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南姀晚上吃飯時心不在焉的樣子很快被顧清晏發現。
“怎麼?是祖母罵你了嗎?”
南姀搖頭,“不是,老王妃沒罵我。”
“那你在想什麼這麼專注,湯都要冷掉了。”
南姀仰頭,望着眼前的男人,除去尊貴的身份外,他還生了一副極好的皮囊。
要不是平陽郡主,換個女子,他這麼好的人,現在必定已經妻兒和睦。
她輕聲開口:“世子,你對我這般好,我無以爲報。”
顧清晏覺得祖母肯定跟她說了什麼,她不講,他其實也能猜到一些,不外乎是子嗣問題。
“姀兒,別管祖母說什麼,你只要看着我,聽我話就行了。”
南姀乖巧點頭,“我肯定最相信世子。”
她的眼中滿是對自己的依戀,顧清宴心頭一軟,真是個傻丫頭。
用過飯後,兩人在園內散步,南姀拉着他的手撒嬌請求道:“世子,你什麼時候帶我回家看一下吧。”
她實在是想念嫂子和哥哥,想回家看一眼。
顧清宴略一思索,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寵溺道:“行,過幾日七夕節我偷偷帶你回去看看。”
南姀笑得眉眼彎彎,“好,我們偷偷的。”
夜半,昏黃的燭火搖曳,照映出地面上兩道挨在一起的影子。
顧清晏眸光落在少女微張的唇瓣上,手上動作輕揉慢捻。
嗓音低啞問:“今日跟祖母讀了什麼?”
南姀喘着氣,身體靠在他身上,腦子有點亂,好一會才小聲回:“讀了經書......”
顧清晏低低笑了一聲,“是嗎?那你會背嗎?”
“會一點......”
顧清晏低頭,湊到她耳邊,含着她的耳珠含糊開口:“那姀兒背給我聽聽,我檢查一下你今日學得認不認真。”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
顧清晏重新挖了一團藥膏,雙掌揉搓開覆上去。
良久,顧清晏抱着她,輕拍背,“好了好了,今日到此爲止,睡覺吧。”
南姀將頭埋在他的懷裏,小聲道:“渴。”
顧清晏無奈,起身倒了杯溫水喂她喝下。“要抱你回去嗎?”
南姀睜着霧蒙蒙的眸子望着他,忐忑問:“我可以不回去睡嗎?”
顧清晏垂眼,沒問她什麼意思,手指按了按她眼角的紅。“當然可以。”
至今爲止,除了給她塗藥,顧清晏也只是趁她睡着親了下她的唇瓣。
但兩人對彼此的身體和氣味已經非常熟悉。
南姀很快睡着,顧清晏卻難以入眠。
他覺得自己真是自找罪受。
掀開被子,打開門出去。
好一會兒,才帶着一身冷氣回來。
“世子,老王妃說晚上一起吃個飯,南姑娘已經先過去了。”
顧清晏知道祖母這是先斬後奏。
他轉身往素心居那邊走。
“祖母。”
“來了。”
顧清晏視線轉了一圈,沒見到人,剛要問,老王妃打趣着開口:“別看了,她跟丫鬟幫我采花去了。”
顧清晏清咳一聲,“祖母今日怎麼有興致喊大家一起吃飯?”
“平陽好歹是郡主,面子功夫要做一些的。”
顧清晏明了,還是爲了王府,爲了自己。
“讓您操心受累了。”
南姀很快跟丫鬟一起采了籃子的花回來。
老王妃指揮她,“去把瓶子拿過來,我教你怎麼插好看。”
顧清晏起身,“哪幾個瓶?我去拿。”
南姀跟了上去。
顧清晏忽然轉身,拉着她的手,不悅道:“怎麼這麼冰?”
南姀害羞極了,轉頭看了看,趕緊抽回手,“有人。”
顧清晏捏了下她的臉。
等到瓶子拿過來,老王妃教南姀插完兩瓶花平陽才姍姍來遲。
“剩下的讓丫鬟們弄吧。”
“是。”南姀起身去洗手。
顧清晏讓下人上菜。
平陽不知道老東西搞什麼鬼,更加沒什麼心思吃這頓飯。
南姀的身份還不配上桌一塊用膳,只能在旁邊站着。
顧清晏是想叫她一起坐下的,被老王妃一個眼神制止了。
平陽沒胃口吃飯,眼珠子一轉指揮南姀幫自己布菜。
顧清晏握在手上的筷子握緊,想開口,又頓住。
南姀低眉順眼,給平陽夾了好些菜,偏偏她一動不動,只露出不滿的神情。
又夾了一筷子魚後,平陽臉色微變,捂着嘴巴幹嘔了一聲。
“誰要吃魚了!沒半點眼力見。”
筷子被打落在地上,南姀低頭去撿,差點被平陽郡主踩到手。
幸虧顧清晏及時把她拉了過來。
“不用撿,換副筷子。”
顧清晏直接摔了手邊的盤子,嚇了衆人一跳。
他扭頭,面色冷冷看着平陽,“既然她布菜不合你心意,讓你的丫鬟來。”
平陽眼瞳含着怒意,本來心裏就不爽,這下直接站起身,“不吃了,倒人胃口。”
她帶着一堆丫鬟們氣沖沖離開。
南姀不知所措的站着,覺得自己闖禍了。
顧清晏對老王妃道:“祖母,是孫兒之過,攪了您用膳的興致。”
老王妃擺手,“罷了,這晚飯我也吃不下,你們回吧。”
顧清晏帶着南姀走後,顧嬤嬤問老王妃,“您今日爲何要故意將平陽郡主請來。”
老王妃笑眯眯,“還是你靈光。”
她慢慢抿了口茶道:“就是得讓晏兒看看只要有平陽郡主在,南姀便只能忍氣吞聲。”
“他要是不想她以後一直受委屈,便得好好考慮以後該怎麼做。”
顧清晏拉着南姀的手回了青竹院,讓小廚房做了一桌子南姀愛吃的菜。
“世子別不開心了,平陽郡主她就是這個性子。”
顧清晏知道,以前爲了大局,她更加蠻橫無理取鬧的行爲舉止他都能忍。
可看着南姀被欺負,他實在是忍不了。
“抱歉。”
南姀搖搖頭,漂亮的眼睛裏盈滿了淚水,“是我不好,以後我還是少出現在平陽郡主面前,她就不會發脾氣了。”
顧清宴覺得又心疼又無奈,低聲跟她講,“傻丫頭,跟你沒關系,她生性如此。”
哪怕南姀躲起來,平陽爲了讓他不痛快,爲了自己郡主的威嚴和臉面也是容不下她的。
南姀小臉滿是糾結,“世子,我還是不大明白,爲什麼我們不能和睦相處呢?”
顧清宴:“別想了,錯不在你,知道嗎?”
他抱着南姀安撫,心中愧疚萬分,“小姀,你不需要去想怎麼跟她和睦相處,沒有必要,再給我點時間。”
另一邊,平陽帶着丫鬟出了素心居後越想越氣,經過湖心亭時聞到魚腥味突然又幹嘔起來。
“郡主,您怎麼了?奴婢讓人去請徐大夫來給您看看。”
“不用!”平陽大喝一聲,捂着肚子,心中有個猜想,壓着喜色道:“興許是剛剛吃壞東西了,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