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頌剛出包廂,沈書枕就開了車過來,在看見從日料店出來的溫頌時,他一臉詫異道:
“還真就半個小時。”
“你跟席玉怎麼吃飯這麼快。”
“你該不會又做什麼壞事吧?”
沈書枕清楚溫頌的性格,像她這樣睚眥必報的性格,席玉毀了她和沈懷序的訂婚宴,溫頌又怎麼可能便宜他。
溫頌坐進車裏,點了支煙,沒反駁也沒否認沈書枕的說辭,只是催促道:
“不是要我陪你喝酒嗎?”
溫頌一說這話,沈書枕就敢確認,溫頌看來又將席玉耍弄了一番。
“這席玉也是夠倒黴的。”
“怎麼偏偏就碰上你這麼個東西。”
沈書枕說完,對上溫頌的笑臉,頓時就閉了嘴。
他說得的確沒錯,溫頌就是故意的,她今天剛在沈懷序那邊吃了閉門羹,就碰上席玉撞進槍口,她自然不會放過,如果不是因爲他,溫頌又怎麼會弄到這種地步。
所以席玉就是活該。
她不好過,席玉這個罪魁禍首也別想好過。
溫頌靠在車座的靠墊上,不由的想起來從前。
又是跟席玉分手那天。
在溫頌毫不留戀的要走時,席玉叫住了溫頌,他依舊拉着溫頌的衣服一角,懇求溫頌道:
“求你,別不要我好不好?”
“溫頌,我沒有談過戀愛,我也只喜歡過你。”
“我要是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好不好?”
“我會改的。”
“我會很聽話的。”
“溫頌,別這麼對我好不好?”
……
溫頌坐在車裏副駕駛座想到之前他抓着她的衣角,哀求她道,別不要他。
而下一瞬席玉當初那張乖順漂亮的眉眼就換成了現在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透着絲絲的涼薄。
溫頌不喜歡席玉。
而她當初追求席玉就是故意的。
溫頌的確喜歡沈懷序,但高中時的溫頌在沈懷序那裏並沒有那麼入眼。
在溫頌做出成績拿到股份前,她一直都是圈子裏的邊緣人物,端着一副乖乖女的樣子,十分的好脾氣,慣會討好別人。
她就這麼小心翼翼的接近着沈懷序。
在溫頌眼裏沈懷序是不會喜歡上任何人的,哪怕是跟他定下婚約的溫家大小姐溫嵐也難入他的眼。
可溫頌從來沒想過那樣一個情感匱乏,冷漠如冰山的人竟然也會喜歡人。
還是喜歡上一個怎麼看怎麼一無是處的人。
她長得清秀卻不夠漂亮,腦子也不夠好,成績十分一般,家境更是不一般的差,有個賭博的父親和濫交拋棄她的母親,可卻在這種貧瘠的土壤裏,總是帶着股倔強的韌性讓她透出勃勃生機。
尋常人見她的第一眼總會被她的生命力所驚嘆和感染。
可溫頌看見蘇南雪的第一眼就不喜歡她。
跟溫頌感觸不一樣的是,沈懷序身邊的人卻都是喜歡她的,包括沈懷序本人。
大約他們的圈層裏太多如溫頌這樣庸俗勢利又迫不及待向上爬的嘴臉,蘇南雪這樣幹淨又積極向上的人就顯得更難能可貴。
她那份討喜的生機就連溫頌都覺得嫉妒。
不過比起這個,溫頌更嫉妒她能得到沈懷序的青睞。
那是溫頌數十年如一日溫順的跟在沈懷序身邊都沒能得到的東西。
所以溫頌當時做了蠢事。
在她打聽到蘇南雪的父親欠了一筆巨額的賭債後,吩咐人偷偷透露給了討債的那些人關於蘇南雪的事情。
那時的溫頌還遠沒有現在這樣做事情滴水不漏,她的行爲很快就被沈懷序知道。
這是沈懷序第一次勃然大怒,溫頌至今也忘不了他當時的眼神,仿佛要殺了她。
不過幸好當時的溫頌留了心眼,派人盯着不要讓這群討債的鬧出人命來,想必沈懷序真的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她。
而當時被丟在原地的溫頌就這麼狼狽的撞上了迎面走過來的席玉。
她和席玉的眼神對上了。
不過對面的席玉很快就抽回了視線,根本沒有理會她就徑直走開了。
她其實早就不記得小時候被她耍弄欺負過的席玉了,何況那時候的席玉也不叫席玉。
她僅僅只是被席玉當時無視的眼神激怒了,她受夠了那些從一出生就有着她難以企及的身份的人,他們那些高高在上的眼神。
憑什麼她就該被踩在腳下,憑什麼她拼命往上爬就是錯得呢?
所以在知道席玉是席家的太子爺,而且並不比沈懷序的家世差時,溫頌就想要故意勾引他。
溫頌一直都是這樣性格惡劣的人,她的性格也從來不是表現出來的那樣淡然從容,她一向都是斤斤計較又睚眥必報的惡劣性子。
所以她不高興了,就要消遣別人。
她要看他匍匐在她腳下,求着她喜歡他。
而溫頌的確是做到了。
一開始的席玉如溫頌所想的確很難接近,她只能不動聲色的制造偶然的巧遇,在席玉面前刷存在感,但等她真的處心積慮的接近席玉,並且跟他熟悉後,溫頌才發現席玉真是毫無招架還手的能力。
席玉根本就是只聽話的小狗。
而輕易得到的溫頌壓根沒有將他放在眼裏過。
在知道蘇南雪接受沈家資助,果斷放棄沈懷序後,她立馬拋棄了只是玩玩的席玉,在沈懷序最難的時候陪在了他的身邊。
而溫頌的選擇也讓她順理成章的一直陪在沈懷序身邊,跟着他一起創業,並且理所應當的成爲了他欽定的未婚妻。
但這一切都毀在了溫頌的訂婚宴上。
“你就不怕席玉回頭報復你嗎?”
“他可不是以前的席玉。”
溫頌和沈書枕坐在包廂裏,正喝着酒。
溫頌對沈書枕的問題頓時笑出聲來,勾唇篤定的回答道:
“不會。”
“他不舍得。”
“畢竟他一直對我念念不忘。”
沈書枕聽她這話,也跟着笑起來道:
“你是真夠…”自信。
剩下的兩個字還沒說出口,他看着溫頌那張漂亮到過分的臉,又覺得十分理所當然。
對溫頌會死心塌地實在再正常不過了,溫頌有這個能耐。
“可你都這麼過分了。”
“但凡有點自尊心的人都會受不了吧!”
溫頌輕笑了一聲。
“是啊。”
“所以說席玉可真夠賤的。”
溫頌絲毫沒有掩飾對席玉的厭惡,她不喜歡席玉。
而她的話剛落電話鈴聲就響了,是溫頌的父親溫止寒。
他讓溫頌抽空回家一趟。
溫頌掛掉電話,那張慣常應付人的笑臉頓時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