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青石鎮表面上漸漸恢復了平靜。鎮民們白天照常開門營業,只是眉宇間的警惕並未散去,家家戶戶的窗台上都擺着曬幹的薄荷和蒼術,巷口的硫磺堆也始終有人看守。
凌越的傷勢在蘇郎中的照料下恢復得很快,後背的刀傷雖然還未痊愈,但已能下床走動,只是還不能劇烈運功。靈溪每天都會來看他,有時是送藥,有時是和他討論對付陰羅教的辦法,偶爾,也會說起聽雨樓的趣事,沖淡了幾分凝重的氣氛。
玄心大師的情況卻依舊不容樂觀。暖陽丹雖能緩解寒骨散的侵蝕,但終究不能根治,他的臉色依舊蒼白,說話也有氣無力,更別說運功了。凌越和靈溪試過用內力爲他逼毒,卻發現那寒毒極爲頑固,剛逼出幾分,很快又會重新侵入經脈,反而讓大師更加虛弱,只好作罷。
“看來,只能另想辦法了。”靈溪看着躺在床上的玄心大師,眉頭緊鎖,“離月圓之夜還有三天,若是大師不能恢復,我們對付笛鬼會更吃力。”
凌越沉默着,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斷劍的劍柄。他在想玄心大師昏迷前說的話——陰羅教的攝魂笛,似乎對至陽至剛的氣息格外忌憚,那天鎮民們敲鑼時,笛聲就明顯紊亂了。
“或許,我們可以從這方面入手。”凌越忽然道,“找一些至陽的東西,或許能克制攝魂笛。”
“至陽的東西?”靈溪眼睛一亮,“比如……”
“雄黃、艾草,還有……”凌越頓了頓,“童子尿。”
靈溪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笑了出來:“童子尿?虧你想得出來。”
“江湖傳聞,童子尿能破百邪,說不定真有用。”凌越一本正經地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靈溪笑着點頭:“好,那就讓蘇姑娘去準備。她認識鎮上的孩子,這事交給她最合適。”
兩人正說着,蘇婉端着藥碗走了進來,聽到他們的對話,好奇地問:“準備什麼?”
靈溪把需要童子尿的事說了一遍,蘇婉臉頰微紅,卻還是用力點頭:“沒問題!我這就去找鐵柱他們!”說完,端着藥碗跑了出去,腳步輕快。
看着她的背影,凌越和靈溪相視一笑,連日來的緊張氣氛消散了不少。
下午,凌越正在院子裏練習基礎劍法,活動筋骨。他不敢用太大力,只是慢慢揮舞着斷劍,感受着體內漸漸恢復的內力。破山劍的剛猛劍意流淌在四肢百骸,讓他精神一振。
靈溪站在廊下,靜靜地看着他。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斷劍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揮出,都帶着一股不屈的力量。
“你的劍,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靈溪忽然開口。
凌越停下動作,看向她:“哪裏不一樣?”
“多了些東西。”靈溪走近幾步,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斷劍上,“以前在昆侖,我看你練劍,只有凌厲和鋒芒,現在……多了些沉澱和韌性。”
凌越低頭看着斷劍,沉默片刻,笑道:“大概是這三年,磨出來的吧。”
逃亡的日子,教會他的不僅是生存,還有隱忍和變通。
“我們試試合練吧。”靈溪拔出腰間的長劍,劍身如秋水般明亮,“就用最基礎的招式。”
凌越點頭,握緊了斷劍。
兩人相對而立,陽光灑在他們身上,一人白衣勝雪,一人青衫落拓,卻有着同樣專注的眼神。
靈溪率先出手,長劍挽起一朵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