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下。
深夜,雲落山脈外圍某處山林內。
許修站在一座廢棄的廟宇中,和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年輕人互相大眼瞪小眼。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那名年輕男子不動聲色的咽了口唾沫。
“那個...我是人。”
說完,他還朝後退了一步。
“我怎麼知道?”
許修挑眉,反問道。
“我可以證明!”
年輕男子指着自己影子,開口道:“你看,我的影子是正常的。”
妖魔還能這麼區分?
聽見男子這話,許修有些意外。
不過他並未表現出來。
眼中,往日跳脫的氣質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則是深邃和淡漠。
“不是,我真是人!”
眼見許修似乎並不相信自己,白千蘇頓時有些急了。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夠看出眼前的許修不過是一介凡人。
然而,也正是因爲如此,才恰恰證明了對方的不一般。
廢話,深更半夜一個廢棄的廟宇中。
腰間別着殺豬刀,身上還帶着血跡,眼神淡漠到不像話。
傻子才會把對方當成普通人。
眼見許修似乎有拔刀的趨勢。
白千蘇想也沒想,直接就是撿起地上一塊瓦礫朝着自己手臂狠狠來了一下。
很快,殷紅的血液便順着他的手腕流淌而下。
“現在你信了吧?”
把手臂的傷口舉起,白千蘇看着許修再次開口道。
“信了。”
這一次許修終於是點了點頭。
對於通過血液來分辨人和妖魔的區別,他還是聽過的。
和普通妖獸不同,能夠幻化成人形的妖,可稱妖魔。
妖魔和人族最大的區別,便是它們的血液。
和人族不同,妖魔的體內血液,幾乎九成九都是黑色的。
眼見許修終於相信自己,白千蘇終於是鬆了口氣。
不開玩笑,他剛剛能夠很明顯感覺到,其實許修已經知道自己是人了。
但對方似乎內心還是有一點猶豫,像是要拔刀砍一刀看看。
相比被對方砍上一刀,白千蘇還是覺得不如自己來劃算。
“看不出來,你還挺虎。”
恢復了往日模樣的許修,此時看着身前的白千蘇,忽然有些古怪的說到。
“什麼意思?”
白千蘇一愣,有些不解。
“想給我證明,輕輕劃一下不就行了?”
“有必要這麼狠?”
許修指着他的手臂,語氣有些佩服。
聽見這話,白千蘇下意識低頭看去。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只見他的手腕處,剛剛那被瓦礫劃過的傷口處,那血液就像是泄閘一般,不斷汩汩流出。
“臥槽。”
白千蘇此時也終於是反應了過來。
連忙環顧了一眼四周,在發現沒什麼可以止血的東西後,他在許修有些錯愕的眼神中,居然直接把嘴懟了上去。
同時,嘴裏還念叨着:“不能浪費,不能浪費。”
看到這一幕,許修默默在內心給對方做出評價。
這是個虎逼。
搖搖頭,他徑直越過對方,來到了那處空地中。
地上,正燃着不大不小的篝火。
剛剛所看到的發光之物,正是篝火那跳動的火苗。
外面的雨很大,許修決定就在這座廟內先呆一晚上。
等天亮之後,再出去找找看有沒有機會斬殺一頭妖獸。
“這...這位兄台,我叫...白千蘇。”
“不知...不知怎麼稱呼。”
身後,白千蘇臉色蒼白的跟了上來。
因爲還含着手腕傷口,他說話有些斷斷續續。
“許修。”
許修開口,在篝火旁坐了下來。
那白千蘇也是個自來熟,也不怕被許修忽然來上一刀,直接就在他的身邊一屁股坐下。
同時,他還再次開口道:
“我看許兄身上沒有半點修爲,沒想到居然敢獨自一人出現在這荒郊野嶺。”
“真是好膽量。”
看着對方那滿嘴血跡卻還伸出一個大拇指的模樣,許修有些樂了。
這家夥也真是一朵奇葩。
“你不也是沒有半點修爲?”
“我只是迷路了。”
白千蘇見手腕終於不再流血後,擦了擦嘴搖頭繼續道:
“話說許兄,你可知這裏是什麼地界?”
“我在這山林裏走了幾天幾夜,愣是沒找到出去的路。”
聽見這話,許修有些訝然。
“走了幾天幾夜?那你命還真大。”
“這裏叫雲落山脈,你不是青陽縣的人嗎?”
許修本以爲這家夥是青陽縣某個倒黴的家夥,沒想到對方居然連自己在哪兒都不知道。
“雲落山脈?青陽縣?”
聽到這兩個地名,白千蘇眼裏閃過一絲迷茫,顯然是沒聽過。
他看着許修有些不確定的再次問道:
“那個許兄,請問這裏...還是中州嗎?”
中州?
這次輪到許修愣住了。
大秦王朝境內,有叫中州的地方嗎?
“你不是大秦王朝的人?”
很快,許修反應過來。
他雙眼微微眯起,看着白千蘇開口問道。
“大秦王朝?”
“這是哪個王朝?”
很顯然,白千蘇根本就沒聽過這個名字。
許修他,眼底深處忽然閃過一抹精光。
眼前這家夥,絕對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
難道對方是大秦王朝之外的人?
自己還沒出新手村呢,這是幹哪來了?
“這傳送陣不會是給我幹出州了吧?”
此時,白千蘇內心亦是充滿了不可思議。
一時間,兩人都是陷入了沉默。
轟隆!
廟外,瓢潑大雨伴隨道道閃電不斷灑下。
“請問,有人嗎?”
就在此時,一道細碎的腳步伴隨一聲詢問聲忽然響起。
打破了廟內兩人的沉默。
聽到這道詢問聲,許修頓時眉頭一皺。
至於白千蘇,神情也是瞬間變得警惕起來。
很快,一道身影出現在兩人眼前。
“真的有人,太好了!”
“我可以在這裏歇一晚上嗎?”
只見一道身影從佛像後走出。
當看見坐在篝火旁的許修和白千蘇後,來人的臉上明顯閃過一絲喜悅。
借着篝火,兩人看清楚了來人的樣貌。
這是一名女子,約莫二十來歲。
她的樣貌很是美豔,身穿一席白色長裙。
只不過那長裙已經雨淋溼,隱約可以看見傲人的身姿在其下若隱若現。
當看清楚女子的長相後,白千蘇臉上警惕之色瞬間消失。
只見他露出一抹自認爲很帥的笑容,站起身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忽然聽見身旁的許修搶先一步。
“當然可以,這位美麗的小姐。”
“能夠和你同處一座屋檐下,是我的榮幸。”
聽見許修這話,白千蘇身軀一震,有些不可思議的轉過身來。
不是,之前你在看到我的時候,怎麼不是這副德行?
待遇區別這麼大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