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也沒有揪着王夫人的面皮不鬆,隨後便談起了其他。
“雖然你還小,但如今你主意正的很,我想着不如單獨給你尋個院子,你看如何?”
賈璉自然樂得同意,正好他也不想看見賈赦。
“既然如此,”賈母說着便看向王夫人,“老二家的,隔壁景襄苑不是空着嗎,讓人打理一番,就給璉兒住吧,正好等璉兒成親以後也不用再換來換去了。”
“媳婦知道了,”王夫人只覺得心都在痛,隔壁那座院子可是不小,她以前還想着等以後寶玉大了讓寶玉成親用呢!那裏面一應配置可是全乎的很呢!
只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王夫人現在可不敢派人把東西搬走,否則老太太肯定會知道的,畢竟就在隔壁呢!
賈璉再次起身謝過老太太,然後又朝王夫人道,“有勞嬸母了!”
王夫人嘴裏銀牙咬碎,可面上只能故作堅強。
賈母卻是笑罵,“你這猢猻倒是活泛的緊,你是咱榮國府的正經少爺,既然你肯發奮,老婆子我自然樂見其成,府中一應資源不緊着你這般的人物還緊着誰?”
本來賈母還指望着寶玉,只是寶玉還太小,而賈璉一邊人才,本就容易得賈母歡喜,如今又這般上進,做爲賈府的老太君,賈母怎麼可能不鼎力支持?
一旁的邢夫人心中歡喜無限,可又有些患得患失,畢竟才有了越發親近之意這就要搬走了,心下着實不舍。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賈璉朝着邢夫人道,“母親,孩兒住的也不遠,母親可常來我這邊幫我看顧着些,也順道讓丫鬟們幫我打理打理。”
他說的有趣,就連賈母聽了都不由發笑。
“你身邊連個丫鬟也無,的確不便宜,珍珠?”賈母說着便看向身側。
“老太太”,一名十一二歲的小丫鬟走了出來。
“她就賞給你吧,至於二等丫鬟,你要有看得上的便說,沒有的話就讓你母親給你挑幾個顏色好的。”
“老太太,這個是您身邊的丫鬟……”。
“老太太我身邊又不是沒人了,你這整天習武的怎能少了人伺候?”
“好吧,孫兒多謝老太太拳拳愛護之心!”賈璉雖然靈魂是外人,可老太太接二連三一頓甜棗,再陌生的人也會感到感動。
“幾日不見你確是長進了,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學的是四書五經呢?”見他如此知禮,賈母心中越發高興,於是忍不住打趣。
聞言,堂中又是一陣笑聲。
只有王夫人笑的很牽強,珍珠!之前老太太可是說留給寶玉的!
雖然只是個小丫頭,可王夫人就是氣不順,老太太這明顯是對自己不滿,所以才故意如此爲之!
“珍珠見過璉二爺,”小丫頭有些羞澀的來到賈璉身前拜道。
賈璉忙一把扶住,柔聲道,“不必如此,你既是老太太調教出來的,以後我這邊的瑣事可就麻煩你了!但願我們主仆長長久久好好的!”
“諾!”感覺到賈璉有力的臂膀以及撲面而來得醉人氣息,珍珠聲如蚊吟,低着頭都不敢見人。
“本來我是準備把她留給寶玉的,只是給寶玉卻是有些大了,給你倒是正正好。”
賈璉一愣,本來留給寶玉的?難道是……。
想到此處,賈璉便對珍珠道,“既然以後你跟在我身邊了,不如我給你起個名字?”
珍珠弱弱的點頭。
“就叫……襲人吧!”賈璉故作思考一番才。
“襲人吧?”珍珠茫然抬頭。
衆人一陣哄笑,這次就連王夫人都有些忍不住。
“襲人,不是襲人吧!”賈璉糾正道。
襲人聞言先是一呆,接着便紅了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探春忍不住伸過小小的腦袋輕聲喚道,“襲人吧?”
襲人頭低的更深了。
賈母好笑之餘也有些無奈,這傻丫頭!可送都送出去了,再反悔已是沒了機會。
“這丫頭心思單純,我很是喜歡,多謝老太太,”見襲人尷尬的無地自容,賈璉只好出聲化解一番。
“你喜歡就好!”賈母裝作累了似的擺了擺手道,“都離了我這吧,老婆子我實在是乏了!”
於是衆人告退。
出門時迎春幾人都圍到賈璉身旁,紛紛要他擺個東道。
賈璉自然並無不可,當下便答應,等明日搬到景襄苑便請幾位妹妹東道。
離開榮慶堂,賈璉一路回到東跨院,既然要搬走,一些私人物品賈璉還是要讓人拾掇拾掇的。
不過如今有了大丫鬟襲人,這些小事自然由襲人去操持。
他則落了個清閒,陪着邢夫人喝茶閒聊。
“我看你嬸母今天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難道是因爲你的事?”邢夫人雖然不懂高門大戶裏面的彎彎繞,但一些基本的察言觀色還是有的。
賈璉放下茶杯,只是默默看了眼邢夫人身後。
“你出去看着些,別讓人把二爺的東西給拾掇丟了,”雖然邢夫人覺得沒必要,但還是找了個借口把王善保家的打發了出去。
等王善保家的出去後,賈璉這才緩緩開口,“現在說太多母親可能不懂,您只要知道,二老爺家的那位不是個好的,能不打交道就不要打交道。”
“你說說嘛,你不說我着實好奇,”邢夫人聽的心裏癢癢的,哪肯罷休。
沒辦法,賈璉只好把一些自己觀察到的東西說於邢夫人聽。
邢夫人聽完只覺三觀碎了一地,“沒想到平日裏吃齋念佛的,心思竟然這麼深!”
賈璉拿過茶壺自斟自飲一番,接着說道,“所以我說咱們離那王夫人遠點,省得平白鬧出什麼是非來。”
“爲娘聽你的!”邢夫人滿臉言聽計從。
“還有些話我不知該不該說,”賈璉面上有些猶豫。
邢夫人疑惑,“咱們娘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賈璉一咬牙最後還是說道,“母親身邊這個王善保家的是個逢高踩低的,見識短淺而且又嫉妒心強,母親要麼自己注意着些,要麼想辦法換掉。”
“啊?”邢夫人愕然,完全沒想到賈璉會說到王善保家的,“那可是爲娘的陪房啊!”
“所以我才猶豫該不該跟您說,你知道這是爲何嗎?”賈璉低聲。
“爲什麼?”邢夫人沒有懷疑,只是王善保家的畢竟是陪房,無緣無故的她着實難以下定決心。
賈璉正色,“一來,您身邊跟着這樣一個人,我着實不放心,而且她行差踏錯的最後都會歸咎於您;二來也是避免以後萬一出了什麼事您還是得狠下心來趕她離開,到時候難過的還得是您自己個。”
“真有這麼嚴重?”邢夫人滿臉糾結。
“我不是讓您現在就把她弄走,您一直覺得自己小門小戶的,可是身邊跟着這樣一個勢力的,就像一朵鮮花旁邊放着一坨牛糞,沒來由就會污了自身。”
“瞧你說的!”邢夫人只覺心裏甜蜜蜜的,眼角眉梢都是喜意,嗔怪的拍了下賈璉。
賈璉本來並沒有想過弄走王善保家的,可是今天自己身邊多了個襲人,那就不一樣了,別人他現在動不了,可王善保家的這個小毒瘤他還是要試試能不能弄走。
見邢夫人意動,賈璉趁熱打鐵,“您只要仔細着些,多留心,肯定能發現她的過錯,到時候遠遠打發出去就是了。”
“我聽璉兒的,璉兒你就是我的唯一了!爲娘以後可真的只有你了!”邢夫人感到很無助,於是緊緊握住賈璉的手,尋求一絲安慰。
“放心吧母親,不過一個丫鬟而已,到時候你找個老實本分的,畢竟是身邊人,一定要仔細着挑才行。”
“嗯!爲娘記住了!”邢夫人最後還是決定選擇相信賈璉。
不是賈璉的理由有多麼靠得住,而是邢夫人選擇相信自己一手帶大的唯一寄托,畢竟,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能有什麼壞心眼?
這要是換旁人來說,那分分鍾就會被邢夫人罵的狗血淋頭,“讓自己弄走自己的陪房?給老娘扯什麼天方夜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