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月黑風高,纖瘦的老支書,扛着葉天一個一米八幾的壯漢,卻顯得很是輕鬆,鬼鬼祟祟的停在了村東頭一處小院,小心翼翼的敲響房門。
“誰?”無比警惕的聲音自們內響起,雖只有一個字,卻軟糯清甜。
假裝醉的不醒人世的葉天,聽到這聲音的刹那,整個身子都爲之一僵。
柳萱!
前世葉天的妻子,老支書的遠方表親。
柳萱爺爺和父親都是對岸的高級將領,撤離的時候因爲太過匆忙沒能帶上柳萱的母親,隨着兩岸關系僵化,國內形式越來越嚴峻,柳萱母親只能來投奔遠方親戚,也就是老支書。
幾年前,柳萱的母親因病去世,只留下了女兒柳萱。
老支書一家膝下無子,對柳萱倒是真的當親生女兒疼愛。
不過柳萱母親畢竟是個寡婦,爲了避嫌只能母女單獨居住。母親死的時候,柳萱年齡已經不小了,自然不可能跟搬去跟老支書一起住。
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孩,單身,一個人居住,來歷還很難說清楚,在這種偏遠山村面臨的處境可想而知,哪怕是有老支書幫襯也是舉步維艱。
於是,老支書便把注意打到了這些遠道而來的知青身上。
前世整整經過大半年的觀察,老支書才認準了葉天,灌醉葉天已經是一年後的事情。
柳萱一個弱女子,又有着不便說出去的背景,若是有個人幫襯,自然會好過很多。葉天爲人踏實肯幹,來自京城,又有文化,兩人之間也有共同語言,日後回城說不定還能把柳萱帶出山村去。
老支書的想法很好,可卻忽略了一個問題。
前世葉天從未懷疑過自己的身世,對於父母,雖然有偏心的怨恨,卻依然稱得上愚孝。
甚至,因爲從小的偏心,讓他有點像電視劇喬家大院裏的王一丁,小巷人家裏的莊超英,過於渴望父母的認可,忽略了妻子和女兒的感受。
直到最後那一刻,妻女還在鄉下受苦,卻連一分錢的補償款都拿不到。
對葉天的愚孝,柳萱從無怨言,盡管爲此吃盡苦頭。
甚至,老支書臨死的時候,拉着柳萱的手後悔不已,若是沒有他的撮合,柳萱或許會過的輕鬆點,盡管,柳萱自己從未後悔過。
“好在重活一世,小萱,果果,這輩子,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們母女受半點委屈!”
葉天在心中暗暗發誓,指甲幾乎嵌進肉裏。
老支書大半夜扛着個人也有點心慌,沒注意到葉天細微的變化,小聲說道:
“小萱,是老叔,快開門!”
柳萱對老支書還是很信任的,二話不說就打開了房門。
然後,就看到了老支書扛着的葉天,頓時目瞪口呆:
“叔......你......你怎麼還扛了個人來?”
“進去說!”老支書把葉天抗進屋,放到了床上。
將陶瓷缸裏的水一飲而盡,這才開口說道:
“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事嗎?人我給你送來了,是個好小夥,京城來的知青,有文化,身子骨也結實,跟陳公安都說得上話!”
“叔......這......這不成吧?人家能願意嗎?”
柳萱俏臉紅的如同煮熟的大蝦,連連擺手。
“我家小萱這麼漂亮,他有什麼不願意的!再說了,他喝醉了走錯了地方在你家過了夜,要是不娶了你,老叔非找知青辦討個說法!”
“這不好吧!對他也太不公平了!”
柳萱依舊搖頭,葉天急的都快從床上坐起來說我願意了。
好在老支書還是很給力的,嘆氣道:“你還有別的辦法嗎?咱們這村裏,還有十裏八鄉,頂上你的混混青皮可不少!要是那天趁我不在他們胡來,讓我怎麼跟你家人交代?”
“何況,老叔可是把你當成親閨女的,你要是真出了事,讓我跟你嬸子怎麼活!”
說着,老支書的眼眶都紅了起來。
“叔,你別這麼說,我......我同意還不行嘛!”
柳萱也跟着淚水盈眶,顧不得什麼了。
“太好了!”老支書大喜,趕忙說道:
“小萱,你可別以爲我是隨便找個人,這小夥可不簡單啊!”
說着,老支書把知青辦主任跟他說過的,葉天在火車上勇鬥匪徒的英勇事跡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仿佛親眼所見。
躺在床上裝睡的葉天,都聽的有些面紅耳赤。
這是我?這是喬峰吧!我要是這麼厲害,還用冒險給那劫匪胸口來一刀震懾其匪徒?
一個不小心刀插深了,或者斷手那個沒等止血提前死了,正當防衛的葉天未必會有事,但絕對不會這麼輕鬆脫身。
“行了,人就放你這了,我先回去,這小子喝了好幾碗地瓜燒,一時半會醒不來,明天一早我來幫你把事情定下!結婚的事倒是不着急,先處幾天看看這小子的心性!”
老支書起身說道。
聽老支書把葉天誇上天,正處在少女愛慕英雄年紀的柳萱倒是沒那麼抗拒了。
老支書腳步聲漸遠,木門“吱呀”一聲被輕輕合上。
屋內頓時安靜下來,只剩下油燈芯子偶爾爆開的輕微噼啪聲,以及......床上那個陌生男子平穩的呼吸聲。
柳萱站在原地,雙手緊張地絞着洗得發白的衣角,心跳如擂鼓。
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前,看着床上裝睡的葉天,想着老支書的話,通紅的俏臉帶着幾分狐疑:
“看上去挺老實本分的,還有點小帥,真能對付幾十個拿刀的匪徒?空手奪刃一刀一個,怎麼聽都像是小說啊!”
說着,少女輕輕坐在床榻上,接着油燈微黃的光,低頭湊近葉天打量着。
半晌,少女紅着臉,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在葉天的胳膊上戳了戳,然後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猛地縮回。
“挺有肌肉的,難怪這麼厲害!”
如星辰般的雙眸閃過明亮的水波,常常的睫毛眨了眨,好奇的再次伸出手,接近葉天胸膛的時候停了下來,臉紅如血。
“好羞恥!柳萱啊柳萱,你可是連男孩子的手都沒碰過,怎麼能有這種想法!”
話雖如此說,但柳萱的眼中滿是好奇。
空手奪白刃啊!
一刀一個砍翻一車劫匪,救了幾百人啊!
“摸一下看看,就摸一下,反正以後也是......是一家人了!”
最終,柳萱還是沒有忍住好奇,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