有一天，這聲音停了。不是漸弱，是戛然而止。
世界瞬間清靜，他甚至鬆了口氣，但很快，他竟有了幾分不習慣。
祁遇喉結輕輕動了下，他笑着頷首：“嗯。”
溫顏只當他是順勢應接而答：“沒關系，你要是舍不得我，以後你要是去宜城，也可以找我，我給你推薦好吃的餐廳。”
祁遇發現認識這麼久，他還沒好好看過這丫頭，笑起來唇紅齒白，一雙眼睛會說話，挺可愛的一個丫頭。
“好。到時候我請你。”
溫顏：“我請你。”
祁遇問：“都行，想開什麼店？”
溫顏：“烘培店。”
之前家裏想要開烘培店一直沒開成，她都設計好了，溫顏要讓她媽出錢開店，給她打工，免得她一把年紀了，在家裏天天想談戀愛，遇人不淑。
祁遇：“挺好的。”
溫顏邀請：“我媽做蛋糕很好吃，以後你到宜城了，可以來我家嚐嚐啊。”
祁遇怔愣，笑了：“好。”
溫顏埋頭寫東西，祁遇看着她，食指輕輕點着桌面。
彭暢悄無聲息站在門口看着二人。別說，看起來挺般配的。
“聊什麼呢？”
溫顏抬起頭。
彭暢進來，雙手撐在會議桌子上，目光在二人之間來回切換：“你們倆，看起來像是在談戀愛，不知道的，還以爲在利用空餘時間約會。”
祁遇：“.....”
溫顏臉頰由粉轉紅：“彭總監，怪不得老大說你有點討嫌呢。”
祁遇看向身側的人，臉頰微紅，看起來，有點......嬌憨。
“別理他，他嘴碎。”
彭暢嬉皮笑臉：“顏顏，你不是喜歡貓貓嗎？你祁遇哥哥家養了一只美國土貓，一只泰國邏輯土貓。”
“......”溫顏糾正，“那是美短和暹羅。”
“那還不是土貓。”
“.......”
彭暢看向祁遇：“祁遇哥哥，你的房子剛裝修好，不邀請我們去做客？”
祁遇：“可以，你們有空的話。”
彭暢：“有空啊，晚上大把的時間。”
祁遇：“你不回家看看阿姨？”
彭暢說：“走那天晚上有空。”
“......”
彭暢笑着道：“顏顏，過來，我給你培訓。”
溫顏：“不用了，祁總已經給我培訓完了。你再囉嗦聊會兒天，天都要黑了。”
彭暢笑意不減：“還嫌棄我囉嗦了。我掐着點進來的呢。又不耽誤。祁遇哥哥都跟你講了什麼啊？”
溫顏：“比你講得細致。”
祁遇聽不下去了，尤其是彭暢那一聲聲“祁遇哥哥”。
他起身：“快到時間了，你們休息一下準備過去了。”
溫顏也起身：“我第一次來總公司，想去辦公區看一下。”
祁遇：“去吧。”
她出去了，彭暢跟在祁遇身後：“顏顏中午就問你要不要一起吃飯呢，祁遇哥哥，你怎麼那麼招姑娘喜歡啊。”
祁遇回頭：“彭姑娘，你也喜歡我嗎？”
“......”彭暢有點被惡心道，“我喜歡女的。”
彭暢跟着他進了辦公室。
祁遇轉身要關門，問：“有事？”
彭暢笑道：“找你聊聊天。”
“沒空。請叫我祁總。”
拒聊的大門就這樣在他面前合上。
彭暢嗤笑一聲：“小氣的祁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