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沒去過?”
病床上的陳桂林咬牙切齒地插話道:“我們去了不止一次!那位分管紀委的劉書記,前幾次還會搪塞敷衍,後來直接不見我們了!哪怕我們在接待室苦苦哀求,他也不肯從辦公室出來。直到後來有人告知,他早就被傅彪收買了,我們還傻傻等着他伸張正義!”
“大哥,你說的劉書記,是劉振山嗎?”林奕壓着心頭怒火追問。
“對,就是他!”
王春花抹了把眼淚接話道:“剛開始我們以爲他是好官,給他提供了很多傅彪爲非作歹的證據。可誰想到他就是個騙子,把證據騙走後就再也不搭理我們,還找人私下威脅,說我們再不知好歹,就把全家送進監獄!”
“無法無天!簡直無法無天!”
林奕再也按捺不住怒火,一臉正色地向陳桂林夫婦許諾:“你們反映的情況,我一定會親自督辦調查!如果事實屬實,不管涉及到誰、身處哪個崗位,我都將嚴肅處理到底,絕不姑息!”
“領導,謝謝您!我們全家都謝謝您!”
堅持了這麼久終於看到曙光,就連陳桂林這個堅強的漢子,眼圈也忍不住紅了。
……
傍晚時分,安雲縣政府大院。
常務副縣長傅民建正在批改文件,突然接到父親傅德山的電話。
“爸,我不是說過嗎?工作時盡量別給我打電話,有事等我回去再說。”傅民建眉頭微蹙。
“你個死娃子,當了縣長就不認爹了?”傅德山暴跳如雷,“我問你,老三被抓了,你這個當大哥的管不管?”
老三被抓了?
傅民建吃了一驚:“爸,怎麼回事?老三怎麼會突然被抓?”
“怎麼被抓?還不是你這個縣長的面子不管用!”
傅德山罵罵咧咧道:“人現在被關在清河鄉派出所裏,我上門去要人搬你的面子都沒用,人家說要公事公辦立案調查!你再不想辦法,你弟弟就要成勞改犯了!”
“爸,您先別急,這點小事我來處理,這就打電話讓人放了老三。”傅民建好言安撫完父親,目光瞬間陰沉,立刻撥通了安雲縣公安局常務副局長於立冬的電話。
“於立冬,你們現在可真長本事了!”傅民建劈頭蓋臉發泄怒火道:“我弟弟犯了什麼罪?殺人放火了?你們有什麼證據把他強制拘留,還羈押在派出所裏?”
“傅縣長,您先別生氣,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於立冬被懟得一頭霧水,一時反應不過來。
“誤會?我看不是誤會!”傅民建語氣冰冷,“人就在清河鄉派出所,你自己看着辦!”
說罷,傅民建不給於立冬解釋的機會,怒氣沖沖地掛了電話。
整個安雲縣誰不知道傅彪是他弟弟?
現在人被抓,這哪裏是抓人,分明是公然打他這個常務副縣長的臉!
如果連這點小事都擺不平,日後誰還會把他放在眼裏?
所以不管是爲了傅彪,還是爲了自己的面子,他都必須狠狠敲打縣公安局。
“清河鄉派出所是孫國棟的轄區吧?這小子吃錯藥了,連傅民建的弟弟都敢惹?”
手下闖了這麼大的禍,於立冬心情極差,立刻給孫國棟打電話,劈頭蓋臉怒斥:
“孫國棟,你是不是日子過得太舒坦了?想調崗的話,我現在就滿足你!”
“於局,您說笑了,我哪敢有這想法!”孫國棟故作爲難說道:“不是我想抓人,是林書記下了死命令,我實在不敢違抗啊!”
“林書記?”於立冬一愣,試探着問,“你說的是清河鄉黨委書記林奕同志?”
“對,就是林奕書記!”孫國棟佯裝無奈,“書記當場下了命令,我哪敢不抓?”
於立冬頓時頭疼:“孫國棟,你把話說清楚,林奕同志怎麼會和傅彪扯上關系?”
“於局,事情是這樣的……”孫國棟娓娓道來,把下午兩點清河鄉發生的持械傷人案前因後果完整匯報。
當然,他沒少摻私貨。
刻意強調了傅彪的囂張氣焰,以及王春花夫婦被打得有多慘。
看似中立,實則傾向早已明確。
最後,孫國棟特意搬出林奕的指示,無奈地對於立冬說:“於局,林書記要求我們不得徇私,必須對傅彪立案調查,還得隨時向他匯報進度,我實在不好放人啊!要不您先和林書記私下溝通溝通,他要是同意放人,我立刻給傅彪辦手續。”
溝通?
我溝通個屁呀!
於立冬心裏暗罵。
本來這事跟他沒關系,一溝通反倒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算了,兩邊都得罪不起,還是別摻和了,當個傳話人就好。
傅民建和林奕怎麼鬥法,跟他沒關系。
理清思緒後,於立冬立刻給傅民建回電話,把事情前因後果說明,無奈致歉道:“林奕同志那邊不鬆口,我這個常務副局長也無能爲力啊!”
傅民建自然滿心不悅,再次狠狠掛了電話。
於立冬的推脫,他怎麼會聽不出來?
既然如此,多說無益。
……
當晚七點鍾,林奕剛回到鄉政府宿舍,就接到了傅民建的電話。
對方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小林,傅彪是我弟弟,你看能不能給我個面子,別把事情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