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狼族使者離開後的第二天清晨,林薇薇在部落晨光中醒來時,心中已經有了明確的計劃。系統提示的“初孕可能”確認期只剩三天,這意味着她可能很快就要面對第一個孕育任務——以及那未知的獎勵。

但在此之前,她必須先解決迫在眉睫的危機:狼族的威脅,以及自己在部落中脆弱的地位。

她沒有等雷恩安排戰士來教她防身技巧,而是直接找到了祭司白毛。

“我想了解部落最緊迫的需求是什麼。”她開門見山,“除了戰爭準備之外,日常生活裏,大家最困擾的是什麼?”

白毛正在研磨草藥,聞言抬起頭,蒼老的臉上露出驚訝。“塔莉亞,你……”

“我想幫忙。”薇薇堅定地說,“如果狼族真的進攻,我不想只做個被保護的累贅。”

祭司沉默片刻,放下手中的石杵。“最困擾的……有三件事。第一是鹽。我們依賴與鱗族的交易,但雨季時道路斷絕,部落就會缺鹽。缺鹽的戰士會無力,幼崽會生長緩慢,雌性會生病。”

“第二是火。我們靠鑽木取火,但雨季潮溼時很難生火,有時要花半天時間才能點燃一堆篝火。”

“第三是食物保存。狩獵到的肉類,在暖季最多存放兩天就會腐壞。我們只能熏制,但熏制的肉幹硬難吃,很多幼崽和老人咬不動。”

三個問題,每一個都關乎部落的生存基礎。

薇薇點點頭:“我能解決。至少,可以試試。”

白毛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懷疑,但想到她淨化水的神奇,還是說:“你需要什麼?”

“帶我去看你們取鹽的地方,還有取火的方法。另外,我想看看部落儲存的食物。”

一整天,薇薇在祭司和米婭的陪同下,仔細觀察了部落的生存細節。

她看到雌性們用簡陋的石盤從一塊灰白色的岩壁上刮下極少量的鹽霜——那是距離部落半日路程的一處岩壁,產出微乎其微,根本不夠整個部落使用。真正的鹽來自與鱗族的交易:用獸皮、獸骨和獵物交換成塊的粗鹽。

她看到戰士們在潮溼的天氣裏滿頭大汗地鑽木取火——兩個人配合,一人固定木樁,一人快速搓動木棍,往往要搓到手心起泡才能看到一點火星,還要小心翼翼用幹苔蘚引燃。

她看到儲藏洞穴裏掛着的熏肉——黑乎乎、硬邦邦,散發着濃重的煙熏味。幾個雌性正在切割新鮮的獵物,但臉上寫滿憂慮:“這些肉最多放到後天,吃不完就只能扔了,或者喂給獵犬。”

傍晚回到王帳時,薇薇腦中已經有了初步方案。

當雷恩回來時,她正用炭筆在石板上畫圖。她抬起頭,直接說:“我需要一些東西:大量的某種植物——葉子肥厚、表面有白色粉末的那種;燧石,越多越好;還有幹淨的陶罐、木桶,和大量的柴火。”

雷恩皺眉:“你要做什麼?”

“解決你們的三個問題。”薇薇指着石板上的簡圖,“鹽、火、食物保存。”

雷恩的金色豎瞳盯着她看了很久。“你知道失敗會怎麼樣嗎?族人們會失望,會認爲你只是在說大話。”

“我知道。”薇薇平靜地說,“但如果成功,獅族就不再受制於鱗族的鹽,不再怕雨季生不起火,也不再擔心獵物腐壞。”

這句話擊中了要害。雷恩沉默片刻:“你需要多少幫手?”

“十個雌性,五個戰士。明天一早開始。”

---

第一天,薇薇帶領雌性們深入叢林,尋找那種葉片肥厚、表面有白色結晶的植物——在她的世界,這叫“鹽生植物”,能從土壤中吸收並富集鹽分。在獸世,她不確定是否存在類似植物,但根據植物形態學知識,她猜測某些肉質葉片的植物可能有類似功能。

米婭第一個發現目標:一片低窪地裏,生長着大片的灰綠色植物,葉片肥厚多汁,表面覆蓋着一層明顯的白色粉末。

“就是這種!”薇薇摘下一片葉子,舔了舔表面的白色粉末——鹹的!雖然雜質很多,但確實含有鹽分。

雌性們興奮起來,用石刀和骨刀收割了大量葉片。戰士們用藤條捆好,扛回部落。

在河邊空地上,薇薇指揮搭建簡易的提取裝置:大陶罐架在石灶上,裝滿水。葉片洗淨後搗碎,投入水中煮沸。渾濁的液體沸騰後,用細密的獸皮過濾掉殘渣,得到淡黃色的鹽水。再將鹽水倒入淺陶盤,放在烈日下暴曬。

“水蒸發後,剩下的就是鹽。”薇薇解釋。

所有獸人都圍在旁邊觀看,包括雷恩。他站在人群後方,金色眼睛緊盯着整個過程,臉上沒有表情,但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腰間骨刀的刀柄。

傍晚,第一盤鹽水幾乎蒸發幹了,盤底留下一層灰白色的結晶。薇薇用骨片刮下來,遞給祭司白毛。

白毛小心地嚐了一點,渾濁的眼睛驟然睜大:“是鹽!雖然味道有點怪,但確實是鹽!”

人群爆發出歡呼。雖然產量很低——十筐葉片只提取出一小捧鹽——但這證明了一條全新的、不依賴交易的獲鹽途徑!

“這只是試驗。”薇薇提高聲音,“我們需要找到更高效的鹽生植物,優化提取過程。但至少,我們不再完全受制於鱗族。”

雷恩走到她身邊,低聲問:“你怎麼知道這種方法?”

“我的世界有類似的知識。”薇薇說,“但在這裏,需要根據實際情況調整。”

第二天,薇薇開始解決火的問題。

她讓戰士們收集大量的燧石——這種堅硬的、敲擊時會產生火花的石頭,在獸世並不少見,但獸人們只把它當作工具材料,從未想過用它取火。

然後,她展示了“火鐮取火法”:用一塊燧石敲擊另一塊含鐵量高的黑色石頭(她在部落儲藏室裏意外發現的),產生的火花落在準備好的幹苔蘚上,輕輕一吹,火焰就升起來了。

整個過程不到十秒鍾。

圍觀的獸人們驚呆了。他們習慣了漫長而費力的鑽木取火,從未想過火可以來得如此輕易。

一個年老的戰士顫巍巍地嚐試了一次。當火花點燃苔蘚時,他激動得幾乎落淚:“我打了三十年獵,生了無數次火……從沒這麼容易過……”

薇薇教會他們制作簡易火鐮:用獸皮條將燧石和黑色石頭綁在一起,隨身攜帶。又教他們制作“火種包”——用幹燥的菌類或特定植物纖維做的引火物,一點就着。

“雨季時,只要保護好火種包不受潮,就能隨時生火。”她說。

當天下午,部落的每個家庭都分到了一套火鐮和火種包。孩子們興奮地嚐試,大人們看着那輕易燃起的火焰,看向薇薇的眼神徹底變了。

那不再只是看“王的異類伴侶”的眼神,而是帶着尊重、感激,甚至一絲……敬畏。

第三天,薇薇開始處理最棘手的食物保存問題。

她從系統空間取出那盒消炎藥時猶豫了一下——這是保命的藥品,但她需要一種“神奇”的展示,來建立絕對的信任。最終,她只取出一片,碾成粉末。

然後,她指揮雌性們搭建了一個簡易的醃制工作台:幹淨的陶缸、大量的粗鹽(從鱗族交易來的存貨)、還有她特意要求的一些香料植物——她在叢林裏發現的,有類似花椒和桂皮氣味的植物。

新鮮的獸肉被切成條狀,先用煮沸後冷卻的鹽水清洗,然後抹上鹽和香料碎末,層層碼入陶缸,每層之間撒上更多的鹽。最後封口,用重石壓住。

“這叫溼醃法。”薇薇解釋,“鹽會滲透進肉裏,抑制細菌——就是導致肉腐壞的微小生物。這樣處理過的肉,在陰涼處可以保存一個月以上。”

“細菌?”米婭好奇地問。

“就是……肉眼看不見的小蟲子。”薇薇用最直白的比喻,“鹽能殺死它們,或者讓它們無法生長。”

她指着那一片消炎藥粉末:“這是從我的世界帶來的藥,也能殺死細菌。但數量有限,只能用作示範。”

她將藥粉撒入一個小陶缸的鹽裏,專門醃制給傷員和幼崽食用的嫩肉。

三天後,打開第一個試驗陶缸時,所有獸人都屏住了呼吸。

肉沒有腐壞。沒有臭味,顏色正常,只是變得緊實。薇薇取出一條,用清水浸泡去除多餘鹽分,然後切成薄片,在石板上炙烤。

油脂滋滋作響,香氣彌漫。烤好的肉片分給圍觀的人——包括雷恩。

雷恩嚐了一片。肉質鹹香,比熏肉柔軟得多,保留了肉的本味。他緩緩咀嚼,金色豎瞳看向薇薇,裏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緒。

“可以保存多久?”他問。

“在陰涼處,至少一個月。如果放在更冷的地方,比如山洞深處,可能更久。”

這意味着,獅族可以在獵物豐沛的季節大量醃制儲存,應對冬天的食物短缺。意味着他們不再被“兩天內必須吃完”的法則束縛。意味着部落的生存保障,上了一個台階。

當天傍晚,部落舉行了自月圓之夜以來的第一次集體聚會。不再是祭祀的肅穆,而是慶祝的歡騰。

篝火熊熊燃燒——用火鐮輕易點燃的。烤架上烤着新獵的獸肉,也烤着醃制試驗成功的肉片。陶碗裏盛着用過濾水煮的肉湯,湯裏撒上了從植物中提取的新鹽。

雷恩站在中央石台上,金色鬃毛在火光中流淌着光芒。他抬起手,沸騰的人群安靜下來。

“族人們。”他的聲音低沉有力,傳遍整個空地,“這三天,你們都看到了。林薇薇——我的塔莉亞——爲我們帶來了三樣禮物:鹽、火、保存食物的方法。”

他看向站在人群前方的薇薇。她穿着米婭新縫制的皮衣,脖子上那串獸牙項鏈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從今天起,林薇薇不僅是我的塔莉亞。”雷恩的聲音抬高,“她是獅族的一員,享有與所有族人同等的權利:受部落保護,也受部落尊重。她的智慧屬於獅族,她的貢獻將被記載在部落的歷史中。”

他走下石台,來到薇薇面前。三米高的身軀在她面前投下巨大的陰影,但他單膝跪下——這是獅族對同等地位者表示敬意的姿勢。

他伸手,不是碰她的臉,而是輕輕握住她戴着獸牙項鏈的手。

“以獸神的名義,以獅族祖先的名義,”雷恩的聲音莊重如誓言,“我,雷恩,獅族之王,在此宣告:林薇薇是我的伴侶,是獅族的塔莉亞。傷害她,即是傷害我;侮辱她,即是侮辱整個獅族。”

人群爆發出震天的歡呼。戰士們捶打胸膛,雌性們高喊她的名字——不是“無毛獸”,不是“異類”,而是“薇薇塔莉亞”。

薇薇站在那裏,感受着雷恩手掌的溫度,聽着震耳欲聾的歡呼,眼眶突然發熱。

這不是愛情。她知道。這更像是一種盟約,一種基於價值的認可。

但至少,她不再是隨時可以被交換、被犧牲的物品。

她在這個野蠻世界,第一次擁有了真正的、受承認的地位。

歡呼聲中,雷恩站起身,低頭看着她,金色的眼睛裏映着跳躍的火光。

“你做到了。”他說,聲音只有她能聽見,“你讓整個部落看到了你的價值。”

薇薇仰頭看着他,火光在她眼中閃爍。

“這只是開始。”她說。

遠處,夜幕下的叢林深處,隱約傳來狼嚎。

但今晚,獅族部落的篝火格外明亮,肉香格外濃鬱,笑聲格外響亮。

而在薇薇體內,系統冰冷的提示音悄然響起:

【初孕可能確認期結束】

【檢測到胚胎形成】

【當前獸夫:雷恩(獅族)】

【進度更新:1/100】

【孕育獎勵發放中……】

新的篇章,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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