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直升機引擎的轟鳴聲震耳欲聾,蓋過了所有其他聲音。

巨大的黑色運輸直升機在山谷上方盤旋,強烈的氣流將下方的樹冠壓得劇烈搖擺,如同綠色的波濤。機艙內,十五名預備役學員分坐兩側,緊握着安全帶的指節因爲用力而微微發白。每個人都全副武裝,臉上塗抹着深綠與褐黑的僞裝油彩,眼神裏混雜着緊張、興奮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茫然。

林晚坐在靠近艙門的位置,透過小小的舷窗,能看到下方飛速掠過的、越來越荒涼崎嶇的山地。天色陰沉,鉛灰色的雲層低垂,壓着墨綠色的山巒,能見度並不好。K7區域,正在以一種沉默而嶙峋的姿態迎接他們。

“三十秒!”鐵岩教官的吼聲在轟鳴中依然清晰,他站在機艙前部,手扶着艙壁,身形穩如磐石,“檢查裝備!固定索!準備索降!按預定順序,動作快!”

機艙內的紅燈開始閃爍。

第一小組的成員互相看了一眼,陳鋒做了個“準備”的手勢。秦雨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頭盔的帶子。張明遠死死抱着懷裏的技術裝備包,嘴唇抿成一條線。周毅默默檢查着主武器(訓練步槍)和索降掛鉤。林晚最後確認了一遍腰間的匕首、腿袋裏的應急物品,以及……意識深處那個一立方米的儲物空間裏,那些真正救命的“私貨”。

直升機懸停在一片相對開闊的、布滿碎石的河灘上方。強勁的下洗氣流卷起漫天沙塵和枯葉。

“第一組!下!”鐵岩教官一揮手。

艙門完全滑開,冰冷的、帶着泥土和植物氣息的山風猛地灌了進來。兩條粗大的速降繩被拋了下去。

陳鋒第一個抓住繩索,熟練地掛上八字環,身體一沉,便消失在艙門外,迅速而穩定地向下降去。緊接着是秦雨,她動作輕盈得像一只真正的夜梟。林晚第三個,她抓住冰冷的繩索,感受着粗糙的纖維摩擦着手套,向外一躍,身體懸空,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和直升機巨大的噪音。她控制着下降速度,目光快速掃視下方:亂石灘、渾濁的淺溪、茂密得近乎黑暗的樹林邊緣。

幾秒鍾後,雙腳踩上堅實的碎石地面,她立刻解開掛鉤,半蹲着向一側翻滾,舉起訓練步槍指向樹林方向,爲後面的隊友提供警戒。陳鋒和秦雨已經在河灘上建立了初步的防御位置。

張明遠下降得有些笨拙,落地時一個趔趄,被周毅一把扶住。周毅最後降下,落地無聲。

直升機開始爬升,轉向,去投放第二組、第三組。巨大的噪音逐漸遠去,最終被山間的風聲和林濤聲取代。世界仿佛瞬間被按下了靜音鍵,只剩下五個人粗重的呼吸聲和心髒怦怦跳動的聲音。

“第一小組,報告狀態!”陳鋒壓低聲音,在小組通訊頻道裏說道。

“秦雨,就位,無異常。”

“林晚,就位,無異常。”

“張明遠,就位,有點……暈。”

“周毅,就位。”

“檢查裝備,五分鍾後出發。按照計劃,先向一號信標點移動。”陳鋒展開手腕上的便攜終端,調出地圖和預先規劃的路線。“直線距離約七公裏,實際徒步距離可能超過十公裏。地形以密林和起伏丘陵爲主。保持警戒隊形,秦雨前哨,林晚左翼,周毅右翼,張明遠居中,我斷後。通訊靜默,除非緊急情況。出發!”

小隊迅速離開空曠的河灘,鑽入茂密的森林。光線瞬間暗了下來,空氣變得潮溼陰冷,腐爛的樹葉和泥土氣味濃重。腳下是厚厚的腐殖層,柔軟但溼滑,布滿裸露的樹根和藤蔓。各種不知名的蟲鳴鳥叫在四周響起,構成一片嘈雜的背景音。

林晚端着槍,以穩定的節奏移動,目光和槍口隨着視線不斷掃過前方的樹木間隙、上方的枝椏、以及兩側的陰影。這種環境對她而言並不陌生,前世的末世,比這更惡劣、更危險的環境比比皆是。但那時更多的是麻木的警惕和求生的本能,而現在,她需要將訓練所學與前世經驗結合,爲整個團隊的安全負責。

秦雨在前方如同幽靈般穿梭,她的移動幾乎沒有聲音,時而停下,蹲伏觀察,用手勢傳遞信息。陳鋒在隊尾,不斷回頭確認後方情況。張明遠緊跟着隊伍,雖然氣喘籲籲,但努力保持安靜,手中的一個小型信號探測器在輕微擺動。周毅如同磐石,沉默地守護着側翼。

最初的幾個小時,推進還算順利。他們按照地圖和指南針修正方向,避開了一些陡峭的崖壁和看起來異常泥濘的區域。途中只遇到一些小“驚喜”:一條盤踞在枯木上的毒蛇(被秦雨提前發現並繞開)、一片隱藏在林間的沼澤(張明遠通過探測器發現土壤溼度異常提醒避讓)。

但這種相對平靜在午後被打破。

天空的鉛灰色雲層越來越厚,光線愈發昏暗。遠處傳來隆隆的悶雷聲。山間的風變得急促而溼冷。

“要下雨了,而且不小。”陳鋒抬頭看了看天色,眉頭皺起,“加快速度,盡量在雨勢變大前找到合適的避雨點,或者至少抵達地勢較高的地方。”

然而,暴雨來得比預想的更快更猛。豆大的雨點毫無征兆地砸落下來,起初稀疏,轉眼間就變成了傾盆暴雨。密集的雨簾瞬間模糊了視線,林間的光線幾乎和夜晚無異。雨水沖刷着樹葉和泥土,發出震耳欲聾的譁啦聲,掩蓋了其他所有聲音。腳下的腐殖層迅速變成泥漿,每一步都又滑又陷。

“視線太差了!聽力也受影響!”秦雨在通訊裏喊道,聲音夾雜着雨聲和靜電噪音。

“原地尋找掩體!避免在暴雨中強行軍!”陳鋒果斷下令。在如此惡劣的天氣和地形下強行推進,風險太高,容易迷失方向、失足受傷,也更容易成爲未知威脅的目標。

小隊艱難地移動到一片相對密集、有巨大岩石遮蔽的坡地下方。雖然無法完全擋住斜吹的雨水,但至少能避開直接沖刷。

“檢查裝備防水!保持體溫!”陳鋒背靠着溼漉漉的岩壁,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每個人都在檢查自己的背包和武器,用防水布或雨披盡量遮蓋關鍵物品。

林晚背靠着岩石,冰冷的雨水順着脖頸流下,但她顧不上這些。她打開終端,試圖調出地圖確認位置,但屏幕在雨水的幹擾下閃爍不定,GPS信號也變得極其微弱、時斷時續。

“信號受幹擾嚴重!”張明遠也在擺弄他的探測器,焦急地說,“強降雨和山區地形影響了大部分頻段,我們和基地的聯絡恐怕會中斷,只能靠短距離無線電和信標了。”

暴雨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天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沉下來。按照原計劃,他們此時應該已經接近一號信標點,但現在看來,天黑前幾乎不可能抵達了。

“計劃變更。”陳鋒的聲音在譁譁雨聲中顯得異常冷靜,“我們不能在這裏過夜,太被動。必須在天黑前找到一個更安全、能避雨的庇護所,同時盡量縮短到一號信標的距離。重新規劃路線。”

林晚湊過去,和秦雨一起,三人用身體盡可能擋住雨水,在終端微弱的光線下研究地圖。原路線因爲暴雨和地形,已經不可行。必須選擇備用路線。

“看這裏。”林晚的手指在地圖上滑動,指向一條他們之前作爲備選的、相對繞遠但據說地勢稍緩的路徑,“這條路會經過一個舊溪谷,可能找到岩洞或突出的岩壁。而且……”她的指尖在那個讓她在意的、標注着廢棄設施的灰色方塊附近停頓了一下,“這條路徑附近,有幾個可能的遮蔽點標記,雖然風險未知。”

她說的風險,指的是那個“歷史遺留問題”坐標點。它就在這條備用路線的一處岔道附近,不遠,但也不算直接路徑上。

陳鋒盯着地圖,快速權衡。暴雨、黑夜、未知威脅、疲憊的隊伍……找到一個安全的過夜點是當務之急。

“就走這條備用路線。”陳鋒做出決定,“目標是尋找庇護所,其次是向一號信標方向靠近。保持最高警戒,尤其是經過不明區域時。張明遠,注意探測異常輻射或電磁信號。秦雨、林晚,前方偵察要加倍小心。周毅,看好後方。”

“明白!”

暴雨中的行軍異常艱難。能見度極低,腳下泥濘溼滑,每個人都成了落湯雞,寒冷開始侵蝕身體。隊伍的速度很慢,但依然堅定地朝着選定的方向移動。

大約一個小時後,雨勢終於有了些許減弱,從傾盆變成了中雨。天色也徹底黑了下來,只有戰術手電的光芒在雨幕和密林中切割出有限的光柱。他們沿着一條幾乎被灌木淹沒的舊獸道,下到了一處狹窄的溪谷底部。溪水因爲暴雨而暴漲,發出渾濁的咆哮聲。

“那邊!”秦雨的手電光束定格在溪谷一側的崖壁上,“有凹陷!可能是個淺洞!”

小隊靠近過去。那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岩壁凹陷,入口不大,但內部空間似乎足夠五六個人容身,最重要的是,頂部有突出的岩石,可以遮擋大部分雨水。

陳鋒和林晚率先持槍進入,手電光束仔細掃過內部每一個角落。洞不深,大約四五米,地面是幹燥的砂石和少量鳥獸糞便,沒有動物巢穴的痕跡,空氣流通,沒有異味。

“安全。可以暫時休整。”陳鋒鬆了口氣。

五人魚貫而入,卸下沉重的背包,終於得以暫時擺脫冰冷的雨水。他們擰幹衣服上能擰出的水,拿出高熱量食物和水,默默補充着消耗殆盡的體力。洞外,雨聲和溪流聲依舊喧囂,但洞內卻有一種劫後餘生的短暫寧靜。

“檢查裝備性能,特別是電子設備。”陳鋒一邊嚼着能量棒,一邊說道,“我們偏離原定路線大約三公裏。等雨停了,或者小一些,我們需要重新定位,決定是連夜趕往一號信標,還是等天亮。”

張明遠立刻開始檢查他的各種探測器和通信設備。“大部分設備都受到溼氣影響,但基本功能還在。GPS信號還是很弱,只能大致定位……等等。”他忽然停下了動作,盯着手中一個巴掌大的、帶有扇形屏幕的儀器。

“怎麼了?”秦雨敏銳地問道。

“有非常微弱的、非自然電磁信號……就在我們附近,不超過……三百米?”張明遠的聲音帶着不確定和一絲興奮,“強度很低,頻段很奇怪,不是我們已知的任何設備頻段,也不是考核方應該使用的頻段……而且,有點斷續,像是……受到幹擾,或者本身就不穩定。”

非自然信號?附近?

所有人都警惕起來。陳鋒做了個手勢,秦雨和林晚立刻移動到洞口兩側,向外警戒。周毅也握緊了武器。

“能確定方向和來源性質嗎?”陳鋒低聲問。

“方向……大致在溪谷上遊,偏東側。性質……無法識別,但肯定不是自然界的。”張明遠手指在儀器上快速操作着,試圖增強信號捕捉和分析,“信號特征……很古老,像是某種老式模擬信號,但調制方式又有點……”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老式模擬信號?溪谷上遊,偏東側?那個方向……她回憶着地圖,似乎正是那個廢棄設施坐標點所在的大致方位。

就在這時,她的手腕終端,那個基地發放的設備,屏幕邊緣再次極其輕微地閃爍了一下。這一次,閃爍的頻率似乎與洞外某種規律性的、被風雨聲掩蓋的細微嗡鳴聲隱約同步。

她不動聲色地抬起手腕,假裝查看時間,快速瞥了一眼終端日志。沒有新消息。但那種被“觸動”的感覺,又出現了。

“我們需要去看看嗎?”秦雨的聲音傳來,帶着探究,“考核內容包含‘應對隨機威脅’和‘收集可用資源’。未知信號源,可能關聯着其中一項。”

陳鋒沉吟着。夜間、雨天、陌生區域,主動去探索一個未知信號源,風險極高。但張明遠發現的信號確實異常,而且就在附近。置之不理,萬一那是一個考核點,或者隱藏着什麼對任務有用的信息呢?

“張明遠,信號還在嗎?強度有沒有變化?”陳鋒問。

“還在,很弱,但穩定存在。沒有移動跡象。”張明遠回答。

陳鋒看向林晚和周毅:“你們的意見?”

周毅言簡意賅:“風險大,但可控制距離偵察。”

林晚沉默了一下,腦海中閃過那個隱藏的坐標,閃過趙峰消失的陰影,閃過基地的種種異常。她抬起頭:“我認爲應該有限度地偵察。信號源離我們選定的過夜點太近,不弄清楚,我們也無法安心休息。可以靠近到可視距離,確認是否是考核設置,或者是否有直接威脅。如果不是,立刻撤回。”

陳鋒思考了幾秒鍾,最終點頭:“同意。秦雨、林晚,跟我去偵察。周毅、張明遠留守洞穴,保持警戒和通訊。如果我們二十分鍾內沒有返回,或者發出緊急信號,你們立刻按備用方案向一號信標點方向轉移,不必等待。”

“明白!”周毅和張明遠應道。

陳鋒、秦雨、林晚三人重新整理裝備,只攜帶必要武器和偵察工具,悄無聲息地滑出洞穴,沒入依舊淅淅瀝瀝的雨夜之中。

順着張明遠指示的方向,他們沿着溪谷邊緣向上遊小心翼翼地移動。雨小了,但夜色濃重,手電光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區域。溪水咆哮,掩蓋了他們的腳步聲。

大約前進了兩百多米,張明遠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來,壓得很低:“信號源就在你們前方五十米左右,偏右一點,似乎……在地面以下?信號特征更明顯了,確實很古老。”

三人立刻停下,熄滅了手電,借助夜視儀(基礎型號,視野有限)觀察前方。那裏是一片茂密的灌木叢和倒塌的樹木,看起來和周圍環境沒什麼不同。

秦雨像貓一樣匍匐前進,靠近那片區域。幾分鍾後,她傳回信息:“發現人工痕跡!灌木叢後面,有混凝土結構的邊緣,破損嚴重,被植被覆蓋,像是……一個廢棄的通風井或者小型入口,大部分被泥土和石頭掩埋了,但有縫隙。”

廢棄設施入口!真的在這裏!

陳鋒和林晚小心地靠攏過去。撥開溼漉漉的灌木,在手電光的照射下,能看到斷裂、鏽蝕的鋼筋從破損的混凝土中齜出來,一個大約半米寬、黑黢黢的縫隙通向下方,裏面散發着濃重的塵土、黴菌和一絲淡淡的、難以形容的金屬鏽蝕混合的氣味。雨水正順着縫隙往裏流。

“這就是信號源?”陳鋒皺眉,“一個廢棄的通風井?”

“信號確實是從下面傳來的,更清晰了。”張明遠在頻道裏確認。

林晚看着那個黑暗的入口,心髒莫名地加速跳動。就是這裏嗎?那個隱藏坐標關聯的地方?

突然——

“滋啦……救……滋……有……滋啦……人嗎……”

一陣極其微弱、失真嚴重、斷斷續續的語音,毫無征兆地從林晚手腕的終端喇叭裏傳了出來!聲音夾雜着強烈的電流噪音,但依稀能分辨出是一個年輕男性的聲音,充滿驚恐和絕望。

這聲音……雖然失真,但林晚的聽覺在系統強化後異常敏銳。她渾身一震,瞳孔驟縮。

這個聲音……她聽過!

就在緊急集合那晚,在安全閘門另一側,那些短促淒厲的慘叫聲中……有這個聲音的影子!

是趙峰?!還是……

沒等她想明白,那語音又響了一下,更加模糊:“……不要……下來……滋啦……它們……在……”

語音戛然而止。

與此同時,張明遠急促的聲音在頻道裏響起:“信號強度突然增強!又減弱了!不穩定!下面……下面肯定有東西!不是自然形成的信號!”

秦雨和陳鋒也聽到了林晚終端裏傳出的詭異語音,兩人的臉色在夜視儀的微光下變得異常凝重。

“考核內容?”秦雨低聲問,但語氣裏充滿了懷疑。什麼樣的考核會模擬出如此真實、如此……令人不安的求救語音?還用上了趙峰可能用過的聲音樣本?

陳鋒沒有回答,他蹲在入口邊,用手電向縫隙深處照去。光束只能照亮幾米,下方是坍塌的混凝土塊和鏽蝕的金屬框架,更深處一片漆黑,深不見底。那濃鬱的黑暗,仿佛有生命般,吞噬着光線,也吞噬着人的勇氣。

雨,不知何時已經徹底停了。只有溪水聲和風吹過樹梢的聲音。

而眼前這個散發着不祥氣息的廢棄入口,像一個沉默的傷口,嵌在雨後的山林裏。

下去,還是離開?

這似乎不再僅僅是一個考核的選擇題。

林晚看着那深不見底的黑暗,聽着耳機裏張明遠依然在報告的不穩定信號,感受着手腕終端殘留的那一絲詭異語音帶來的冰冷觸感。

她意識到,他們可能無意中,觸及了這次野外考核之下,更深、更真實的黑暗。

(第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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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預告】

第八章:深淵回響

面對神秘入口和詭異求救信號,第一小組陷入艱難抉擇。陳鋒決定進行有限度的初步探查。下降過程意外頻發,古老的設施內部結構復雜且危險,到處是歲月侵蝕和未知破壞的痕跡。他們發現了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科研設備殘骸、意義不明的警告標記,以及……一些絕非自然形成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痕跡”。而張明遠捕捉到的信號源頭,似乎位於設施更深處,且正在規律性地“召喚”着什麼。當他們試圖深入時,一直沉默監控的考核方(基地)突然通過加密頻道發來一條措辭嚴厲且含義模糊的指令:“立即撤離該區域。重復,立即撤離。”然而,幾乎在指令到達的同時,他們來時的入口方向,傳來了重物被拖行的、令人牙酸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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