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木蘭歡歡喜喜的進門,手中拿着一棵血歡草:“晚夢,我找到你想要的草藥了。”
血歡草是活血疏通經脈的好東西,方木蘭身體養好一些後,就在附近的山頭轉了轉,原沒做大指望,竟意外得到了這棵草藥。
林洛氏又恢復了人前的溫柔模樣,招呼方木蘭父女進來坐。
“這麼好的寶貝,你們留着賣錢呀!”
“哎,多虧了晚夢,這點東西,你們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方鍾搓着手,極力想報答林晚夢。
林洛氏這才得知方家父女的事,知道林晚夢在城裏待了幾天,她的臉色變了。
“晚夢,你慈悲爲懷,是件好事。可你進了城,居然連去看娘一眼都不曾。你可知道娘這半個月有多麼辛苦?得虧你大哥送來一吊錢,娘才每日吃上一口冰,要不然都撐不下去。”
“娘養你這麼大,不指望你回報娘,你也不能如此枉顧親情吧?”
林洛氏拿着帕子拭淚。
林晚夢救下方家父女,定在村裏受人誇贊。
這怎麼行?
這種孽障,她要人們知道,這丫頭不過是個心裏沒娘的白眼狼!
林晚夢搓着衣角,好似受了很大委屈:“我去了護城河,有個叫雷爺的督頭,他把我趕走了。”
林洛氏眼睫下垂,知道雷督頭,看來林晚夢真去了。
“你沒有你哥有孝心,你哥哥托人送了一吊錢給我。”
兩個兒子,一個都沒有露面,只送來一吊錢,但在林洛氏眼裏,這就是孝順。
林洛氏將一根繩子放在桌上,仿佛這是林晚夢不孝的罪證。
錢已經花完了,她故意留着這根繩子,借機發難。
她掃了一眼方氏父女,林晚夢如此不孝,你們怎麼看呢?
可惜陳紅花不在,要不然她得好好宣揚宣揚。
林晚夢垂淚:“這吊錢是我托人送去的,當時我身上沒錢,還是找方叔借的錢呢!”
如同一記猛烈的耳光,打的林洛氏臉皮生疼。
心裏有什麼在翻涌,只覺得荒謬。
“娘,我沒錢了,您把錢還給方叔吧!”
方鍾擺手:“一吊錢而已,算了算了,我們父女都多虧了你呢!”
林洛氏臉上火辣辣的,她心裏憋着好大一股氣。
兩個兒子,竟一個也不曾去看她,也不曾給錢?
不,肯定是送口信的人搞錯了。
她以後的養老可都靠兒子呢!她從小偏疼到大的兩個兒子,不可能不孝順她這個娘!
可想到兩個兒子早就出師,就是不往家拿一分錢,她就心涼了。
她的兩個兒子是真不把她這個娘當一回事啊!
都是林晚夢鬧的,她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孽障?
林洛氏病了,本就嬌弱的身體在烈日下暴曬半個月,又當着方家父女的面生了一場氣,病的下不來床。
林晚夢請了何大夫來看,何大夫給開了一些安神補身的藥。
翌日清晨,林洛氏還在睡夢中,就被吵嚷聲驚醒了。
“奶奶,這是給娘煮的蛋。”
朱氏才不管是誰的蛋呢,便是林洛氏親自下的,她也要吃。
她肚子嘰哩咕嘟的叫,好像有無數的饞蟲在裏頭蠕動。
劈手奪過林晚夢手中的湯碗,朱氏就進了自己屋。
林洛氏蹙起眉頭,這個老貨,居然跟自己搶吃的。她往日就饞,只是還顧忌點臉面。
如今見自己病倒,她連裝都不裝了?
過了一會兒,林洛氏再次聽到吵嚷聲。
“奶奶,這是給娘煮的瘦肉粥。”
“她不是還沒起來呢嗎?”
“娘病了,我給她端去房裏吃......您不能都搶去吃啊!”
“死丫頭,給我拿過來!”
林洛氏氣的蹭的一下從床上爬起來,待她披衣到了房門口,朱氏已經把瘦肉粥端回自己房裏了。
林晚夢在外頭敲門,低聲下氣的乞求:“奶奶,您別都吃完,您給娘留一口。”
林洛氏叉腰豎起柳葉眉:“你再去做一碗來,你奶奶吃剩的誰吃啊!”
“娘,瘦肉做完了,您給我點錢,我去買。”
林洛氏不悅:“兩斤肉,你都做完了?”
“用了幾兩給您熬粥,剩下的我紅燒了,都被奶奶端她屋裏去了。”
好家夥,兩斤肉都進了婆婆肚子裏。
林洛氏生起悶氣來,又去房裏暗格拿錢。
中午,林洛氏坐在飯桌邊一看,別說葷菜了,連家常小炒都沒有,只有一盆稀粥。
“林晚夢,你買的肉菜呢?”
“奶奶在灶房就吃光了。”
林洛氏驚呆了,朱氏這是饞死鬼上身了?
幾個孩子都要哭了,曉荷癟着嘴:“娘,我要吃肉肉。”
林洛氏撇下幾個孩子出了門,到村裏小鋪子裏買了幾個肉餅子吃。
林晚夢帶着弟弟妹妹們悄悄去了方家,給他們開小灶。
待回到家時,朱氏和林洛氏已經吵起來了。
朱氏大罵:“洛淑琴,你在外頭吃飽就不管我的死活了?”
林洛氏怒了:“中午飯都讓你一個人吃了,你還沒吃飽?”
“中午飯是中午飯,現在都半下午了,我能不餓嗎?”
林洛氏氣笑了:“這才半下午,你就餓了?”
朱氏這是第一次和林洛氏叫板,肚子裏的饞蟲讓她失去理智。
“你趕緊給我做飯!”
“你使喚誰呢?”
羅村長來征徭役時,這個死老太婆就仗着年紀大躲過去了,推她出去做苦力,現在居然還使喚上她了。
朱氏過了幾十年好日子,不曾下過廚。如今體型上來了,連蹲下起立都困難,別說做飯了。
她找不到林晚夢,只能找林洛氏。
“你是我的兒媳,給我做頓飯怎麼了?”肚子裏的饞蟲攪的她腸子疼,心慌意亂,就想趕緊吃東西。
林洛氏怎麼可能給她做飯,想都別想。
兩人僵持不下,朱氏煩躁起來,抓起長條桌上的一個瓷花瓶就往地上一摜。
啪的一聲,花瓶摔的粉碎。
林洛氏氣的要命,這是她從舊貨市場淘來的好東西,裝點門面的家夥什,就這麼被朱氏摔了。
“死老太婆,你做什麼?”
“賤蹄子,趕緊給我做飯!”
“你趕着去投胎?”
“我呸呸呸!你個臭嘴!”
兩人都不裝了,破口大罵,以最惡毒的語言攻擊對方。
林洛氏比較吃虧,朱氏滂臭的口水噴了她一臉。她氣的一甩頭回了自己房裏,砰的一聲就關上了門。
朱氏來踢門,嘭嘭幾下之後,林洛氏聽到了哀嚎聲。
朱氏扯着嗓子,嚎的比過年豬還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