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那把火燒得痛快嗎?”
夏聞笙突然問,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卷着她的長發。
夏星眠一怔,點了點頭:“嗯。”
“既然痛快了,現在該算算賬了。”
夏聞笙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算賬?
夏星眠心裏咯噔一下:“算……什麼賬?不是說那房子你賠得起嗎?”
“房子是小事。”
夏聞笙翻了個身,靠坐在床頭,順勢將夏星眠抱了起來,讓她像個洋娃娃一樣跨坐在自己腿上。
這個姿勢太羞恥了。
夏星眠掙扎着要下來,卻被他那只帶着佛珠的大手牢牢按住腰窩,動彈不得。
“別動。”
他輕斥一聲,語氣裏卻並沒有怒意。
夏聞笙微微仰頭,看着她慌亂的眼睛,慢條斯理地開口:“昨晚,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夏星眠愣住。
“我的傷疤,我的過去,那個像狗一樣的籠子。”
夏聞笙指尖點了點自己的左手腕,雖然那裏此刻被佛珠遮擋,但昨晚的畫面依然歷歷在目。
“夏太太,我在京圈混了這麼多年,那層皮從來沒被人扒得這麼幹淨過。”
他湊近她,鼻尖幾乎要蹭上她的,語氣低沉而危險:“那是我的脆弱,這世上只有你一個人見過。”
“看了我的底牌,是不是該付點門票錢?”
夏星眠被他的邏輯繞暈了:“那……那你要多少錢?我的獎金……”
“俗。”
夏聞笙嗤笑一聲,截斷了她的話。
他抓起放在床頭櫃上的一條深藍色暗紋領帶,塞進夏星眠的手裏。
“幫我系上。”
夏星眠看着手裏的領帶,有些發懵:“這就……是賠償?”
“這只是利息。”
夏聞笙挑眉,那張冷峻的臉上帶着幾分漫不經心的慵懶,“以後每天早上,都要給我系。”
這算哪門子的霸王條款?
夏星眠手裏捏着領帶,指尖發燙。
她只能硬着頭皮湊近,雙臂環過他的脖頸,笨拙地開始打結。
兩人離得極近。
夏星眠爲了方便操作,不得不稍微挺直腰背,湊近他的下頜。
她能聞到他身上好聞的須後水味道,混雜着獨有的荷爾蒙氣息,讓人頭暈目眩。
她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喉結。
夏聞笙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眼神陡然變得幽深。
就在夏星眠全神貫注地跟那個復雜的溫莎結做鬥爭時,一只溫熱的大手順着她的睡裙下擺探了進去,準確無誤地握住了那只纖細的腳踝。
“叮鈴。”
指腹輕輕撥弄了一下那枚金鈴鐺。
夏星眠渾身一抖,手裏的領帶差點系成了死結。
“夏聞笙!”她紅着臉瞪他,“你別亂動,歪了!”
“歪了就歪了。”
夏聞笙不但沒停手,反而變本加厲地摩挲着那一小塊細膩的皮膚,指尖的薄繭帶起一陣酥麻。
“這個鈴鐺,很襯你。”
他看着她羞憤欲死的表情,心情頗好地勾起唇角,“聲音也好聽。以後別摘下來,我想隨時都能聽見你在哪。”
夏星眠咬着唇,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只想趕緊逃離這個危險的境地。
終於,一個有些歪歪扭扭的領帶結系好了。
夏星眠鬆了一口氣,剛想從他腿上下來。
“等等。”
夏聞笙扣住她的後腦勺,強迫她仰起頭。
“還有一件事。”
他盯着她的眼睛。
“昨晚你是爲了我哭,這很好。”
“但是以後,”他的拇指重重地擦過她的眼角,“除了我,不許爲了別的男人掉一滴眼淚。哪怕是同情,也不行。”
“你的眼睛,你的眼淚,哪怕是你生氣時的眼神,都只能給我。”
這種近乎病態的占有欲,若是放在別人身上,大概會讓人窒息。
可放在夏聞笙身上,夏星眠竟然聽出了一絲害怕被拋棄的不安。
“知道了。”夏星眠小聲嘟囔了一句,“霸道鬼。”
夏聞笙滿意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乖。”
就在這時。
樓下的庭院裏,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哭喊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
“哥!大哥!我知道錯了!”
“求求你見見我!爸媽不管我了,連你也不要我了嗎?”
“我是婉婉啊!我是你的親妹妹啊!”
聲音淒厲,隔着厚重的玻璃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是夏婉。
她在雲棲山莊的鐵門外,大概是被保鏢攔住了,正在歇斯底裏地撒潑。
夏星眠下意識地想要轉頭看向窗外。
一雙寬大的手掌,突然捂住了她的耳朵。
世界瞬間清淨。
夏聞笙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仿佛外面那個哭天搶地的人根本不存在。
“看什麼?”
他強迫她轉回頭,直視着自己,語氣霸道又不講理,“我讓你系領帶,誰準你分心了?”
“可是外面……”
“噓。”
夏聞笙湊近她唇邊,輕輕啄了一口。
“專心點。”
“別聽狗叫。”
在他眼裏,門外那個有着血緣關系的妹妹,和當年把他關在地下室的那些人一樣,都不過是只會狂吠的畜生。
不配入耳,更不配打擾他和她的晨間時光。
夏星眠看着眼前這個男人。
他冷血、偏執、唯我獨尊,可那雙手掌捂着她耳朵的力道,卻溫柔得不像話。
她在這種極端的矛盾中,居然感到l了安全感。
領帶終於系好了。
完美的溫莎結,端正地系在他喉結下方,透着一股禁欲的斯文敗類感。
夏聞笙滿意地勾了勾唇角。
他鬆開捂着她耳朵的手,隨手抓起放在床頭的一張黑卡。
那是一張沒有額度上限的百夫長黑金卡。
他兩指夾着卡片,順着夏星眠睡袍微敞的領口,塞了進去。
冰涼的卡片貼着肌膚滑落,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拿着。”
夏聞笙翻身下床,理了理並沒有亂的袖口。
“今天不許出門。”
他走到穿衣鏡前,透過鏡子看着床上那個面色緋紅、發絲凌亂的女人。
“爲什麼?”夏星眠摸出那張卡,有些茫然。
夏聞笙轉過身,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她。
“昨晚哭太久,眼睛腫了。”
他走到門口,腳步微頓,留下一句讓夏星眠哭笑不得又心跳加速的話。
“醜死了。”
“只能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