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帝都的秋,帶着一種沉澱了千年王氣的肅殺與高遠。一架灣流G650私人飛機穿透雲層,如同銳利的鷹隼,降落在京市國際機場的專屬停機坪。

艙門打開,舷梯放下,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白雲驍。

帝都四大家族之一,白家這一代的掌舵人,白心悅嫡親的兄長。

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手工西裝,沒有一絲褶皺,襯得他肩寬腿長,氣質冷冽如出鞘的古劍。面容英俊得極具侵略性,鼻梁高挺,薄唇緊抿,眉骨深刻,一雙眼睛深邃如寒潭,目光掃過停機坪上恭敬等候的幾排黑衣保鏢和顧家派來的接機人員時,帶着一種久居上位、睥睨衆生的淡漠與疏離。周身散發的氣場強大而內斂,如同蟄伏的猛獸,無需咆哮,便足以讓方圓百米內的空氣凝滯。

他緩步走下舷梯,鋥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踩在堅實的地面上,發出沉穩的聲響。助理立刻恭敬地遞上大衣,被他隨意地揮手拒絕。京市深秋的風帶着涼意,卻吹不散他眼底那層冰封的寒意和一絲深藏的、難以言喻的痛楚。

“少爺,車準備好了。”助理低聲道。

“先去葉氏。”

白雲驍的聲音低沉,帶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沒有一絲溫度。

葉氏集團總部大樓

曾經象征着葉國棟野心的玻璃幕牆建築,此刻卻彌漫着一種大廈將傾的頹敗氣息。法院的封條刺目地貼在緊閉的大門上,曾經人來人往的大廳空無一人,只有散落在地的文件紙張,無聲地訴說着混亂與終結。

白雲驍在一群黑衣保鏢的簇擁下,直接無視了封條,由顧沉舟提前安排好的特殊通道進入。他的腳步不疾不徐,踩在光潔卻蒙塵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晰的回音。他目光平靜地掃過空曠的辦公區,掃過那些還殘留着葉國棟和王美娟痕跡的奢華擺設,眼神裏沒有絲毫波瀾,只有一種冰冷的審視,如同在評估一件即將被徹底粉碎的垃圾。

他徑直走向頂層,曾經屬於葉國棟的董事長辦公室。巨大的紅木辦公桌後,那張象征着權力巔峰的椅子空空如也。白雲驍沒有坐下,只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腳下這座曾經被葉國棟視爲王國的城市一角。陽光透過玻璃,在他冷峻的側臉上投下深刻的陰影。

“清理幹淨。”

他對着身後肅立的助理,聲音平淡無波,卻帶着一種決定生死的絕對權威,

“葉氏集團,從今天起,徹底除名。所有與葉國棟、王美娟相關的資產、痕跡,全部抹掉。這裏……”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窗外,

“改成‘心悅醫療研究中心’。”

“是,少爺!”助理躬身領命,立刻開始布置。

白雲驍看着眼前這間充滿了肮髒與背叛的房間一眼,

“悅悅……”

他低不可聞地嘆息一聲,帶着沉重的疲憊和無盡的悔恨,

“哥來晚了。”

轉身,帶着一身凜冽的寒氣,大步離開。

葉氏集團,這個建立在白心悅才華與鮮血之上的畸形產物,在白雲驍降臨的這一刻,宣告了它徹底的、不留一絲痕跡的終結。

顧家老宅

老宅庭院深秋的午後陽光帶着暖意,穿過稀疏的梧桐葉,灑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着清雅的藥香,來自角落小亭子裏燃着的艾草。

葉晚坐在亭中的藤椅上,身上披着一條柔軟的羊絨披肩。她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眼神已不再空洞,而是沉澱着一種經歷了巨大風暴後的沉靜與堅韌,只是那沉靜之下,是尚未完全愈合的傷痕和對未知血緣的茫然。

顧沉舟坐在她身側的輪椅上,膝上蓋着薄毯,目光沉靜地落在她身上,帶着無聲的守護。

當白雲驍的身影出現在庭院入口時,顧沉舟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帶着一種本能的警惕和審視。他不動聲色地操控輪椅,將葉晚更嚴密地護在身後半步的位置。

白雲驍的腳步在亭外停下。他高大的身影擋住了部分陽光,投下一片陰影。他的目光,如同兩道實質的探照燈,瞬間鎖定了藤椅上的葉晚。

那目光極其復雜,帶着審視、探究、難以言喻的激動,還有一絲極力克制的、屬於長輩的威嚴和……小心翼翼。

葉晚也抬起了頭。

四目相對。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葉晚在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睛裏,看到了震驚、痛楚、以及一種血脈相連的、極其微妙的熟悉感。這個男人的輪廓,尤其是那雙眼睛的形狀和看人時那種天生的冷傲,竟讓她恍惚間看到了幾分……鏡中自己的影子。

白雲驍的目光更是劇烈地震顫了一下。

眼前的女孩,眉眼間的清冷倔強,那挺直的鼻梁,那抿唇時的弧度……尤其是那雙眼睛,清澈堅韌,眼底深處那抹揮之不去的悲傷和疏離……像!太像了!像極了年輕時的悅悅!不,甚至比悅悅當年,更多了一份被苦難磨礪出的、不容侵犯的堅韌!

巨大的沖擊,讓這位在帝都翻手爲雲覆手爲雨、早已練就磐石心腸的白家掌舵人,喉頭竟哽了一下,所有準備好的、在商場上無往不利的言辭,此刻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他張了張嘴,最終只化作一聲沉重的、飽含着無盡痛悔與遲來心酸的嘆息。

“悅悅……”

聲音極低,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像怕驚擾了什麼。

最終,是顧沉舟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操控輪椅,微微上前半步,徹底擋在了葉晚與白雲驍之間,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他抬起頭,目光平靜無波地迎上白雲驍那極具壓迫感的視線,聲音沉穩有力,帶着一種宣示主權的意味:

“白先生,幸會。我是顧沉舟。”

他頓了頓,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葉晚,眼神瞬間柔和下來,帶着不容置疑的歸屬感,

“這位,是我的老婆,葉晚。”

“老婆”兩個字,被他咬得清晰而鄭重。

白雲驍的目光終於從葉晚臉上移開,落在顧沉舟身上。那審視的目光變得更加銳利,如同實質的冰錐,帶着久居上位的威壓,毫不客氣地掃過顧沉舟身下的輪椅,掃過他冷峻的面容,評估着他的實力、他的態度、以及他對自己外甥女的……占有欲。

兩個同樣氣場強大、同樣身處金字塔頂端的男人,視線在空中無聲交鋒,激蕩起無形的火花。一個帶着娘家人的審視與保護欲,一個帶着丈夫的絕對主權與不容侵犯。

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葉晚感受到了這無聲的較量。她看着擋在自己身前的顧沉舟那寬闊沉穩的背影,又看向亭外那個氣勢迫人、眼神復雜卻難掩激動的陌生男人——她的舅舅。心底那根緊繃的弦,在顧沉舟那句“我的妻子”的宣告下,奇異地鬆弛了一絲。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從藤椅上站起身。動作很輕,卻帶着一種不容忽視的存在感。她繞過顧沉舟的輪椅,向前走了半步,將自己完全置於白雲驍的視線之下。她的背脊挺得筆直,如同風雪中傲立的青竹,目光清澈而平靜,帶着一絲初見的疏離和禮貌,迎上白雲驍那雙翻涌着復雜情緒的眼睛。

她沒有稱呼,只是微微頷首,聲音清越,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又無比清晰地穿透了凝固的空氣:

“您好。我是葉晚。”

這簡單的自我介紹,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白雲驍心中激蕩起更大的波瀾。他看着外甥女那與妹妹如出一轍的眉眼,看着她眼中那份超越年齡的沉靜與疏離,心口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酸澀的痛楚混合着遲來的狂吸,幾乎將他淹沒。

他喉結滾動,極力壓下翻涌的情緒,聲音低沉而鄭重,帶着一種近乎承諾的力量:

“葉晚……我是白雲驍。你的……舅舅。”

“舅舅”兩個字,他說得有些艱難,卻又無比珍重。

他向前邁了一步,縮短了距離,目光落在葉晚臉上,帶着一種小心翼翼的探尋:

“你……和你媽媽,長得真像。”

他頓了頓,眼中痛色更深,

“是我……是白家,對不起她,也對不起你。”

顧沉舟的目光始終鎖在白雲驍身上,帶着毫不鬆懈的警惕。他操控輪椅,再次無聲地靠近葉晚,手臂以一種保護的姿態,虛虛地環在她身側。他的動作不言而喻——認親可以,但別想越過他。

白雲驍自然注意到了顧沉舟的動作,他深邃的眼眸掠過一絲復雜,最終化爲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哼。他重新看向葉晚,語氣變得柔和,卻依舊帶着屬於白家掌權者的不容置疑:

“跟我回帝都。白家才是你的根。屬於你母親的一切,屬於你的一切,都該堂堂正正地拿回來!在那裏,沒人敢再欺辱你分毫!”

“帝都?”

葉晚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個名字對她來說,遙遠而陌生,充滿了未知的旋渦。她下意識地看向身側的顧沉舟。

顧沉舟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銳利,如同護食的猛獸。他直視白雲驍,聲音冷硬如鐵:

“白先生,晚晚是我的老婆。她要去哪裏,由她自己決定。但無論她想去哪裏,我都會在她身邊。”

他握住了葉晚微涼的手,力道堅定,

“她的根,就在這裏。”

他指的,是京市,更是他顧沉舟的身邊。

白雲驍的眉頭緊緊擰起,周身散發出迫人的低氣壓:

“顧沉舟,你護不住她一輩子!帝都的水有多深,你根本不清楚!她是白家的大小姐!流落在外二十一年,受盡委屈,如今認祖歸宗,天經地義!白家能給她最好的一切!權勢、地位、尊榮,遠超你顧家能給!”

“最好的一切?”

顧沉舟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帶着毫不掩飾的譏誚,

“包括當年讓她媽媽被至親背叛,倉皇逃離帝都,最終客死異鄉,?”

他的話,如同最鋒利的匕首,狠狠刺向白家最不堪回首的傷疤!

白雲驍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眼中迸射出駭人的怒火和深深的痛苦:

“你——!”

“夠了!”

一個清冷的聲音陡然響起,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力,瞬間壓下了兩個男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葉晚掙脫了顧沉舟的手,向前一步,站在了兩人中間。她的目光平靜地掃過白雲驍因憤怒和痛楚而扭曲的臉,又看向身側顧沉舟緊繃的下頜線。她的聲音不大,卻帶着一種奇異的穿透力,讓兩個針鋒相對的男人瞬間安靜下來。

“舅舅,”

她終於叫出了這個稱呼,聲音很輕,卻清晰地落在白雲驍耳中,讓他渾身一震,

“謝謝您告訴我媽媽的事,也謝謝您……還記着她。”

她的眼底掠過深沉的痛楚,但很快被一種更深的堅韌覆蓋,

“至於回帝都……”

她頓了頓,目光轉向顧沉舟,那眼神裏不再是茫然和依賴,而是一種清晰的、帶着自己意志的詢問和……決定。

“沉舟,”

顧沉舟微微一怔,他看着葉晚清澈而堅定的眼睛,心中的戾氣和戒備奇異地被撫平了一些。

“他的腿,需要我!”

“雖然經絡已通,氣血漸復。三個月內,可棄輪椅。但是還需一年,才能恢復如初。”

她的語氣帶着絕對的自信,是對自己醫術的篤定,更是對他恢復的承諾。

葉晚看向他點了點頭,目光重新轉向白雲驍,帶着一種不容置喙的平靜和力量:

“舅舅,您聽到了。我老公的腿,還未痊愈。我答應過爺爺,會治好他,護他周全。在他重新站起來之前,”

她頓了頓,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帶着沉甸甸的分量,

“我不會離開他身邊。”

白雲驍看着眼前的外甥女,看着她眼中那份與妹妹如出一轍的倔強和擔當,看着她對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毫不掩飾的維護,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有震驚,有無奈,更有一種深沉的……欣慰。他的悅悅,當年也選擇了自己的路,哪怕撞得頭破血流。而她的女兒,同樣選擇了守護自己認定的人。

他沉默了許久,周身迫人的氣勢緩緩收斂。他深深地看了顧沉舟一眼,那眼神不再僅僅是審視,更多了一絲復雜的評估和……一絲微不可察的妥協。

“好。”

白雲驍的聲音低沉下來,帶着一種沉重的妥協和不易察覺的疲憊,

“你……很好。有擔當,很像你媽媽。”

他再次看向葉晚,目光變得柔和而深沉,

“既然你決定了,舅舅尊重你。但記住,”

他的語氣陡然轉厲,帶着白家掌權者的威嚴,

“白家的門,永遠爲你敞開。你是白家名正言順的大小姐!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他頓了頓,目光如同鷹隼般掃過庭院,帶着一種冰冷的、即將處置垃圾的漠然,沉聲道:

“還有一件事。把那個女人,帶上來!”

話音未落,兩個身形健碩、面無表情的白家保鏢,如同拖拽一灘爛泥般,將一個頭發散亂、衣衫不整、渾身散發着惡臭和恐懼氣息的女人拖到了亭前,狠狠摜在地上!

正是王美娟!

她被葉家破產和顧沉舟的雷霆手段嚇破了膽,東躲西藏如同喪家之犬,此刻被白雲驍的人找到,早已嚇得魂飛魄散,面無人色,像一灘爛泥般癱在地上,渾身抖如篩糠,連頭都不敢抬。

白雲驍居高臨下地看着腳下這攤肮髒的爛泥,眼神冰冷得如同在看一只待碾死的臭蟲。他緩緩抬起手,指向地上抖成一團的王美娟,聲音不高,卻如同來自地獄的審判,清晰地傳入葉晚耳中,也如同冰錐刺入王美娟的靈魂:

“這個女人,就是當年夥同葉國棟,害死你媽媽的元凶之一。”

“現在,她交給你處置。”

“要殺要剮,要她生不如死……”白雲驍的聲音帶着一種絕對的、令人膽寒的冷酷,“舅舅給你兜底。”

“兜底”兩個字,輕描淡寫,卻重逾千鈞。它代表着帝都白家深不可測的力量和一種凌駕於世俗規則之上的冷酷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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